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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旦徐彙校區

教育 更新时间:2025-02-10 23:45:52

  複旦徐彙校區(在複旦大學廬山村和徐彙村)(1)

  巴金在剛結出的小瓜上寫了“金”字。等瓜長大,“金”字會不會也變大呢?隻要有知己在一起。眼前的物資匮乏也變得有趣。

  這是20世紀30年代初,巴金和靳以一起生活在北京三座門大街14号時的場景。

  租下這座小院前院後,24歲的靳以開始籌備大型文學刊物《文學季刊》,這裡也成為鄭振铎、巴金、蕭乾、何其芳、曹禺、卞之琳等青年學者文人聚會之所。巴金曾在懷念靳以的文章中寫道:“我在三座門住了幾個月,每天晚上,對着一盞台燈,我們坐在一張大寫字台的兩面,工作到夜深。”放下書本的時候,他們也在小院的空地裡種植蔬果花草。差不多10年後的1945年,巴金夫婦從桂林來到重慶,居住在市區的文化出版社門市部樓下,此時靳以正在西遷至重慶郊區夏壩的複旦大學執教,入住土坯房宿舍複旦新村。當巴金從市區到夏壩去看老朋友時,他們青年時的場景重現:剛剛添了女兒的靳以為改善夥食,在嘉陵江邊的屋角繼續開墾空地、種植豆蔬。

  抗戰結束後,靳以随學校回到上海。此時,靳以住在教師宿舍——廬山村10号(即今第一宿舍)。此時的複旦大學,周邊皆為農田。靳以也就保留了“守拙歸田園”的傳統。在上課之餘,他依舊在屋角的空地種菜。出生在重慶的女兒章潔思不過5歲,正是最淘氣的時候,有時一陣玩鬧,累了,就倚在屋角看父親種地。父親種豌豆苗、番茄、黃瓜,一邊就和她說了巴金在小瓜上寫字的故事。

  章潔思想着那隻被“寄予厚望”的小瓜,想着年輕的父親和巴金在戰争陰霾中依舊談笑的場景。此時的廬山村顯得荒僻,但能和父親在一起,聽他說話,看他種菜,這些回憶,成為她此後一生不忘的精神樂園。

  生命的新開始

  複旦徐彙校區(在複旦大學廬山村和徐彙村)(2)

  1947年夏,複旦缪司社合影,攝于複旦南軒(前二排中為靳以)。

  父親靳以在夏壩土坯屋“複旦新村”時的鄰居全增嘏先生,此刻依舊是靳以在廬山村的鄰居,他住在廬山村9号。此外,廬山村裡還有伍蠡甫先生。章潔思聽長輩們說過,新中國成立前夕,靳以被列入通緝名單。廬山村善良的看門人老宋聽到風聲,趕忙來通知靳以。情急之下,靳以躲在伍蠡甫正在搬家的車裡,從廬山村順利逃脫。

  剛搬進廬山村時,靳以的學生冀仿曾來造訪。他在長篇回憶《血色流年》中這樣描述:“靳以教授住的是一幢二層小樓房,每幢樓房都漆成奶黃色,樓上還有小陽台,外觀确實很漂亮。走進大門,左首是廚房和衛生間,正面便是大廳。一張大‘榻榻米’就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積,上面随意堆放着許多書刊。靠近窗幔是一張大寫字台,牆上釘着一幅尚未裱裝的豐子恺畫:岩石縫裡長着一根綠色的小草。此外别無陳設,顯得空蕩蕩。我說,這也好,寬敞。靳以先生站起來,拉開窗幔,再打開落地玻璃門,就是戶外。整個樓下隻有這麼一間可派用場的房間。樓上呢?也是一間,作為卧室。一幢漂亮的小洋樓,竟是一座虛張聲勢的貨色。靳以先生打算将‘榻榻米’拆掉,把這間變成書房兼客廳,讓它适合中國人的習慣。”

  1946年,淩叔華和女兒小滢母女在滬等船赴英國前,曾住在廬山村10号。也在這一年秋冬時刻,靳以的朋友劉白羽悄悄來到上海,參加《新華日報》在上海的籌備工作。靳以不畏他公開的共産黨人身份,熱情邀請劉白羽到廬山村家中聚談,還與他一起漫步校園。1947年,靳以在複旦任教的同時接手兼編上海《大公報》副刊《星期文藝》。同年5月31日,複旦教授會成立,靳以被選為二十餘人之一的理監事,被邀請做複旦大學“缪司社”的指導老師。他請來胡風等作家,為該詩社開講座,還在自己家中聚會。

  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靳以把學生中的進步骨幹分子留宿在家中。外出時,就把家裡的鑰匙交給他們保管。5月,上海解放。靳以欣喜若狂。6月,他赴京參加第一次中華全國文學藝術工作者代表大會時,興奮寫道:“我遇見了多少親密的同志們,有的分别許多年了,有的卻是初次相遇,革命的火焰把我們照得紅彤彤的。那時候我就想,我該重新開始我的文學工作,四十歲正好是我的生命的新的開始。”

  “我喜歡心地好的孩子”

  複旦徐彙校區(在複旦大學廬山村和徐彙村)(3)

