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中國圍棋的國手,柯潔也許是人們第一個想到的名字,在如今高手頻現,英才輩出的時代,中國圍棋與日本韓國逐漸形成三足鼎立之勢。
可是如果将時間的指針回調三十年,棋聖聶衛平的出現,無疑是給當時低谷的中國圍棋點燃了一盞指路明燈。
這位曾經赫赫有名的棋聖,對酒和煙的喜愛達到了如癡如迷的地步,直到一場癌症的出現,才讓放縱的聶衛平有所收斂……
沉寂六年弈日本,天才一朝戰成名出生于1952年的聶衛平,九歲的時候便随着父親一起學棋、打譜,自身的天賦加上勤奮的努力,聶衛平很快便在少兒圍棋界大放光芒。
過惕生、陳祖德等知名圍棋老師也先後對他進行輔導。
學棋一年後,聶衛平便參加了北京市少兒圍棋比賽,憑借淩厲的棋風殺敗一衆對手,奪得圍棋賽冠軍。
從此聶衛平便開始了奪冠之路,在之後參加的全國圍棋大賽中,少年組的冠軍也被他收入囊中。
後來聶衛平去了黑龍江農墾系統插隊。雖然在鄉下沒有什麼下圍棋的機會,但是聶衛平卻用這段經曆來磨練自己圍棋之道的境界。
在下鄉的幾年中,聶衛平沒有參加過任何比賽,他每年勞動完後,就抱着一本快翻爛的棋譜津津有味地看着,那模樣就如同阿誠筆下的棋王一樣。
上天不會辜負每一個努力的人,時隔6年,聶衛平終于等到了一個登場比賽的機會。
20世紀70年代,日本的圍棋界出現了小林光一、加藤正夫等一衆知名國手。
所以那時的日本圍棋如日中天,中國基本無人能與之一戰。
1966年的冬天,随着中日關系逐漸緩和,日本開始派遣圍棋代表團訪問中國。
雖然明面上想通過此次訪問建立友好關系,但實際卻是抱着切磋圍棋,打敗中國的目的而來。
當時中國圍棋人才凋零,國内無人看好這次中日圍棋賽,而就在這時,聶衛平被舉薦了上去。
得知能夠比賽的聶衛平欣喜若狂,他不怕對手的強大,隻等着他這把已經磨砺了6年的寶劍一朝出鞘。
在這場比賽中,聶衛平出戰了五次,最終以四勝一輸的戰績大挫日本,從此日本圍棋界開始流傳聶衛平的名号。
而此次比賽也讓聶衛平看出自己的不足,回去後聶衛平利用一切機會,與周邊圍棋愛好者對弈,希望能夠博采衆長,取長補短。
三年的知青生活,讓聶衛平豐富了閱曆,拔高了棋藝。
1972年,棋風正盛的聶衛平回到北京,在隔年中國棋院的選拔大賽上,聶衛平毫無疑問地進入了國家集訓隊。
在國家集訓隊是聶衛平最快樂的日子,因為在這裡他能每天陪着自己最喜歡的圍棋。
距離上次中日交流賽過去8年後,日本棋院再次組織代表團訪問中國,聶衛平以主台身份迎戰,代表團中有一位名叫宮本直毅的九段棋手。
在對上聶衛平之前,他已經連勝6場,但是聶衛平斷了他的連勝,以小将之姿斬九段棋手于馬下。
擂台賽擊潰日本,中國圍棋得揚名聶衛平在兩屆對抗賽中,殺的日本丢盔卸甲,從此之後,國内外再無日本圍棋制霸亞洲的說法,反而“聶衛平時代”的說法愈演愈烈。
從1974年至1980年,中日兩國舉辦了數屆錦标賽,因為中日兩國剛剛建立外交關系,在圍棋界流傳着一句棋運即國運的說辭,所以誰能奪下冠軍,便能為國家增添一分氣運。
