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平說:人世間的一切不平凡,最後都要回歸平凡,都要用平凡生活來衡量其價值。
偉大、精彩、成功都不算什麼,隻有把平凡生活真正過好,人生才是圓滿。
人生可以分為三個階段:懂得父母平凡,接受自己平凡,允許孩子平凡。
長大成人的第一步,就是懂得父母的不容易,理解父母的平凡。
蘇轼一生四處漂泊,長子蘇邁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照顧蘇轼的飲食起居。蘇邁年少時,居無定所,沒有一個安定的成長環境。
蘇邁成年後,蘇轼被捕下獄,蘇邁又四處奔走營救,嘗盡人間苦楚。
蘇邁成婚後,有了自己的家庭,但蘇轼又率遭貶谪。正如蘇轼在《自題金山畫像》中所寫: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從黃州一路貶谪到荒無人煙,瘴氣橫行的海南島,蘇邁都能抛家舍業,去到貶谪之地照顧老父。
作為蘇轼的兒子,蘇邁是幸運的,他有一個名垂青史的父親。同樣,作為蘇轼的兒子,蘇邁又是不幸的,一生都受到父親牽連。
盡管如此,他也從未抱怨。他清楚,在命運面前,父親也隻是凡人。
寬容父母的過失,原諒他們的平凡,是為人子女最基本的修行。
蘇轼二十一歲金榜題名,同年弟弟蘇轍也高中進士,一時兩人名動京城。他在《沁園春》中寫道:
當時共客長安。似二陸初來俱少年。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緻君堯舜,此事何難?
此時,蘇轼胸懷天下,理想遠大,當他正欲一展抱負,母親卻突然病故,按制要回鄉守孝三年。
三年後,蘇轼參加制科考試,入第三等(宋朝官吏考核的最高等級),為百年第一。
不料又被小人的誣陷,因“烏台詩案”,被貶黃州。在黃州蘇轼日日除草種麥,畜養牛羊,把一片荒地開墾成為曆史上著名的“東坡”。
蘇轼《答李之儀書》:得罪以來,深自閉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間,與樵漁雜處,往往為醉人所推罵,辄自喜漸不為人識。
從朝堂之上淪落到鄉野村夫之間,即使被人推搡漫罵,蘇轼也不覺得難堪,反而欣喜于别人未能将他認出。
他接受了自己的平凡,全身心地享受着市井凡俗的生活。
蘇東坡說:“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茫茫人海中,我和其他人一樣都是普通人。
許多人終其一生不曾經曆過蘇轼的坎坷,也沒有蘇轼的才氣,卻自命不凡,一味抱怨命運的不公。
勇于承認并接受自己的平凡,才是對生活真正的誠意。隻有接受了自己的平凡,我們才能真正理性地規劃未來。
王小波在《黃金時代》中寫道:
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
後來我才知道,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
接受平凡,不是向命運妥協,而是與自己和解。接受平凡,不是為了無所作為,而是明确自己能做些什麼。
一個人開始接納自己的平凡,是活出自我的開始。
允許孩子平凡,是為人父母的必修課。父母總是對孩子的未來滿懷期待:
孩子剛能騎木馬,父母就忍不住幻想自家孩子以後能當将軍;孩子期末考第一,父母就開始考慮孩子将來上北大還是上清華。
然而,蘇家兩代為人父者,卻都反其道而行之。
蘇轼十一歲那年,父親蘇洵曾作《名二子》一文,講述蘇轼、蘇轍兩個孩子名字的含義。
文中寫道:輻蓋轸,皆有職乎車,而轼獨無所為者。雖然,去轼則吾未見其完車也。
車輻、車蓋和車轸,都是一輛馬車的重要組成部分。而轼,不過是馬車上用作扶手的橫木。
相比其他部件,轼并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但如果沒有轼,也無法組成一架完整的馬車。
為人父母者,大多期望孩子做人中龍鳳。而蘇洵的這番話,卻似乎是想對兒子說,你也可以做一顆普普通通的螺絲釘。
等到蘇東坡自己有了兒子,終于體會到當年父親的良苦用心。
他在一首詩中寫道: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
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不要把自己沒有實現的願望、自我的期待強加到孩子身上。平凡、平安,就是父母對孩子最美好的祝願。
《中庸》開篇即說: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
人生的道路各有不同,按照自己的天性去生活,隻要能盡性,平凡,也是圓滿。
接受平凡,在接受的基礎上,錘煉從平凡生活中攫取幸福的能力。平凡的日子,一樣可以有詩和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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