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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文鹿的寵物演員工作室裡,随便拉出來一個“人”都很厲害。它們有合作過影後影帝的,有在金牌劇組當過團寵的,還有在網友投票選出的最受期待演員榜上一騎絕塵的。
對這些小家夥,文鹿從來都是一百個放心。
但她怎麼都想不到,第一個惹出事來砸她招牌的,居然是平時最讨人喜歡的毛球。
文鹿聞訊趕到的時候,一人一狗正撕得不可開交。
旁邊筆墨紙硯撒了一地,劇組裡的那位書畫替身正費力地護着僅存的一張美人圖,但毛球分毫不讓,大半個身子都壓在上面,眼看畫紙就要遭殃。
文鹿趕緊呵斥了一聲:“毛球!”
被喊到名字的二哈耳朵瞬間支棱起來,毛球扭頭看了她一眼,不情不願地退到了她身邊。
柴燦也拍拍手站了起來,他的白T恤上有兩個顯眼的狗爪印子,顯然是毛球打翻了硯台以後留下的罪證。
文鹿心虛地給他遞了張紙,“柴老師沒摔着吧?快點擦擦。”
柴燦嘴唇翕動了兩下,最終歎口氣接了過來。不擦還好,一擦墨汁洇開,狗爪印反而擴散了。
一時間,兩人相對無言。
毛球躲在文鹿後面,一副無辜到不行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呀?毛球平時明明很乖的。”
柴燦手一抖,衛生紙掉到了地上。旁邊工作人員怕生出事,立馬出來調解,“柴老師想跟它培養一下感情,結果一時沒把握好分寸……”
文鹿的眼神很迷惑。
毛球也“嗷嗚”了一聲,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柴燦摸摸鼻尖,小聲咳嗽了一下,“我拿蟲子逗它,結果把它逗毛了。”
文鹿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摸摸狗頭,才跟柴燦說話:“柴老師肯定也被吓到了,我替毛球跟你道歉,收工後請你吃飯賠罪好不好?但下次不要欺負它了哦。”
有人撐腰,毛球氣勢明顯高漲起來,蹲坐在地上“汪”了兩聲,就跟附和一樣。
前半句柴燦還覺得不好意思,聽見後半句一口老血直接哽在了喉頭。
“不是,我哪能欺負它!你這哈士奇有百來斤重了吧,一腳踏我胸口……”他用拇指和食指比了段微小的距離,“我離當場去世就差那麼點兒。”
毛球眨巴眼睛看了柴燦一會兒,腿一縮退回了後面。
柴燦:“……”
文鹿說話算數,收工後帶着毛球坐在片場門口,看見柴燦過來,好說歹說把他忽悠上了車。
她帶柴燦去了一家私房菜館,不到一分鐘“唰唰”把所有菜都點齊了,然後象征性地把平闆遞給柴燦,“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想加的?”
柴燦被她一頓操作猛如虎驚到,但平闆接過來,才發現全是自己愛吃的,他有些難以置信地上下翻了翻,“這麼巧,咱倆口味還挺像?”
文鹿露出了神秘的笑,“倒也不是,我隻是趁下午有空把你的微博和超話翻了個底朝天。”
柴燦那點感動混着羞澀的情緒還沒來得及上頭,稍稍側身,沒防備地跟落地窗外吐着舌頭一臉幽怨的毛球視線撞個正着,驚得鏡框險些落到下巴上。
2
一頓飯全程在窗戶外哈士奇炯炯的目光下吃完,柴燦深覺自己抗壓能力都不比往常了。
也算是不打不相識,自從這次突發狀況以外,在這個開機不久的劇組裡,除了文鹿,毛球居然跟他最親近了。
中午休息的時候,文鹿去給毛球準備狗糧,它就蹲坐在邊上看着柴燦扒盒飯。
“嘿,你别光盯着我,搞得我跟吃播一樣。”柴燦把盒子收好放到旁邊的圓桌上,從口袋裡掏出兩個酒心巧克力。
包裝的錫紙閃閃發光,還帶着細小的彩色絲帶,陽光下賣相誘人。
毛球慢慢擡起了一隻前腿,毛茸茸的爪子緩緩搭在了柴燦胳膊上,半伸着舌頭,一副讨食吃的模樣。
“這個你可不能吃。”柴燦把巧克力舉得高高的,毛球不死心,兩隻前爪都扒拉了上來。
柴燦正準備趁它不備一口吞的時候,突然有漸近的腳步聲傳來。毛球跟觸電一樣彈了起來,下一秒就成了老實蹲坐的樣子。
柴燦一頭霧水地落下胳膊,毛球居然又用前爪做出了一個标準的拒絕姿勢。
他還沒反應過來呢,文鹿的聲音清晰地炸響在耳邊,“柴老師,不可以給它吃巧克力!”