聶衛平扛下了那個時代的大旗,在與日本30局的對弈中,勝17局,和2局,更是斬獲了五年的冠軍,其中最為樂道的莫過于他與石田芳夫的對局。
1976年,九段棋手石田芳夫作為日本超一流選手參加中日錦标賽,聶衛平帶領代表團趕赴日本。
兩人的較量在日本引起了巨大轟動,這局聶衛平也赢得十分艱難。
石田芳夫賽後也不禁對聶衛平表示贊歎,因比賽中聶衛平打法猛烈,所以日本圍棋界便有了“聶旋風”這個稱号。
雖然聶衛平棋力通神,但是他的身體狀況卻不是很好,聶衛平患有房間隔缺損。
這是一種先天性心髒病,一旦人體活動過于劇烈,便會出現呼吸急促,甚至咳血的症狀。
圍棋也許不像足球籃球那樣耗費體力,但是它對精神力的損耗卻是其他運動所不能及的。
一場圍棋比賽,聶衛平要時刻保持大腦處于高速運轉狀态,這也給他的心髒帶來了巨大的壓力。
當聶衛平苦思棋局時,他的心髒跳動速度會達到170左右,滿臉通紅的聶衛平就會突然捂着胸口。
旁邊的工作人員就立馬找來氧氣管,給聶衛平戴上氧氣罩,即使是在對陣日本的大賽上,聶衛平也是戴着氧氣罩上台的。
也正是這一病症,給聶衛平的圍棋生涯帶來了不小的煩惱,比賽中一旦病情發作,他的思緒也會被攪亂。
有時候甚至會下出入門棋手才會犯的昏手,所以聶衛平的巅峰期十分短暫,但是這并不影響他對中國圍棋的貢獻。
步入20世紀90年代,中日兩國開始頻繁舉辦擂台賽,相比較之前的交流賽,擂台賽賽制更加嚴格,雙方派出數量一緻的選手。
由一方先行坐莊,另一方派選手“打擂台”,直至一方隊員全部用完。
1985年,聶衛平帶隊參加第一屆擂台賽,日方圍棋高手盡出,中方江鑄久開了一個好頭,連敗日方五名棋手,直到小林光上場,江鑄久才被擊敗。
在江鑄久之後,相繼六名中國棋手打擂失敗,局勢再次被逆轉。
直到戴着氧氣罩的聶衛平上台,聶衛平憑借對小林光一多年的研究,順利打破小林光一的連勝,日方又派出九段加藤正夫攻擂,也被聶衛平以數目之優勢取勝。
幾番苦戰下來,日方隻剩下藤澤秀行這位号稱“終身棋聖”的超一流高手,兩人的決賽在北京體育館舉行。
那天中國所有的棋手都在等待洗刷屈辱的時刻,随着聶衛平最後一顆子落下,藤澤秀行落敗,中國隊打赢了這場正名之戰。
煙酒不離手,狂吃大閘蟹這段可稱之為中國圍棋轉折點的曆史,奠定了聶衛平在中國圍棋界舉足輕重的地位,1988年,國家體委和中國圍棋協會授予聶衛平“棋聖”的稱号。
也許在常人的認知中,“棋聖”理應是生活平淡,一心癡迷于棋道的人,但凡事總有例外。
例如青年國手柯潔便是一名十足熱衷于直播,與網友們談笑風生的人。
相比較于柯潔,聶衛平的生活就要更加豐富且放縱了,雖然聶衛平患有心髒病,但是他偏偏愛上了抽煙喝酒,而且是一個十足的煙迷和酒迷。
正常情況下,聶衛平一天的煙量就要達到恐怖的三包,醫生和家人多次警告過他,但是聶衛平依然改不了這個習慣。
抽煙使得聶衛平的肺部功能損耗過大,所以他的呼吸功能較常人要差上許多。
在漫長的圍棋比賽中,聶衛平又怎能忍得住煙瘾呢?
