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的賈府赫赫揚揚，曆經百載。甯榮二府毗鄰而建，級别是國公府。青溪前期文章《再不用猜笨謎，紅樓夢中甯榮二府地點原型找到了，是北京城中某宮》中，把甯榮二府的地點原型設置為康熙時期的四貝勒胤禛府和八貝勒胤禩府，到雍正朝二府合并升級為龍興潛邸，即雍和宮。後來因火災燒毀花園部分，隻生于現在的寺廟部分，如今的雍和宮是當初的胤禛府部分。

戚蓼生評價《紅樓夢》，說作者是一手二牍、一喉兩歌。脂硯齋則說作者是攢花之筆、天女散花之文。《紅樓夢》這獨特的藝術手法，使得藝術形象和原型之間呈現着複雜的對應關系。這些形象不僅包括人物角色，也包括地點等實體。

《紅樓夢》好比一幕幕大戲，甯榮二府作為戲劇的主場大舞台，它們的地點原型也不唯一，而是随着劇情需要暗中進行轉場。這種變化，非得細心才能領悟，所以脂硯齋說，讀《紅樓夢》一定要體貼，“否則此書哭矣”。

甯榮二府除了映射皇家府邸和宮殿，還是哪個公侯府邸的投影呢？是康熙皇帝的母族妻族之家佟府。

《京師坊巷志稿》卷上111頁“佟府夾道”條記載：

“順治時孝康章皇後之兄、安北将軍佟國綱，康熙時孝懿仁皇後之父、内大臣佟國維，皆封一等承恩公。後并襲，其賜第在此，故名。”佟府夾道在東城燈市東口路北，原名東夾道。佟府在東夾道之西。東夾道東側原為明代戎政府址，入清為貝子彰泰宅，訛為張貝子府。佟府的前身，相傳為明嘉靖朝權相嚴嵩之子嚴世蕃故宅。

清朝自康熙皇帝開始，一般皇帝會在皇後駕崩後對母家推恩公爵，稱“承恩公”。康熙第一任皇後赫舍裡氏的父親噶布喇，是第一個推皇後恩而封的承恩公。康熙十六年（1677），以追尊孝康皇太後推恩，特贈佟圖賴一等公爵，令其子佟國綱承襲，并命改隸滿洲。康熙二十八年，推孝懿仁皇後恩，佟國維封為承恩公。

由此以來，這佟氏一族便有了兩個世襲的公爵，并得到皇帝賜府。《紅樓夢》中的甯榮二府都是敕造國公府，其情況完全符合佟府。下面說書佟府和賈府的相通之處：

二

開國元勳、功名赫赫

《紅樓夢》中的賈家始祖賈演賈源是以軍功興家的，這一點是從焦大身上側面寫出來的，焦大“從小兒跟着太爺們出過三四回兵，從死人堆裡把太爺背了出來，得了命；自己挨着餓，卻偷了東西來給主子吃；兩日沒得水，得了半碗水，給主子吃，他自喝馬尿”。

作者正面寫焦大，側面襯托的卻是賈家的“太爺們”。甯國府的太爺賈演在戰争中幾乎喪命，被焦大救出來得以活命。他們當年南征北戰，為皇帝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

愛新覺羅氏能夠打下大清江山，其實和佟家具有密不可分的關系，具體有以下幾點：

1

佟努爾哈赤

大清的創始人愛新覺羅·努爾哈赤，他曾經是佟家的上門女婿。據記載，明朝萬曆年間努爾哈赤叫作佟努爾哈赤，因為入贅當時滿洲的大家族“佟佳”氏，努爾哈赤的正妻叫佟佳·哈哈納紮青，佟佳·哈哈納紮青去世後努爾哈赤才改回“愛新覺羅”姓。

佟氏是遼東巨富，在當地頗有實力，許多女真（滿族）人都以姓佟為榮，努爾哈赤未發迹前就依附佟氏家族，并且得到佟家十三副铠甲助其起兵反明。

2

佟養性加入努爾哈赤

拉開佟半朝的序幕

說起佟半朝，人們大多會想到佟國維父子。其實，“佟半朝”的真正的起始點，應該從佟養性、佟養真兩弟兄說起。

明代後葉，佟氏家族在撫順是名聲顯赫的富商。當是時，滿族正興起，稱金國，遼東一帶，漢、滿雜處，佟家經常跟金國做生意。佟養性由于跟金國保持貿易往來、私傳書信，被明朝廷逮捕入獄；佟氏家族遂劫獄，并引領金兵攻陷撫順。