毛球又“嗷嗚”了一聲,文鹿急匆匆地把它牽起來。徒留柴燦僵着小臂舉着那半塊酒心巧克力,小半分鐘後才醍醐灌頂似的明白過來。
這狗是成精了吧,居然敢擺他一道!
“跟媽媽走。”文鹿朝毛球勾勾手,後者立馬屁颠屁颠地跟了過去。
柴燦急着解釋,着急忙忙地吼了一嗓子:“媽……不是,文老師,我真沒想給它吃,是它非湊上來的。”
“沒事兒。”文鹿擺擺手,俨然不相信他說的話,“下次不要拿巧克力逗它就好了,狗狗吃了會不舒服。”
柴燦鼻孔都快氣得冒煙了,白活二十幾年,他連一隻狗都鬥不過。
毛球咧着嘴,天生笑相,平時都還好,這會兒落在柴燦眼裡就跟奚落嘲笑一樣。
他沒忍住,從闆凳上一躍而起,撲上去就捏住毛球的大耳朵,“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但毛球也不是吃素的,腿一蹬躲了過去,還順勢絆倒了來勢洶洶的人。
要不是文鹿眼疾手快攙住他,柴燦用來凹造型的細框眼鏡一定當場香消玉殒。
道具組幾個人擡着架子從旁邊路過,見到文鹿一把攙住了柴燦,不約而同地“哇哦”起來。年紀最小的女生更是騰出手舉了個大拇指,“姐姐女子力爆棚啊。”
柴燦丢了臉更氣不過了,文鹿蹲在一邊看毛球吃飯,他就在邊上一遍遍地重述事發經過。
聽到後來,文鹿才投來将信将疑的一眼,“真的假的?毛球明明很乖的。”
“我要是撒謊,就讓它的肉長到我身上好嗎?”柴燦拉住文鹿一隻袖子,幾欲擰掉邊上的狗頭。
文鹿沒說話,柴燦以為她還是不相信,悶悶地坐到了一邊。
毛球似乎感知到了他心情不好,把食盆往柴燦那裡推了一推,後者差點就氣笑了,他居然淪落到被一隻哈士奇拿狗糧來哄?
3
文鹿帶着毛球進組前就聽過柴燦的名字,這兩年聲名鵲起的水墨畫家,書法也獨樹一幟。場務還跟她說過,要不是制片人的關系,他們根本請不到柴燦這位神仙。
文鹿原以為有這樣身份的應該是位翩翩如玉的人,但萬萬沒想到,這人長得倒是挺溫潤清隽,性格卻與之大相徑庭。
居然還會因為毛球心生委屈,眼見着頭頂都能攢出烏雲。
文鹿從口袋裡掏出一袋餅幹,“毛球,去給哥哥道歉。”
毛球立馬叼起一個小角,甩着尾巴小跑過去,用鼻子拱了柴燦一下,餅幹穩穩地落在了他腿上。
柴燦佯怒地抓了它一把,擡眼看向站在一邊的文鹿,“什麼哥哥啊,我怎麼還跟你差輩分了?”
