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久負盛名的格鬥遊戲系列,“真人快打”算得上是美國最炙手可熱的IP之一,它曾衍生出了數十部電影與電視劇。去年上映的好萊塢大片《真人快打:毀滅》就是它的改編作,在上映首周就拿到了2330萬美元的票房,成功刷新了美國疫情爆發以來首周票房的紀錄。
但許多人不知道的是,在遙遠的大西洋彼岸,生活在非洲大陸的“黑叔叔們”,也在制作着自己的“真人快打”電影。
西非國家加納,一家名為酷萊塢(Kumawood)的電影公司在互聯網上發布過這樣一部影片:原始叢林裡,一群黑人用簡陋的服裝cosplay成了遊戲中的角色(原作角色以黃種人為主),還用五毛特效施展着原作戰鬥場景中出現過的能力。
盡管這些脫胎自遊戲中的打鬥場面在現實中看來相當滑稽,但這絲毫不妨礙演員們的賣力演出。
為了營造史詩感,影片開頭還出現了一段類似“先知的預言”式的獨白來介紹了故事背景,不過用的語言聽起來像是隻有當地人才能聽懂的加納方言阿坎語(Ákán)。
但有趣的是,雖說無論是從演員的妝容到電影的特效來看它都十分生草,大部分觀衆仍為這部影片打出了好評。
而且在非洲,這類以“真人快打”為題材的奇葩改編影視,似乎已經成為了當地人喜聞樂見的熱門題材......
真正的“Mortal Kombat”
《真人快打》(Mortal Kombat,直譯為“緻命格鬥”),一個承載着三十年悠久曆史的格鬥遊戲系列。與《拳皇》和《街霸》等偏漫畫風格的日系格鬥遊戲不同的是,它最大的特點體現在宛如B級片般血腥暴力的戰鬥風格與濃厚的“美式中國功夫”元素。
盡管在中國的知名度一向算不上高,但在1992年,其受到李小龍與中國功夫電影影響的初代遊戲在北美的街機廳掀起了格鬥遊戲的熱潮。即便是在幾十年後,僅憑着歐美市場就能賣出上千萬份的系列新作《真人快打11》仍算得上是美系格鬥遊戲中的頂流。
而如今,這股熱潮似乎也跨越了大西洋,傳遞到了遙遠的非洲大陸。
就像加納人拍攝的電影一樣,你能在互聯網上層出不窮的“真人快打”電影中找到許多非洲國家的名字,而且這些版本各有千秋。
就比如這部“坦桑尼亞版真人快打”,盡管影片從頭到尾都流露出一股強烈的貧窮氣息,但你也從中看出演員們為了還原遊戲中的一些動作做出了諸多努力。
同樣極富趣味性的還有尼日利亞拍攝的版本,低劣的技術手段與“皇帝的新衣”式的演出服并沒有限制演員們的想象力,僅憑五毛錢的特效與淩厲的動作就将遊戲的暴力精髓展現得淋漓盡緻。
當戰鬥進入白熱化之時,就連蜘蛛俠也加入了戰鬥,還與遊戲中的角色“絕對零度”(Subzero)打得有來有回。
但人們還不滿足于此,随着戰鬥烈度的繼續升級,緊随其後的就是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鬥争。
來自加納與尼日利亞的選手向觀衆們肆意地展示着他們的超能力,在評論區裡,也有人為雙方選手搖旗呐喊。
此時此刻,相比于那泥濘的土路、破舊的廠房、殘缺不全的戲服、與遊戲角色截然不同的黑色皮膚,影片中的閃光點或許隻有一處,那就是演員們對還原角色的“執着”。
為什麼非洲人都愛“真人快打”?
非洲,一片神奇的熱土,以盛産奇葩小國與硬核狠人而聞名于世。在這裡,近半的國家都是受聯合國認證的“最不發達國家”,整個大洲的GDP隻占全世界的3%,互聯網也僅能覆蓋三分之一的人口。
同樣是在這裡,卻有着《真人快打》職業聯賽“環球鬥獸場”(The Kolosseum Global)11個賽區中的2個(非洲東南部、非洲西北部),就連整個歐洲與獨聯體也才僅有1個賽區而已。
對《真人快打》的狂熱簇擁來說,即便是頂着150ms以上的死亡延遲,似乎也絲毫阻撓不了非洲玩家想要與全世界玩家共同玩耍的決心。
來源于尼日利亞論壇“Nairaland”,本段文字為谷歌機翻
在位處西非的尼日利亞,購買一份在當地電商平台上出售的PS4版《真人快打11》光盤要花上19000奈拉(折合人民币300元左右)。
而在當地,人們的平均月收入僅有1260人民币,這意味着不少人要花上四分之一的薪酬,才能承擔得起這款夢寐以求的“真人快打”,甚至讓遊戲店催生出了“分期付款”的業務。
以《真人快打》如今在非洲的地位來看,與其說它比《怪物獵人》或《最終幻想》等全球大熱的遊戲好玩,倒不如說正是獨特的曆史地位才使其達成了“時勢造英雄”的效果。
早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家用遊戲機就傳入了非洲地區。但相較于費用高昂的家用機,真正大衆的是在商業區四處開花的街機廳,而畫面最刺激與玩法最具深度的非格鬥遊戲莫屬,在許多非洲國家,這些優秀的格鬥遊戲都是當地玩家們最容易玩到的作品。