當時佟養性的族兄佟養真（佟養正）是明朝撫順的一員守将，在佟養性的勸說下，率佟氏家族1474人歸附，被安置在赫圖阿拉城。佟養真與其父佟遽都是明朝将領李如松手下，他是長子，有弟養元、養萃，三個兒子豐年、盛年和京年。佟養真的加入，壯大了努爾哈赤的力量。天命六年（公元1621年），佟養真從征遼陽，奮勇争先，以軍功授三等輕車都尉世職，不久，以遊擊的身份駐守鎮江（今遼甯丹東）。後來兵敗，被明廷以大逆之罪淩遲處死，同時被處死的還有其子豐年，侄子恒年。

佟養真死後，其子佟圖賴（佟盛年）襲承了佟養真的職務與爵位。努爾哈赤去世後，皇太極繼續重用佟圖賴，任命他為漢軍都統（烏真超哈固山額真），總理漢人官民軍隊事務，這便是漢八旗的雛形。随後佟養性監鑄紅夷大炮四十門（賜名天祐助威上将軍），為清王朝創立炮兵。

努爾哈赤、皇太極借助佟養性、佟養真兄弟，把最初的遊擊部隊，正式擴充編制為正規軍，并擁有了炮兵，大大提高了戰鬥力，為其最終統一江山奠定了基礎。佟家是愛新覺羅氏開國建朝不可或缺的力量，可以說，沒有佟家就沒有愛新覺羅的大清。

賈氏宗祠的對聯充分顯示了佟家的不二功勳，這副對聯是：

勳業有光昭日月，功名無間及兒孫

已後兒孫承福德， 至今黎庶念榮甯

由于佟家軍的顯著功勳，在清初形成了“佟半朝”的現象。

二

爵位繼承變動

在佟半朝的大家族背景下，佟家女兒相繼入宮，稱為皇帝身邊的女人。并有兩代佟家女兒稱為兩帝皇後，即康熙皇帝生母孝康章皇後和他的孝懿仁皇後。于是，佟家就有了兩個承恩公。一般來說，承恩公的爵位世襲罔替，也就是說這個公爵可以時代承襲，不用降級。

《紅樓夢》第五十三回賈蓉從光祿寺領回的黃布口袋有“皇恩永錫”字樣，并寫着“甯國公賈演、榮國公賈源，恩賜永遠春祭賞”等一行小字。

“皇恩永錫”和“恩賜永遠春祭賞”暗含着世襲罔替之意。

再有，賈府目前雖然沒有了公爵，但是他們還住在國公府中。國公府是皇家敕造，屬于國家财産，隻要皇帝不予收回，他們的子孫可以繼續居住。這也是最初公爵世襲罔替的表現形式之一。

《紅樓夢》中賈府的爵位繼承甯榮二府基本是降級承襲的，情況略有不同，分别如下：

1

甯國府

甯國府的世系，《紅樓夢》裡交代得非常清楚。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後，賈蓉捐官寫了個履曆，上面寫道：

江南江甯府江甯縣監生賈蓉，年二十歲。曾祖，原任京營節度使世襲一等神威将軍賈代化；祖，乙卯科進士賈敬；父，世襲三品爵威烈将軍賈珍。

秦可卿出殡時銘旌上大書，“奉天洪建兆年不易之朝，诰封一等甯國公冢孫婦防護内廷紫禁道禦前侍衛龍禁尉享強壽賈門秦氏恭人之靈柩。”

由此可以看出甯國府爵位世襲呈遞減，第一代賈演，甯國公；第二代賈代化，一等神威将軍；第四代，賈珍三品爵威烈将軍；第三代賈敬，進士。賈敬的爵位給了賈珍，賈敬應該是二等将軍。