他拍了拍毛球的腦袋,“行了,我可不敢跟主演結梁子。”
毛球撒歡地跑開。
下午拍戲,導演臨時想增設一個動物角色,跟文鹿打了聲招呼,正好後者工作室還有合适的寵物演員,就麻煩她跑一趟。
文鹿沒有助理,導演剛想指派道具組的一個人跟過去幫忙,柴燦卻從邊上站了出來,“導演我跟文老師去吧,今天下午沒我什麼事兒,剛好我也想看看文老師的工作室。”
他這麼說了,導演也不好拒絕。
文鹿自己開了一輛惹眼的超跑,柴燦坐在副駕駛上啧啧感歎:“你别說,這車接車送的感覺還真挺好。”
岔路口指示燈變換,文鹿連超了好幾輛車,正準備說話,就從後視鏡裡對上了柴燦笑嘻嘻的眼睛。他學着道具組那個女孩的樣子,大拇指豎在腮邊,“文老師女子力爆棚啊。”
文鹿半是好笑半是無語地搖了搖頭。
車子停在了一棟漂亮的小洋房前,柴燦跟着她下來,剛推開玻璃門,就聽見清脆的鳥鳴聲。
他循着聲音望過去,就見綠藤做成的秋千上,停了一整排色彩鮮豔的鳥。其中一隻長嘴鹦鹉撲棱着翅膀下了一層台階,“小哥哥,快來玩呀!”
柴燦還沒來得及答話,它又自顧自背起了《春曉》。
文鹿處變不驚地脫了外套,投來淡淡一眼,“不是要參觀嗎,怎麼還站在那兒?”
柴燦趕緊跟了上去。
後院蹲了一排曬太陽的貓,柴燦視線瞄過,瞬間走不動道了。旁邊幾個小姑娘是文鹿招的工作人員,見他眼睛放光,就知道準是個貓奴,立馬推銷起貓糧貓盆。
等文鹿抱着導演要的小泰迪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柴燦懷裡已經塞了一個巨大的粉色貓窩,還有兩袋進口貓糧。
柴燦喜滋滋地跟着文鹿出去,門口的鹦鹉熱情地落在了最低處的藤條上,“小哥哥,下次再來哦!”
“你這工作室裡的東西都像成了精的。”
文鹿一隻手抱着泰迪,另一隻手幫柴燦開了車門。
“文老師女……”
“行了。”文鹿知道他要說什麼,“打住吧你。”
柴燦抱着他的粉色貓窩坐在車裡,窗戶落了半截,風呼呼往裡灌,吹着吹着他就清醒了,“等等,我買這個幹嗎,我沒貓啊!”
文鹿打着方向盤,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旦出售,概不退換。”
4
柴燦是書畫替身,要拍的鏡頭其實并不多。
等了兩三天,終于等到一個手部特寫。化妝師早早地拿着工具包來給他手上塗粉,毛球也要入鏡,文鹿正耐心地握着它的前爪梳毛。
後面的掌鏡嘀咕了一句:“我尋思着這兩個背影怎麼這麼像呢。”
他這一說不打緊,一圈人的目光都看過來了。柴燦和毛球坐得也近,都是背對着鏡頭擡着手。
一陣窸窣的笑聲,還有愛看熱鬧的人偷偷拿手機出來拍。
文鹿率先幫毛球打扮完,化妝師還在替柴燦搓粉。她走到離得最近的一個女生旁邊,後者立馬做賊心虛地藏好了手機。
“笑什麼呢,讓我也看看?”
女生猶豫了一下,見她不像嚴肅的樣子,才慢吞吞地拿出手機,在文鹿的注視裡打開相冊,一張圖登時跳了出來。
文鹿一愣,沒一會兒眼裡也跟着浮出了笑意,“是挺像的。”
當天中午,鹿角寵物演員工作室官博更新了動态,文鹿單獨截出了毛球的那部分照片,配文道:“毛球今天也有好好工作哦。”
結果不到半小時就被劇組官微給轉發了,還附上了完整的圖片,“小柴老師也有好好工作哦。”
柴燦粉絲聞風而來,看到照片心裡瞬間軟了一截,這也太可愛了吧!
他們和别家的粉絲不太一樣,因為正主過于奇葩,常年在評論區和他們鬥智鬥勇,以至于這群人在路人眼裡才像真正的柴燦黑粉。
“這是什麼,上陣父子兵嗎?”