  1947年,靳以夫婦與兒女攝于複旦廬山村10号門口。

  廬山村10号的另外一邊,隔着一家的鄰居是一位農學院教授,他家有四五個女孩。章潔思在1949年入住後,經常和這幾個女孩一起玩耍。一次大家在“捉人”狂奔時,對方幾個姐妹裡最小的孩子摔倒在地,哇哇大哭起來。章潔思立即停下遊戲,抱起那個女孩,還拿出自己嶄新的花手絹替她擦去眼淚、鼻涕,一邊不停地安慰她。這幕情景被剛進村的靳以瞧見,他走到女兒面前,把她高高舉起,誇獎章潔思心地好。他說:“我就喜歡心地好的孩子。”

  作為父親當時最偏疼的女孩,章潔思沒有成為一個宅在家裡的閨秀。她在廬山村是遠近聞名的皮大王。但跑起來很野的她,讀書成績也很好,常常帶着獎狀一路從學校跑回家。

  那時,廬山村家門前有一個鼓起來的小山坡,其實下面是一個防空洞。1949年入住廬山村後,章潔思喜歡這個小山坡,天天攀爬上去,直到在山坡上的青草和野花中踩出了一條小徑。她當時在國權路小學讀書,每天放學,就沿着山坡,抓着邊上的草,三步兩步登頂,遠眺四周,隻覺風景開闊。有時看見父親下課歸來,她就徑直沖下山坡,一邊大聲呼喊,一邊投入父親的懷抱。那是她最快樂的時分。

  但其實,這防空洞并不是閑置的設施。

  靳以曾帶章潔思到洞裡面躲過好幾次警報。因為父親在身邊,章潔思不害怕,反而覺得好玩。但有一次,炸彈真的落下了。1950年的“二六”轟炸中,楊樹浦電廠被炸。當時正在防空洞内的章潔思擡頭一看,燈一瞬間都滅了。第二天,章潔思照常去上小學,才知道同桌男孩的父親是電廠職工,那次空襲導緻29位工人慘死。同桌的父親不幸就在其列。章潔思回到家,告訴父親:“你們新給我做的小棉襖不要了。”她要把新衣服送給同學。靳以對女兒表示了極大贊許,女兒還額外問父親要了一個銀圓,送給男孩以示安慰。

  父親手植的瓜果

  

  靳以(1909-1959),原名章方叙。著名作家,編輯家,教授。1957年創辦并與巴金共同主編《收獲》雜志。

  1951年2月,靳以奉命到滬江大學工作。翌年9月又回到複旦,準備參加第二屆赴朝慰問團。10月6日即跨過鴨綠江。

  章潔思和家人在滬江大學宿舍住了一年多後,再次跟随靳以的工作調動回到複旦。這次,他們入住徐彙村8号。地點在原來住所廬山村的對面。和廬山村一樣,這片住宅均為過去日軍軍官住房。隻不過,廬山村是二層日式小洋房,徐彙村則都是帶有院落的日式平房。

  父親還未入住徐彙村,就奔赴朝鮮。父親的好朋友,也住在徐彙村的方令孺也和靳以一起赴朝。習慣了和靳以以及靳以的朋友們朝夕相處的章潔思,生平第一次嘗到了思念和等待的滋味。善良的老保姆呵護着沒有父親陪伴的章潔思。每天帶着女孩早早到菜場的粢飯攤位前,買一大團粢飯,然後兩人一路走,一路慢慢吃着去小學。保姆不忘叫同鄉的攤主偏袒女孩:“這是我家妹妹,你要多放點糖。”等到章潔思下午放學,總能遠遠看到保姆站在村口等着她。她手裡一定有花生糖、牛皮糖之類的點心在等着女孩。

  章潔思知道保姆喜歡她。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常常從高處跳下來吓唬保姆。保姆總是吓唬她說,别摔斷了腿。誰能料到,這句話,預言了章潔思的下半生?

  

  章潔思,靳以之女。1944年出生于重慶北碚。上海譯文出版社副編審。上海翻譯家協會會員。

  四十多天的戰地之旅結束了,靳以和方令孺都回到了徐彙村。章潔思的快樂難以用語言形容。她幾乎寸步不離父親,嘴裡一直叫着爸爸。章潔思記得,回到上海後,父親曾帶她去過李正文(曾任複旦大學黨委書記兼副校長)家。事後她翻閱父親當年的筆記,才知道,父親是去談論調離複旦的事。父親舍不得複旦,但是1953年,靳以還是調入華東文聯工作。年底,靳以擔任上海作協常駐副主席。章潔思也随之開始在上海市中心生活。

  1956年11月,靳以率中國作家代表團訪問蘇聯,離别時章潔思活蹦亂跳去車站送行。50天後,靳以回到上海,才發現最心愛的女兒生了一場大病,從此在病床上再也站不起來。在他訪蘇日記最後一行,1957年1月5日,靳以寫道:昨晚一夜難眠,閉上眼就夢見南南(章潔思小名)。

  60多年過去了,章潔思在今年整理出版了《靳以日記書信集》,當她再次看到父親日記裡的這句話時,不禁淚如滂沱。

  秋天又到了,父親已經離世六十年整。當年在廬山村滿地跑的小女孩堅強地克服殘疾活下來,成為翻譯家。隻是不知道父親當年手植的豆瓜菜蔬,現在還在結果嗎?

  複旦徐彙校區(在複旦大學廬山村和徐彙村)(6)

  欄目主編:沈轶倫 文字編輯:沈轶倫 題圖來源:靳以日記書信集 圖片編輯:雍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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