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引:近來“搞事”的人頗多,有寫小作文炒作莫須有之事的,有寫大作文騙中國人防疫躺平的,還有組隊要給美英法西斯之不道德作辯解的。他們好大的“威風”,張牙舞爪。
諸君,今日想同大家一起談一些瑣碎的、不成文的話,可能排洩些牢騷和心氣,可能會有些我這個年紀的稚氣。但我覺得這是無所謂的,帶些稚氣、心氣和牢騷的話,朋友間坦誠地說說是不要緊的。
我近來煩悶,諸位也見我說的話、寫的文少了許多的。這是我自己的緣故。
我精神是有些疲的,一來周遭的瑣事占了較多精力;二來因為疫疾被困在這冰冷的樓裡,已有二十多日的光景了,故也悶得神迷,總也很難寫出些鼓氣酣暢的東西;三來是這段時日,見網上文化圈子、輿論場子裡的妖氣和黴氣重了些,各種興風作浪的謠棍掀的浪反複滾湧,讓人看着生厭,想着心疲。
這第三種原因帶來的疲,是最最甚的。一群見不着的人在網上轟得像打仗似的,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其間的戾氣。但它看着是很不真實的,至少它不像我平日裡所見過的生活味道。那些看似張牙舞爪的駭人的人,我也未曾見識過。許是我身側盡是好的人罷。
我雖是打這一股妖風的,但我也很厭這股妖風。現在網絡上這股妖風,有一股低俗的腥臭——越是一無所知就越是裝作“消息靈通”,越是學識匮乏就越是“底氣十足”,越是被人诓騙就越覺得自己“看破天機”。而後,稍稍有個不知來處的人帶頭起哄,這些個自視清高的“聰明人”,就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要推翻這個,要搞死那個,頗似一群惡犬起哄,要沖了不知哪家的房(有時候也可能是不知哪處的學校,或誰家的田院栅欄),拼了命地咬死裡頭的人,然後圍着裡頭的茅房,吃屎。
這些人,吃就吃吧,還非邀着你一起去吃,你拒絕不吃吧,他們還得要污你:頗沒道義,屎都不吃。
法理、道理、真理,于這時候都是無用的。他們舉着“小道消息”吵着要伸張正義,而且你不得解釋“屎是臭和髒的”,你隻得和他們說“好吃,一起吃”。
和這些人理論是沒有用的,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講感情;你跟他講感情,他跟你講人性;你跟他講人性,他跟你講現實;你跟他講現實,他跟你講理想;你跟他講理想,他又跟你講道理。這些人啊,隻願意聽其所願聽,隻願信其所願信。
故而,許多的時間裡,這些“聰明的人”,會拿謠傳當實據,拿愚昧作勇氣,拿無知充資本。然後帶頭的人寫個“小作文”,再由資本在後面推一推,這些以為識破宇宙真谛的大聰明,就往上拱了。
有時候,别人起哄說兩句“新冠是感冒”,這般蠢得三歲小兒都不信的假話,他們也會信以為真。任你拿着諸多醫學之理論、科學之數據與之詳談,也動搖不得他的堅信。有趣的是,你把他拉出來,問他“病是什麼,毒是什麼,病毒又是什麼”,他八成是答不上來的。
還有一種人,正規媒體所報的是不信的,政府的官方報告也是不信的,甚至于,連專業機構介入的實據也是不信的。他們偏愛于聽信那些夾雜着壓迫論、陰謀論、迫害論的小道消息,好像隻有這般,才能撫慰自己無知且脆弱之心靈。
總之,是要弄傷幾個人、冤枉幾個人、攪得國家和民族上下都慌了、動搖了,才能合他們的心意。
尋常的人,想來是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扯這些皮的。我是見過有人拿着錢,來吃這些“屎”的。所以也明白,這些日夜在組織抱團拱糞的,非蠢既壞。
我是厭極了這些拱糞的,但似乎又總無可奈何。他們知道自己在拱糞,我知道他們在拿着錢拱糞,他們也知道我知道他們在拿着錢拱糞。但知道,罵了兩句,又好似無用。他們總在反複地拱,甚至跑到我的院裡,喊我和我院裡的人一起拱,不應,他們便要把糞堆到我這了。
這我倒是不氣的,也算是習慣了。我惱的是,總有那麼些有點小勢的資本家,不讓我去批這些拱糞的。以前,我總以“街道的人收走了我的譜”來暗指這些個資本家要封我的稿。近來這樣的話,我說的少了。這是因為他們收我譜子的惡行,的确不如以前猖獗了。
但他們還是要做壞事的。其實他們是有陰謀,往日見我的文就是删一通,還擺出是秉公執法的模樣,使我的文不成樣子,見不到外頭的人。
現在他們是不敢這般的,因為我把這事說了出去,滿世界都聽得見了。他們是換了個法子的,等我的文發出了些時月,就悄無聲息地奪了去。然後世間就查無此文了。若不是我總往回看看舊文,恐至今還不知有如此厲害之事。
總還有人勸我莫要“鬥筆”,友人勸我莫談天下利益紛争的事,有人喊我用留洋之所學去外頭和洋人說道或對峙。我自是不好回絕的。
但我知道,這些朋友是為我好的,故而勸我和這些看似“同根的人”留些情面。隻是我聽不進這些話。我想的是:既是已經開了筆舌的戰了,又何必要留有情面?給壞了心思的資本家、敵人留情面,該是中國文化圈子裡的大病。總有些人以為自己待人好了,那些拱糞的就會客氣些。這是病态的,是自欺欺人的。
我們這個國家和民族,曆史上從來就沒敗給過什麼敵人,都是自己營壘裡壞了氣、洩了氣的人給滅了自己,然後把自家好好的房子拱手相讓罷了。是自己的人躺平了、跪下了,去迎的敵人。曆來如此。
我是極不喜歡說道這些與政治或思想相關的,早些時候知道我的朋友是曉得的,我是最恨“争”的人——我是那種習慣了四處遊浪的、要看草長莺飛和萬裡山河的人,然後寫些小詩,撰幾個遊記,看盡人間冷暖,四海為家、與世無争的好。
但我的心是不許我這樣的,我的身後,有很多很多的牽挂。這是我的懊惱之處,怪自己不夠果決。關于“遠離紛争,四海為家”,依舊是個夢想。
所以,我本不是尖銳的,以前從未想着要這般與人“争”。我自認為是個極好相處的人。現在常常呵斥那些人,不過是看不慣、看不下去、被逼的罷了。
我近來喜歡這樣一段文:敵人是不足懼的,最可怕的是自己營壘裡的蛀蟲,許多事都敗在他們手裡。因此,就有時會使我感到寂寞。但我是還要照先前那樣做事的,雖然現在精力不及先前了,也因學問所限,不能慰青年們的渴望,然而我毫無退縮之意。
這是魯迅先生寫在《緻蕭軍蕭紅》裡的一段。看着這文,我默了很久。
這年頭,好像已尋不見太多的還在拿筆和賊寇們鬥的人了。許是時代變好了罷,或是真的都隐了去。我是見過隐去的幾個人的,隐的時候酸苦得很;還有曾一并盞茶的夥計,好似也成了故人。孤孤凄凄。
但心總是要向好的,所以我沒多少悲啊苦啊的壞情緒。我總算是還有這個年紀的活氣,拿來打吃人拱糞的畜生,是足夠的了。
郎言志·劉斯郎
2022年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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