場務看見這條最高贊的評論時,笑得險些岔氣,他樂呵呵地朝柴燦招手,讓他也過來瞅瞅。
結果柴燦根本不往心裡去,“父子兵?這也要看人家親媽願不願意啊。”
場務的笑聲戛然而止,憋了幾秒後愈發止不住了,“我以為你的重點會放在他們說你也是狗呢!”
秉持着粉不能白塗的原則,導演一連要求柴燦拍了兩個場景。
文鹿第一次見到有人剛給男主當完了字替,轉頭披了件流光溢彩的罩衫,手上再戴串珠子,就繼續給女主當字替了。
柴燦的左手能寫另一種字體,同樣相當漂亮,蠅頭小楷工整地落在紙上,确實有種女子的文秀感。
導演特地拍的鏡像慢鏡頭,特寫隻放在桌案和柴燦的手部,剪輯出來後外人根本瞧不出一點破綻。
柴燦的罩衫很長,松散地堆在地上,像一條長裙。毛球好奇地蹲在邊上,前爪還小心翼翼地點了點。
幾條拍完,柴燦起來活動筋骨,毛球的眼睛依舊滴溜溜地在他身上轉。
“它為什麼一直盯着我?”
文鹿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笑意很明顯,“它可能覺得你挺好看的。”
柴燦手僵在了半空中,“真的假的,它還能分出來人好不好看?”
文鹿沒說話,而是從旁邊道具組扔下的花枝裡抽出一條,遞到毛球嘴邊。
下一秒,柴燦就看見,毛球迅速銜起了枝條,一躍跳到他邊上,花堪堪送到他手邊,尾巴甩啊甩的。
突然有一種被狗調戲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不是吧文老師,你還教它這個?”柴燦覺得自己的認知又被刷新了。
文鹿替毛球把花枝塞進他手心,“這個真的是它無師自通。”
5
劇組裡除了毛球以外,還有文鹿工作室裡的不少寵物演員,因為可愛又聽話,深得大家喜歡。
柴燦跟毛球混熟了,就想把其他小貓小狗也給征服了。但是,并不是所有小家夥都像毛球一樣跟人相處慣了的。
文鹿也事先跟大家打過招呼,不要覺得它們沒有攻擊性就一直逗弄,但總有人對自己的魅力過分自信。
柴燦就是那個人。
文鹿工作室還送來了一隻大金毛,誰見了都要誇一句性格溫順,而它在劇組裡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趴着曬太陽。
柴燦對它一點警惕性也沒有,卻在喂它吃狗糧的時候,被過分激動的金毛撲上來抱住了腿。金毛的牙齒不小心磕上了他的腳踝,那處皮膚登時就冒出了血星。
柴燦的第一反應卻是擡頭環顧四周,确定文鹿不在這裡後,才舒出一口氣。
他抹不開臉告訴任何人,卻不代表不會被發現。
柴燦匆匆找道具組的人要了一塊幹淨的肥皂,跑到水池邊打上泡沫沖洗起來,正疼得龇牙咧嘴,另一隻褲腳猛地被扯了一下,拽得他險些沒站穩。
毛球用鼻子親昵地拱着他。柴燦心中警鈴大作,腿還沒來得及收回來,文鹿果然出現在了兩步遠外。
她看見柴燦支着條腿,帶着愕然的視線不由自主落了過來。沒兩秒注意到那處傷口,還有旁邊的肥皂,眉毛幾乎是不受控制地皺作一團,“怎麼回事?”
柴燦的眼神又開始上下飄忽,支吾了幾聲才敢招出來。
“不是讓你不要一直撩它們嗎?”
“我這不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嗎……”柴燦的語氣有點弱,“誰看見可愛的東西不想摸兩把?”
他的視線轉啊轉沒處着落,最後又落回了文鹿臉上。後者慢慢掀起唇角,卻是十足的皮笑肉不笑,“所以你打針也是自找的。”
柴燦扁扁嘴沒吭聲,他算是發現了,自從文鹿跟他熟起來,從前那股客氣勁兒消失得無影無蹤不說,還老愛朝他丢軟釘子。
但文鹿話雖說得不好聽,卻一次不落地陪他打完了所有針。次次開着她那輛紅色超跑,幫他交錢挂号。
以至于後來護士站的小姑娘全在猜測他是不是以色侍人的小白臉,争論時還被他撞了個正着。
柴燦都想把銀行卡餘額甩她們面前。
誰是小白臉啊,他就是養兩個文鹿也綽綽有餘好嗎?