他查閱了當時的國際和國内的圍棋大賽規則,發現并沒有禁止選手抽煙的這一條,因此聶衛平在随後的一次比賽中,揣了一包煙上場了。
就在對手盯着棋盤思索時,忽然聞到一股煙味,擡頭一看,聶衛平竟然叼着一根煙下棋。
後來中國圍棋協會對聶衛平進行了提醒,聶衛平才意識到自己做法的不妥,在之後的比賽中有所收斂,臨上場抽一根緩解一下。
除了嗜煙如命之外,聶衛平對酒也愛不釋手,他尤其喜歡喝珍貴名酒,在家裡吃飯時,都得喝上幾杯。
聶衛平酒量很好,和他喝過酒的人都對他的酒量記憶猶新。
有一次茅台酒廠出了兩瓶窖藏年份十分久遠的茅台,聶衛平的朋友得到其中的一瓶。
據市場估價,這瓶茅台的市場價格大約在100萬左右,好友轉手便将酒送給了聶衛平,聶衛平也十分珍惜這瓶酒。
2002年,中國足球闖進世界杯,作為球迷的聶衛平興奮地将這瓶價值100萬的茅台孤品開封喝下,此事也作為聶衛平的光輝事迹之一在江湖上流傳着。
煙酒之外,聶衛平還喜歡吃,還是那種沒有限度地吃,1992年金庸邀請聶衛平赴家中做客,席上擺了一盆大閘蟹,聶衛平嘗了一隻後,頓感美味。
于是如連敗日本棋手那樣,接連吃了13隻大閘蟹,此事傳出後,人們也不禁感歎這位棋聖活得乃真性情。
癌症治愈再登賽場,棋聖未老助推棋壇雖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滿足愛好,但是長期以來的不良生活習慣也導緻了聶衛平患上了直腸癌。
2013年,聶衛平在醫院确診,由于腫瘤長在要害部位,醫院無法開刀,隻得采取藥物治療。
患癌之後,聶衛平的放縱生活才有所收斂,煙抽得少了,就連酒也是好長時間才喝一次。
在醫院接受治療的這段時間,聶衛平自己從圍棋中獲得精神支柱,病魔在他心中的可怕也被圍棋消磨得一幹二淨。
幸運的是,幾年後聶衛平的病情好轉,腫瘤也消失不見,沒了病痛纏身的聶衛平決定複出參加比賽。
2015年聶衛平對戰比自己小42歲的小将戎毅,雖然止步64強,但是老棋聖對抗病魔,堅持圍棋的精神卻令人感動。
隔年,聶衛平參加中國圍棋元老邀請賽,在決賽中擊敗華以剛後奪得冠軍,圍棋與其他運動一樣,運動員的黃金年齡在二三十歲,像聶衛平這樣六十多歲的參賽選手,實屬罕見。
所以這個冠軍對聶衛平而言,更具有激勵價值。
此後聶衛平雖然沒有出現在國際大賽中的,但是零零散散的小賽事卻一直在參加。
尤其是在2021年世界圍棋錦标賽特邀賽中,聶衛平帶着徒弟常昊完勝日本隊,再一次給棋聖二字增添一抹光輝。
如今的聶衛平已經退居二線,他學會了在網上下圍棋,在當下疫情肆虐時期,網上對局極大滿足了聶衛平廣戰對手的願望。
中國圍棋協會更是以聶衛平的名字推出聶衛平杯圍棋大師賽,如此殊榮至今還未有哪位棋手擁有過。
雖然在比賽上已經無法拔得頭籌,但是聶衛平對中國的奉獻還在繼續。
聶衛平不僅為國家培養出了常昊等一批優秀的棋手,還時常趕赴各地開展圍棋宣傳教育。
經聶衛平道場培養出來的職業棋手高達100多位,由他編纂的圍棋書籍和動畫也廣泛傳播,這為我國打造年輕化圍棋環境貢獻了不可磨滅的助推力。
尤其是随着科技的發展,圍棋逐漸科技化,目睹了人類智慧結晶阿爾法狗的強大,聶衛平開始思索起傳統圍棋的創新。
2022年4月,聶衛平宣布與北京瘋狂體育公司合作,旨在打造圍棋線上對弈平台,此舉會為圍棋愛好者提供全新的對局體驗。
雖然曾經那個戴着氧氣罩大殺四方的棋聖,已經無法再大殺四方。
但是聶衛平的圍棋精神和故事卻在影響着一代又一代的人,棋盤之上雖然隻有黑白兩種顔色,卻繪畫着棋聖聶衛平的光彩一生。
參考資料【1】《聶衛平輝煌戰績的由來》
【2】《憶棋王賽時訪聶衛平》,《大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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