傾訴人:美玉(化名),女,37歲
美玉是專程從賈汪趕來的,因為對市内不熟悉,我們便将約會的地點定在比較醒目的彭城飯店門口,然後一起到“紅跑車”中山堂店。選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落座後,秀眉緊蹙的美玉便從包裡拿出一本日記放到我的面前。打開日記本,一個女人的心迹也就坦露在我的眼前。
走進婚姻殿堂,我們開始有了矛盾
十七歲那年,我還是個情窦初開的小女生。洪生是我的初中同班同學,雖然學習成績不突出,長相也一般,但他做事穩重、為人義氣,班裡好幾個女孩都喜歡他。初三上學期,他給我寫了一封情書,偷偷地塞到我的書包裡,我看了後不禁心如鹿撞。經過很久的矜持,我才和他确定了戀愛關系。畢業後,我們分了手。過了半年多,他又托人找我說情,我們之間才恢複了往來。
這一次,我們愛得如火如荼、如醉如癡。兩年多的朝朝暮暮,竟讓愛情過早地有了結晶,19歲那年,我懷了孕。我的父母本來不贊成我們的婚事,他的經濟條件比不上我家,相貌也不如我,可是,生米已煮成熟飯,家裡隻好應允。
婚後,花前月下的浪漫變成了柴米油鹽的現實,而洪生一直沒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們的生活沒有來源,基本上靠我父母承擔。漸漸的,我對他有了看法,對他的話也不再言聽計從,而是自作主張,固執地堅持自己的意見。
我們兩人的性格截然相反,我心粗,洪生心細。懷孕期間,他對我照顧的無微不至,我喜歡吃什麼他就給我買什麼;我彎不下腰,每天他給我洗臉洗腳……可是我脾氣犟,常常為一點小事鬧得不可開交。生孩子的時候,半夜裡,我肚子疼,他要送我去醫院,因為母親都是把孩子生在家裡,我死活不願去醫院,為此事,洪生非常生氣。
洪生常帶他的朋友小勇到我家來玩,小勇是個見異思遷的花心男人,那時正和妻子鬧離婚,他一來我就勸他。沒想到洪生十分反感,他說:“我的朋友為什麼喜歡跟你聊?他來我們家這麼勤,你們肯定不正常!”那無中生有的猜疑刺傷了我的心。我們吵鬧不休,最後他竟到法院起訴離婚。我堅決不承認這莫須有的罪名,在我的堅持下,這“婚”終于沒離成。
離婚風波平息後,我們開始做小生意。每天忙忙碌碌,偶爾地發生争執,也是洪生讓着我,一吵到氣頭上,他就走,等我的氣消了,他再回來,這樣我們之間就減少了摩擦。2002年春天,我跟朋友到廣州打工,走時我們說好了“掙不到錢就回來”。到廣州後雖然沒掙到錢,但為了幫父親做生意進貨,再加上記恨當年他冤枉“我和他朋友”那件事,盡管洪生多次催我回來,我還是呆了三個多月才回家。
這事傷透了洪生的心,從廣州回來後,他便抱怨不止,“你做事總是以娘家為重,心裡想不到我!”其實,我并不像他想的那樣,我們之間雖然吵鬧不斷,但還不至于到恩斷情絕的地步,隻是自己不善表達,也不會關心體貼人罷了。但萬萬沒想到,因此而釀成了大錯。
當他邂逅了她,我們的裂痕又加深了
我從廣州回來後不久,洪生便到縣政府開車,雖然收入不多,但我們生活還比較平靜。可是一年多後,他回家的時間便開始不正常起來,常常喝得酩酊大醉,夜半才歸。就是進了家,也不跟我說話,總是埋怨我心裡沒有他。
九月,他竟一連三天不回家,說出差去了外地,并且關了手機。我心裡奇怪:這些天又沒吵架,為什麼關機躲着我呢?第四天晚上,他回家時說:“手機沒電了!”這解釋當然不能自圓其說,可是任憑我如何吵鬧,他始終不還口,還一再勸我“我不會和你離婚的,咱們好好過日子!”然而,他的做法卻越來越讓我懷疑,他幾乎到了有家不回的地步,而且告訴我,晚上幫開飯店的親戚“看夜”,就是偶爾回家,他也是一臉的冷漠,更沒了夫妻生活。
每當我盤問,他總是說:“你不要知道太多,對你不好!”我不依不饒,追問再三,他才吞吞吐吐道出了實情:九月,他在雲龍湖邊邂逅了一個來徐打工的女孩曼曼,他們兩人一見鐘情。他告訴女孩自己是離婚的,直到赢得了女孩的芳心,等她與男友斷了關系,死心塌地地投入到他的懷抱,他才告以實情,而女孩已是墜入情網,不可自拔了。洪生不無哀怨地說:“你不關心我,現在有人關心我了!”但他又為自己邁出這一步而後悔,畢竟女孩是無辜的,可這份感情已是覆水難收,他既不想離婚又不想放棄曼曼。
我不禁潸然淚下,為自己的倔強、固執。我苦苦哀求,希望他能回心轉意,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我說:“我可以給你溫情,也願意付出,隻要你能回心轉意!”可是他卻搖頭:“一切都晚了!”如今他們合租了一個房間,早已同居。
雖然已有思想準備,但洪生的話還是讓我震驚,我的心裡翻江倒海一般。我提出見見曼曼,大家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談,洪生答應了我的要求。
那天中午,我們在飯店裡見了面。曼曼并不漂亮,但很年輕,她隻有22歲,居然隻比兒子大3歲!在這樣的“情敵”面前我無法發作,隻好苦口婆心地相勸:“論年齡,你叫我阿姨都可以,如果你父親在外面找相好的,你又當何感想?”曼曼低頭不語,哀哀地哭了半晌才說:“你不懂我們的感情,是你對他不好在先,他才找了我。雖然年齡懸殊,但我們的心是相通的,誰心裡想什麼都知道!”