但出了醫院門,他照舊心安理得地坐上了文鹿的副駕駛座。
6
自從這次突發狀況以後,文鹿更加不讓柴燦靠近那些小家夥了。但柴燦本人卻是個不長記性的,看見毛茸茸的腦袋就想湊過去。
文鹿去車裡取東西回來,剛到片場門口,就看見柴燦和導演坐在一起說話,金毛和小泰迪在旁邊一趴一蹲。
柴燦搭在腿上的手蠢蠢欲動。
文鹿冷呵一聲,退回了門邊的廣告牌後,拿出手機想要當場捕獲罪證,好讓柴燦啞口無言。
旁邊有兩個女生也拿着手機往裡張望,從頭上戴的小燈牌不難分辨,她們是男主的粉絲。
文鹿裝扮普通,又和她們一樣舉着手機,兩個女生還以為她也是來拍愛豆的,說話也沒避着她。
柴燦坐的位置顯眼,兩個女生對他有印象,怎麼都等不到正主出現,就開始讨論起他來。
“你說他一個替身怎麼那麼大張旗鼓的,官博發我們哥哥的照片才發了三次,發他居然發了兩次,這讓路人看了不得說哥哥不敬業嗎?”
文鹿目光投了過來沒吭聲。
另一個女生跟着附和,嘴裡的話卻越說越刻薄。
文鹿知道兩個女生建立友誼的最好方式可能就是同仇敵忾,一起攻擊某個不喜歡的人,因此皺了皺眉,卻始終沒說話,隻當她們年紀小,還拎不清道理。
但兩個人卻愈發激動了。
“也不知道他在劇組裡有沒有給哥哥穿小鞋,你看他的微博動态,他自己都承認他小氣又愛記仇,指不定會搞出多少幺蛾子。”
“就是,我看他那些字畫也沒多好看啊,還一堆人吹捧。”
這句話直接把旁邊的文鹿氣笑了,“妹妹,你知道柴燦老師一幅畫多少錢嗎,就在這品頭論足的?他畫的不好看,難道你畫的好看?”
“你誰啊?”兩個女生警惕地望向文鹿,“幹嗎偷聽我們說話?”
“偷聽?”文鹿拍了拍掌心沾上的灰塵,“你們說話聲這麼大,還怕别人聽見?”
她徑直走到其中一個人面前,“你說他小氣又愛記仇?我怎麼記得他微博原話不是這樣的呢?再說了,柴燦就算自黑,也不過是為了跟粉絲拉近距離,這不代表他心裡就認同自己是這樣的人。”
女生還沒來得及反駁,文鹿又繼續補充道:“這就跟你發朋友圈時說自己醜一樣,難道你真的認為自己醜得見不得人嗎?潛台詞不過是想讓大家誇你是天仙罷了。”
兩個女生被她一番話怼得面紅耳赤,突然“哐當”一聲,一個無人機穩穩地掉落在文鹿旁邊的草叢裡。
柴燦站在裡面朝她猛揮手,“文老師,幫我撿一下,謝謝!”
文鹿把無人機拾了起來,順手将懷裡的兩瓶礦泉水塞給了面前的女生,“請你們喝,禍從口出,以後說話前多想想。”
柴燦抱着遙控,朝向自己走來的文鹿擠了擠眼睛,“在外面聊什麼呢?”
“天太熱,讓她們注意防曬。”文鹿撒謊撒得臉都不紅一下。
柴燦“哦”了一聲,突然打開了身後的一個大屏,她和兩個女生的身影登時出現在畫面裡,甚至連聲音都一清二楚。
文鹿一口水噴了出來。
“文老師不會真以為無人機是自己掉那的吧?”柴燦朝她擡了擡眉,頗為得意,“你們剛說話我就看見了。”
文鹿鮮少有些窘迫,“你都知道了還問什麼問!”