有人在南非的電商平台上出售《真人快打》初代街機用的電路闆
不過說實話,就算是人家想要玩點“别的”也不太現實。費用高昂的單機遊戲暫且不提,在如今的市面上,你能見到的大部分網絡遊戲都不會在非洲開設服務器,想要在非洲玩到網遊的玩家,隻能頂着高額延遲與歐服或中東服的玩家同台競技。
那些在當地開辦賽事的俱樂部與社區也更喜歡《真人快打11》這樣的格鬥遊戲。相比于需要多台顯示器、主機與鍵盤鼠标等外設才能辦起來的《反恐精英》或《英雄聯盟》比賽,一台PS4、一個顯示器與兩隻手柄就足以撐起一個小型的線下格鬥遊戲賽事,就連網絡都不需要。
開設賽事的俱樂部FGC Africa就以《真人快打》為招牌
在這種條件下形成的玩家群體,自然對格鬥遊戲這一品類愛得深沉。
《鐵拳》與《街霸》等格鬥遊戲在非洲也有着不低的地位
經過近三十年的熏陶,《真人快打》系列招牌性的暴力場面與極具想象力的魔幻元素早已滲透到非洲的文化環境之中,也正因于此,才出現了那些“真人快打”遊戲改編而成的影視短片。
“非洲的驕傲”
不過僅憑着“火”,可沒法造就“真人快打”在非洲的獨特地位,在不少人的認知裡,這些電子遊戲可是更為重要的東西。
布萊恩·迪昂(Brian Diang’a)是一名《真人快打》的職業選手,他曾自述:“遊戲是我唯一的逃避方式”。布萊恩的童年在父親酗酒與家暴的陰影下度過,他居住在肯尼亞内羅畢市附近的一個貧民窟,在那裡,充斥着像販毒或搶劫這些犯罪行為。
人們在争鬥中死去,布萊恩本人也貧民窟曾在多次受到過槍傷,而正是在這種糟糕的環境下,電子遊戲“拯救”了他。2013年,他在Youtube上看到了《真人快打》的錦标賽,熱愛這款遊戲的他決定成為一名能拿到賽事獎金的職業選手。
如今的他已經能賺取 50,000 肯尼亞先令(折合人民币3000元)左右的月收入,盡管看起來不算多,但在貧富差距極大且青年嚴重失業的肯尼亞,貧民窟出身的布萊恩已經算得上是“混得不錯”的那種。
在閑暇時間裡,他還熱衷于幫助那些與他一樣從貧民窟出身的孩子,教導他們不要走上販毒或是搶劫的道路,并組織一些遊戲比賽來吸引孩子們的興趣。
在當地,同樣備受矚目的另一位職業選手是玩《鐵拳》的箭後(Queen Arrow)。
她在2017年就已出道,最開始參與的電競項目是《真人快打》,還成功在東非遊戲大會上拿到了第四名的成績。随後,她正式轉向了《鐵拳》,成為了肯尼亞的第一名女性職業選手。不過這一路上遠非一帆風順,除了落後的經濟水平之外,原始的社會觀念同樣困擾着人們。
在這裡,近1/4的少女仍然要承受“割禮”,童婚與早孕等陋習也從未擺脫過這個國家,女性被當作父親或是丈夫的附屬,正是在這種社會環境下,成為一名“電子競技職業選手”自然是相當離經叛道的選擇。在去年,她就遭遇了一次嚴重的性騷擾事件,這甚至讓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路”。
但所幸箭後仍堅持了下來,就像活躍在貧民窟裡的布萊恩,盡管他們都要同樣要面臨着許多問題,但對遊戲的熱愛始終未被糟糕的現實拖垮。
相比于居住在衣食無憂國家的玩家來說,生活在非洲的玩家們從未擺脫落後的社會發展的影響。貧窮、暴力與混亂充斥在這片土地,寥寥幾種的娛樂方式從未滿足過人們的精神需求,但《真人快打》這種僅存的門檻較低但又品質優秀的遊戲就像是一盞燈火,照亮了那些處于惡劣環境中的人們。
這自然也讓人們相當喜愛這款遊戲的改編作品。在大部分“非洲版真人快打“影片的評論區,充斥着近乎清一色的鼓勵之聲。
有不少觀衆說,這些粗糙的影片是“非洲的驕傲”。
本段文字來源于谷歌機翻
後記
其實,如果你去刻意搜索一些遊戲題材的非洲影視,那你會發現他們其實也不止會拍攝以“真人快打”為題材的作品。
雖然比不上“真人快打”,但“街霸”的改編作也不少
對于能享受到更豐富的娛樂資源的人來說,或許難以理解他們對這寥寥幾款電子遊戲的執念。但盡管十分粗糙,它們也是能讓當地人忘記處于困境中的生活,為數不多的一些能真正讓人“感受快樂”的文化産品。
雖說人人都能看出這些劣質的戲服與簡陋的特效相比遊戲來講不是那麼”還原“,但無論如何,這至少是居住在那裡的人拼盡全力才制作出來的東西。
對這些影片的欣賞者來說,或許這就是毋庸置疑的“好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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