2

榮國府

榮國府這邊第一代賈源，榮國公。第二代賈代善，還是榮國公。第二十九回中，賈母前往清虛觀打醮時，榮國公的替身張道士對賈母說：“我看見哥兒的這個形容身段，言談舉動，怎麼就同當日國公爺一個稿子。”賈母聽說，也滿臉淚痕地說：“正是呢！我養這些兒子、孫子，也沒一個像他爺爺的，就隻這玉兒像他爺爺”。

榮國府這邊，有兩代榮國公。賈代善之後，賈赦是什麼爵位呢？第四回林如海對賈雨村說，“大内兄現襲一等将軍，名赦，字恩侯。”

可見，自從賈代善之後，榮國府爵位也開始降級承襲。

現實中，佟家的兩個一等承恩公确實世襲罔替承襲了，佟國綱這支承襲了七次，佟國維這支承襲兩次。

《紅樓夢》是以小說的體裁來影射史實的，所以肯定不能把所有事件都按照實際情況來寫。書中把佟家的公爵承襲情況投射到賈家，并且設計成降級承襲的形式，作者也是大有深意的，影射出當時佟半朝氣焰沖天，皇帝輕易不敢動他們的官職。

佟圖賴的長子佟國紀誤殺了皇子都能全身而退，就像王熙鳳說的，即便告他們家謀反也沒事的。他們恣意妄為，無法無天，如果按照國法處置，佟家恐怕是不能正常襲爵的。

三

代善名字的由來

榮國府第二任榮國府名代善，曆史上愛新覺羅家恰恰有一個代善。愛新覺羅代善是努爾哈赤的元妃、第一代大福晉佟佳氏（名哈哈納劄青）所生，代善的背後隐藏的正是佟家。

四

佟氏宗譜命名範字規律

流傳下來的佟氏宗譜記載了它的命名範字，第五世是：瑛、璘、瑄、琮、琅、瑾、瑀，此八字都以“王”（玉）字邊兒命名。《紅樓夢》中賈家第四輩是以玉字輩命名的，瑛、琮、璘等字都出現在賈府玉字輩的人名中。

五

賈府文字輩名字的寓意

甯榮二府目前長輩是文字輩，四個人的名字是敷、敬、赦、政，諧音“福晉攝政”，影射康熙皇帝後宮中佟佳氏有幹涉朝政行為。《紅樓夢》中以王熙鳳幹涉賈琏事務、賈政怕老婆等類比此事。

再有，賈敬出家了，去掉敬字，加入賈字，就會出現“假父攝政”的諧音。假父是誰？康熙皇帝的嶽父。康熙皇帝稱嶽父為“今之父”，孝誠仁皇後的父親噶布喇去世後，玄烨下旨撫恤。據記載康熙二十年九月二十二日，康熙帝谕禮部：

“古帝王敦重倫常，推恩勳戚，生則被以顯榮，殁則必存優恤。曆稽前代舊典昭然，今之父領侍衛内大臣公噶布喇，簮纓世裔，宣力累朝，恭謹持身，忠勤奉職，忽聞奄逝，深轸朕懷，應作何恩恤，著察例從優議奏”。

佟國維既是康熙皇帝的嶽父，又是他的親舅舅，有這兩層關系，把佟國維比作父親合乎情理。玄烨雖然是皇帝，但是幼年繼位，在當時佟半朝的局勢下，受制于“假父”佟國維，是非常可能的。佟國維先後把兩個女兒送入康熙後宮，這樣宮内宮外互相照應，整個朝廷上的動态他就能全局把握。

結 論

《紅樓夢》這部稗官野史中的甯榮二府地點原型之一是佟國綱、佟國維兩個國公府。書中借此影射佟半朝在康熙時期的熏天權勢， 康熙皇帝有許多事情受制于“假父”佟國維，而他的後宮，最終也掌握在佟佳氏手中。

思 考

《紅樓夢》大旨談情，為閨閣昭傳。書中從康熙皇帝時期宮闱秘事切入，記述了玄烨的幾位皇後和重要妃嫔的後宮生涯。佟國維的兩位女兒進入皇宮，她們為什麼都沒能稱心如意的成為皇後？大佟佳氏在垂危之際被封後，算是得了一個安慰獎。康熙皇帝崇尚西方科學，他是不會迷信“克妻”之說的。康熙皇帝和他的兩個表妹妃子之間有着怎樣的情感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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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話紅樓，同解其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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