“我這不是不敢相信文老師在維護我嗎?”柴燦擠眉弄眼道。
文鹿頂着他如炬的目光站在那,還好毛球适時撲了過來,才沒讓她過分尴尬。
7
劇組裡的人漸漸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文老師身邊十步遠外必有柴老師,如果沒有,那一定是他去上衛生間了。
文鹿也是啼笑皆非,柴燦總給她一種兩人拜了把子而她是大哥,所以自己必須時時罩着他的感覺。
可她也僅僅是替柴燦出了一次頭而已。
快到月末的時候,因為談商務的原因,文鹿終于得以稍稍脫離柴燦的視線。
鹿角工作室收到了一個零食品牌的合作邀約,他們的下一期産品想做萌寵聯名,思前想後,覺得文鹿的寵物演員工作室最合适。
深入交流過幾次以後,文鹿也覺得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沒怎麼猶豫就簽下了意向書。
聯名系列的LOGO設計與上新都是零食品牌方負責,而文鹿隻需要配合他們給工作室裡的小家夥拍照。
從裝扮到場景布置,再到調動萌寵們的情緒,指揮它們擺出可愛的動作,一天下來,文鹿常常累得往床上一癱,動也不想動。
柴燦有時也會給她發消息,跟毛球的合照,在劇組裡遇到的好玩事情,更多時候是幾句沒營養的話。
“你不在這,毛球整天垂頭喪氣的,飯也不好好吃。”
“毛球今天非要喝井水,我拉都拉不住,它怎麼除了你的話誰的都不聽呢?”
“你什麼時候能忙完啊,我馬上就要離組了……”
文鹿得了空才能給他回條語音,明明在同一個城市,卻像有時差一樣。
一切都準備就緒隻等上新的前一天,她才騰出手來親自去劇組接毛球。哈士奇樂颠颠地跑過來,直往車門上撲。
吓得柴燦飛奔過來一把抱住它,“祖宗啊,你别把車漆給抓花了。”
毛球在他懷裡轉了個圈,親昵地把頭縮在他臂彎裡,朝文鹿“嗷嗚”了一聲。
文鹿有些驚異于它過分熟練的動作,拍了拍它的頭,“媽媽不在,有沒有欺負小柴老師?”
她一句話說得意有所指,柴燦把毛球放了下來,“那可不,隻等你回來替我出氣呢。”
毛球聽不出他們句句别有深意的交談,隻是撒開腿圍着兩人繞了一圈又一圈。
8
文鹿本以為自己能休息一段時間了,萬萬沒想到品牌上新的那一天,鹿角工作室的官微突然被瘋狂艾特起來。
為了配合品牌方宣傳,文鹿一早便讓打理官微的人換上了品牌方新發來的頭像,還把宣傳海報設置成了置頂。
但問題出就出在了這次的聯名設計上。
鹿角工作室一直受很多人關注,而這次的零食品牌也可以說是家喻戶曉。
樹大招風的直接後果就是這邊剛放出了上新鍊接,不到半天就有人扒出了确鑿證據,說他們用于宣傳的聯名海報字體侵權了。
文鹿不了解這方面的事情,還是看了網友的指責貼,才後知後覺明白過來,這次海報中使用最多的字體是一位設計師創作的,而他并沒有授權商用。
和她對接的品牌方負責人也十分頭大,他們找的是一個網紅海報工作室,口碑一直不錯,怎麼到他們就踩雷了?
但狀況出現了,就肯定得解決。
可是這位字體設計師神龍見首不見尾,從沒在社交平台透露過真實身份,文鹿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聯系他。
網友對侵權這種事情的容忍度總是很低,更何況那位字體設計師在他們眼裡一直是不染凡塵的美好存在。
既然他還沒來得及發聲,那他們就要替他維權到底。
鹿角工作室的後台私信第一次湧出這麼多充滿惡意的消息,文鹿一時消化不過來,又氣又急。
柴燦也是連着兩天沒見到她,找了劇組照顧小泰迪的小哥一問,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人比他更了解字體版權方面的事情了,他翻出網友給的對比圖,要不怎麼說文鹿和品牌方這次是平地摔跟頭呢。
這麼低級的錯誤,居然也讓他們給撞上了。
柴燦有時也覺得生活處處充滿了不可預料的驚喜,就像現在,他順藤摸瓜地點進那位字體設計師的微博,翻了幾條就發現了不尋常的線索。
這個字他太熟悉了,可不就是他好友列表裡的一位老師嘛!