聽了她的話我心如刀絞,難道洪生的出軌都是我的錯嗎?我不甘心這一切,聲嘶力竭地哭喊着:“我的青春也付了,苦日子也過了,現在我也會對他好的!”曼曼不緊不慢地說:“晚了,他已經變心了怎麼辦?”我十分無奈:“那我就不離婚,讓你們好不成!”談話在這種尴尬的氣氛中不了了之。
回到家裡,洪生就接到了曼曼的短信:“我喝酒了,我痛苦,我難過!”洪生立刻要出門去看她,被我攔住後,他的眼裡溢滿了淚水。“她如果出事怎麼辦?”一夜,他不停喃喃自語。天明時,她又發來短信:“我要走了,你把東西拿回去吧!”洪生不斷地發短信安慰她,上午九點多,趁我不注意,他還是溜走了。
現在洪生已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既不想抛棄我和孩子,又不想斷了和曼曼的感情。他不止一次對我說:“你别恨我,咱們還有親情,沒有情也到不了今天!”他還說:“過了春節讓她走,讓她找個男朋友!”為了證實洪生的話,我打電話給曼曼,曼曼也承認洪生有這個意思,但她仍堅持說自己不會放棄。
洪生總是言行不一,在家呆不了幾天,他又會去找曼曼。我知道,留住人,但留不住心,18年的感情将毀于一旦,我的心有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那無形的傷害像一把尖刀,我的心被紮得千瘡百孔
在洪生心目中,同我在一起是親情,同曼曼才是愛情。親情和愛情都難以割舍,為此他經常徹夜難眠。究竟應該怎麼辦,洪生要我給他一個答案。我回答:“既然你離不開她,那麼隻有我們離婚,我成全你們!”
前幾天,我給曼曼發了短信,說自己要跟洪生離婚,要曼曼勸勸他。可曼曼卻回信稱:“我從來沒勸他離過婚,都是勸你們好,可他不願意,恨你以前心太狠了!”
“活到快40歲,我才嘗到愛情的滋味!”洪生經常如是對我說,甚至連他們一起的很多生活細節都向我叙述,他的每句話都像一把尖刀,刺痛我的心。但憑心而論,以前我對洪生的關心的确太少了,與曼曼相比,我自愧弗如。愧疚、悔恨時時噬咬着我的心,多少個孤枕難眠的夜晚,我輾轉反側,心裡的煩惱隻有在紙上傾訴:
10月26日
他說領導用車,不想每天看到我,一星期見一次面還極不情願。望着身邊熟睡的他,我突然有種陌生感,不知他心裡究竟想什麼……
11月9日
每次門口來車,都以為是他來,心裡特别高興,可又一次次的失望。他說不願離開我,可又一次次在我面前談起他的“紅顔知己”,我傷心不已,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
11月18日
望着牆上的“全家福”照片,我止不住淚流滿面。思念的滋味像一杯苦咖啡,我整夜後悔,我多麼盼望老天爺能賜給我機會,讓我能對心上人做出補償,如果生命可以輪回,我甯願倒退18年……
12月7日
今天心平氣和地跟他談為什麼沒有“性生活”,他說沒有興趣,工作有壓力,但真正的原因是他不能面對我,難道他就那麼讨厭我?……
既然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那麼隻有我離開
為了挽回失去的愛,我在努力改變自己,開始去關心、體貼他,希望用自己的溫情融化他心頭的冰雪,可是我發現自己是那麼力不從心。他的确沒說假話,對我和曼曼他都是真心實意的,所以他才如此痛苦。
我不忍看到他被痛苦折磨,與其這樣,不如苦了自己去成全他,可是還有兩個孩子,我不能再傷害孩子。其實洪生和曼曼也很矛盾,他們已吵了幾次架。那天,曼曼氣的搬走了,洪生喝了一夜酒,抽了三包煙。可到天明,曼曼又打電話來,說“又回來了!”看來他們誰也離不開誰了。
現在他把曼曼那兒當成了家,這兒住幾天,那兒住幾天,我的心裡苦不堪言。打電話到晚報要求傾訴,洪生說:“我也早想打電話的,你心裡苦就到外面去說說吧!現在我的心已回來一半,隻是你們兩個我誰都不忍放棄……”可是我又該怎麼辦呢?
美玉收起了日記本,卻沒收住眼淚。她說自己很想聽聽大家的意見,自己是否該放棄深愛的丈夫,為愛選擇離開?從她的眼睛裡我讀出了她心底的無奈,也相信她會用自己的溫情來喚回丈夫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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