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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趙心放

　　【作者簡介】趙心放，筆名趙式，曾從事多類工種和企業管理工作。近來年發表的各類體裁文字散見于網絡和本地報刊。重慶南岸作家協會會員。

　　【本文由作者授權發布】

　　本劇的女主角是唐小姐，男主角是陸趙兩公子。全劇時長八十年左右。

　　（一）婚姻成敗皆因“蕭何” 唐小姐名婉，字蕙仙，山陰人，祖父為宋宣和年間頗有政譽的鴻胪少卿唐翊。這女娃從小十分聰慧好學聽話，是小神囡乖乖妹，唯一的短闆就是不太喜歡言談。

　　（新編京劇《唐琬》圖片，圖為陸遊與唐婉）

　　随着年齡的增長，一種陌生而又向往的情愫在兩人心中漸漸滋生。陸家父母和衆親朋好友都看在眼裡喜在心頭，紛紛稱贊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陸父在家一向不管事，是個甩手掌櫃的角色，有天當家的陸母作主，用一隻十分精美的家傳鳳钗作信物，訂下了這門清稀飯摻米湯——清（親）上加清（親）的姻事。

　　行婚禮進洞房後，兩人纏纏綿綿，流連于溫柔鄉的勁頭就更加鉚起啦！陸遊完全不管應考進士這些事，把功名利祿全抛于九霄雲外，當家的陸母威嚴而專橫，一門心思就盼望兒子金榜題名，登科當官，以便光宗耀祖。

　　她急在心頭厲害在嘴上，常以姑媽的身份和婆婆的立場，對唐婉大加訓斥，教訓她不要虧空了丈夫的身子，耽誤了丈夫的前途。但小兩口把她的話當耳邊風，依然起勁合吹帳中風。

　　陸母黔驢技窮，來到鎮外的無量庵，送上一份不菲的禮物，請庵中妙因尼姑為小兩口算命。這妙因尼姑半閉着眼睛，唧唧咕咕地掐算一番後，煞有介事地說道：兩人八字不合，女的是剋夫命，男的性命終必難保。

　　陸母聞言，吓得魂飛魄散，加之過了三年唐婉肚子仍唱“空城計”，就強迫陸遊将唐婉休了。

　　陸遊心中難舍難分，但他素來孝順，又不願違背母親的安排，糾結仗打了N個回合後，陸遊望風披靡丢盔卸甲，被迫答應把媳婦兒送歸娘家。

　　途中陸遊突然腦洞大開，想出一個妙計，悄悄另築愛巢安置媳婦兒，以利覓着機會就前去莺夢續溫。殊不知世上紙總包不住火喲，能幹精明的陸母很快就察覺了此事，旋即采取兩條行之有效的斷然措施：一是再次嚴令兩人斷絕來往，二是火速為兒子另娶了一位溫順本分的王氏女。這麼真抓實幹，成效就不用說了！

　　（二）世家公子迎娶棄婦 成為棄婦，加入剩女隊伍的唐婉，每天心如刀割，以淚洗面度日。

　　趙公子名士程，系門庭顯赫的皇家後裔，是個俊雅寬厚重情的讀書人，與陸遊是文友，但名氣絕對比不上陸遊，沒有文章流傳後世。他認識唐婉時，唐婉已是陸遊之妻。他對唐婉一見鐘情，但隻是深藏于心，屬于暗戀類型。俗話說沒機會找機會，有了機會不放過機會。

　　唐婉加入剩女隊伍後，在處女情結由來深重的國度，趙士程不忌俗言，不懈地發起進攻，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俘獲了唐婉的芳心，把她娶進了門。

　　唐婉與趙士程相厮守了十載春秋，順利度過了現代人所說的“夫妻七年之癢”階段，肯定得到了趙士程無微不至的呵護，使人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唐婉已經出落成幸福小女人的模樣啦！

　　（趙士程與唐婉）

　　（三）偶然碰面意外生變 十年後的一天，唐婉和趙士誠相伴到沈園遊玩。在外謀取功名受阻返家休整的陸遊，恰好這天也到此散心。三人不期而遇後，前小兩口都顯得十分尴尬，豁達大度的趙士程見狀，對妻子說，自己還有公務需先走一步，随即命仆人給唐陸二人送去酒菜和筆墨紙張後自行離開。