為了确保自己沒有看走眼,柴燦給這位老師的助理先發了消息,得到肯定答複後,立馬跟他打了通電話。
老師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主,更何況柴燦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文鹿正和品牌方還有負責設計的人溝通得焦頭爛額,恨不得掀桌子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面傳來驚呼聲。
“老闆,那個老師發動态替我們澄清了,說是他授權我們使用的!”
辦公室裡沉靜了幾秒,幾個人不約而同掏出了手機,果不其然,五分鐘前,那位字體設計師發了微博。
文鹿比所有人都要驚訝,因為老師的頭像還出現在了她的私信列表裡。“這次是柴燦來找我,說你也吃了大虧,下次可不能再犯這種小錯誤了哦。”
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驟然從骨頭縫裡冒出來,文鹿瞬間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她還沒想清楚這種情緒是因何而來,柴燦的消息又彈了出來。
“文老師今天會來接毛球嗎?”
柴燦打字一直很快,她的手指還沒落在屏幕上,另一邊消息又發了過來。
“順便來看看我。”
文鹿一串問号打出去,那邊最後一個字才姗姗來遲。
“們。”
也不知是不是柴燦故意漏掉的。
9
不過,于情于理,她的确應該當面去謝謝柴燦。
傍晚,文鹿特地換了身衣服,惹得前台小姑娘一個勁兒地瞅她。
以前怎麼不知道自家老闆這麼注意形象?明明昨天她還蓬着頭發趿拉着鞋,把惹了事才來道歉的海報設計師不帶髒字地問候了一遍。
劇組還沒到收工時間,毛球也沒在老地方待着,明顯是有戲份在拍。
倒是柴燦最先看見她,樂呵呵地走過來,毫不吝啬對她的誇獎:“文老師今天好漂亮。”
文鹿佯裝淡定地将劉海别到耳後,這才冷靜開口:“謝謝你,還有,侵權的事兒麻煩了。”
柴燦被她怼慣了,根本适應不了她鄭重其事道謝的樣子。“沒事……”他搔了搔頭發,“我挺樂意被你麻煩的。”
文鹿盯着他瞧了半天,仿佛要把他盯出個洞來。
好半晌,才砸過來一個犀利的問題:“柴燦,你是不是喜歡我?”
柴燦的表情立竿見影地緊張起來,但終究沒否認,卻也不是十分明确的答複,“怎麼,難道不可以?”
“也不是……”
“文老師覺得困擾了?”柴燦又朝她走近半步,“還是想告訴我及時止損,沒機會的?”
這兩句話就相當直白了,文鹿也不是小女生了,對他的态度心知肚明,她強行穩住了自己心髒的狂跳和血液的回流,輕咳了一聲,“我又沒這樣說。”
柴燦又大着膽子往前走了一點。
平時的文鹿冷酷得就跟自帶結界似的,這會兒卻有種奇異的溫柔感。
柴燦還沒試探地勾上文鹿的手指,毛球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吐着舌頭激動地沖到了兩人中間。
一個躍起,替他感受了文鹿的擁抱。
柴燦氣急敗壞地捏它耳朵,“怎麼哪兒都有你!”
文鹿的笑像在蜂蜜罐子裡浸了一整個夏天,甜得會拉絲的糖。
“幼不幼稚啊你。”
夜色漸暗,空氣黏稠。見我懷抱愛犬,男神笑着晃了晃手臂,“要不要換個東西抱?”
柴燦惡狠狠地把毛球從她身上扒拉了下來,笑嘻嘻地晃了晃手臂,“要不要換個東西抱?”
人聲嘈雜的片場,文鹿擡頭,望見了月亮。(作品名:《替身的自我修養》,作者:有隻蜻蜓。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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