　　哪有心情喝酒聊天啊？兩人四目相對，默默不語。多年被壓抑的情感湧出來啦，陸遊說不出一句話，提筆在花圃隔牆上寫了一首《钗頭鳳》詞：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鲛绡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陸遊寫完後，擱筆長歎一聲，轉身而去。唐婉呆呆地望着牆上未幹的墨迹，淚水盈眶……

　　幾天之後，陸遊收到唐婉托人送來的一封信，急忙拆開看，信裡也是一首《钗頭鳳》詞：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哎！一次偶然的碰面，兩首《钗頭鳳》詞，使得唐婉舊情重蘊，郁郁寡歡，從此一病不起，沒隔多久就香消玉殒，離開了她愛和愛她的兩個男人。

　　趙士程強忍悲痛，安葬了唐婉，靜靜的守幾年空房後，從軍而去。

　　（四）終生都在思戀前妻 陸遊七十五歲重遊紹興沈園時，題詩兩首追憶他已去世四十多年的前妻：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非複舊池台，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綿。

　　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

　　陸遊以斜陽和彩繪的管樂器畫角為舞台背景，讓人在舒緩低沉的降調樂曲中，傾聽自己的心聲：

　　我到沈園去尋找曾經留有芳蹤的舊池台，但已不可辨認了，對芳蹤的回憶已成為不可再得的奢望。橋是傷心的橋，看到了橋下綠水，才多少感到這次來的時節也是春天。

　　因為這橋下水，曾經照見如曹植《洛神賦》中“翩若驚鴻”的淩波仙子的倩影，才捕捉到美的瞬間。鴻影今何在呢？唐琬“香消玉殒”已經四十餘年了。

　　我倍感天老、地老、人老、什麼都老啦。不是嗎？就連那些曾經點綴滿城春色的沈園楊柳，也蒼老得在春天不再開花飛絮了。

　　我雖是未亡者，但已年過古稀，也即将化作會稽山中的泥土，但那割不斷的縷縷情思，鬼使神差般地讓我這逾古稀年的糟老頭來到沈園尋找遺蹤，泫車載鬥黯然流淌相思淚。

　　沈園是陸遊懷舊之地，也是傷心之地，想去但又怕去。一個又一個春天來了又去了。年老體衰的陸遊，在81歲那年春日某天，踽踽獨行門外，望着原野的桃紅柳綠，聽着惱人的喳喳鳥鳴，深深歎息不能到沈園尋覓往日的蹤影。夜闌了，件件往事不斷浮現在眼前，使人輾轉反側難寐，于是在夢幻中，出現了“夢遊沈園”詩：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園裡更傷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綠蘸寺橋春水生。

　　城南小陌又逢春，隻見梅花不見人；

　　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獨鎖壁間塵。

　　陸遊八十五歲那年春日的一天，感覺身心爽适，可能是生命在回光返照吧？就出門上山采藥，走到半路，因體力不支隻好折返，順路來到沈園。此時沈園已經過整理，景物大緻恢複舊貌，陸遊滿懷深情地遊覽一番，寫下了最後一首沈園情詩：

　　沈家園裡花如錦，半是當年識放翁；

　　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

　　......

　　（五）全劇閉幕筆者點評

　　偶然碰面誰也沒錯，自己硬着頭皮不發一言離去，用心呵護心愛的人兒，讓她好好活下去不好嗎？偏偏要去題詞，讓詞兒流傳千古，讓心愛的人兒早早離世。

　　自己雖然一生時運不濟，颠沛流離，卻活到僅差三歲到米壽，并留下了七個兒子。

　　實話實說，陸遊放翁在這出情觞劇中，對不起唐婉，卻拔高了自己的“名頭”，賺足了“粉絲”！

　　要點贊對唐婉十年的包容和恩愛，還要說唐婉離世後的事：你不過三十幾歲，續弦應合情合理，但一概拒之，四十幾歲戰死沙場，一生隻有唐婉一個妻子，自然也沒有後人。趙士程啊，是個踐行“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的情聖！

　　真的是“紅顔薄命”！？

　　唐婉蕙仙，你如果不那麼多愁善感，讓愛你、你愛的男人都來陪伴你長長的妙曼人生，那該多好！《全唐詩》裡後世人還能拜讀到汝的幾多佳作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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