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質載體的日曆已漸漸退出生活必需品行列。
年輕人都用電子日曆,手機上的APP一打開就能查能看。
但母親堅持每年買紙質日曆,每天就撕一張。按母親的說法,日曆可以查看黃道吉日,時辰兇吉禁忌之類的信息。
還有一點,就是記後輩的生日。我的生日,母親會提前把我的生日那一天的日曆頁面折起來,到了我生日那一天時,就準點為我做一桌子生日晚餐。
這些年我生日,隻要我沒出差,母親就會呆在家裡,圍着竈台轉,然後做一桌子豐盛的菜,而菜品也大體保持不變。
這個習慣,多少年未曾變過。
潮汕人們對生日記憶,隻記農曆時間。
我也不例外,農曆~月初一便是我每年的生日。
可因為我經常出差,有時工作一忙碌起來,就會忘事,經常忘記自己這個重要紀念性的日子,但母親總記得。
今年的生日,我又忘事了。
早上起來同往常一樣,準備洗漱上班。看到母親早早就出去把菜買回來,買了很多很多菜品,早早就在廚房裡開始忙活。
走出衛生間,看到母親忙碌的背影,我突然有所感知。我走過去輕輕問一了聲:
“ 媽,我生日麼?”
“嗯呢”,母親瞪了我一眼。
“~月初一,你的生日,又不記得了”。
是啊!我似乎忘記生活本身了。
生活原本的樣子,在我的心裡已漸行漸遠,我努力活成了别人期待的模樣,卻沒能活成自己。
這些年,為生存弄得疲憊不堪,在朝九晚六中被折磨成社畜。現代的人生活節奏太快,對于一些紀念性的日子,也不太像以往一樣隆重而懷念,甚至有時連過年的氛圍都很淡。時代的進步,讓我們在生存的重重壓力之下,變得更為冷漠和無知。
自己的生日,都變成那種可有可無、無所無謂的雞肋的了。
但母親不以為然。
關于生日這事,有時我母親說:算了,簡單一點,吃對雞蛋之類意思一下就行。但每次母親都不讓,我要是這樣說話,母親會很不高興。
她固執地認為:兒子的生日,應該是非常重要和隆重的,富有儀式感的那種。
年邁的父母可能會忘記很多事情,卻從未忘記過你的生日。
每年我生日的這一天,母親會從早上的市場上,花大幾百塊錢從市場買的各式豐富的食材,置辦一桌子幾餐都吃不完的菜肴,在她看來,理所當然。
老一輩的一些很多思維已固化,我們已無謂判斷是對與錯。不管社會如何變遷,過去如何如何,現在也應該是如何如何的。老人是不太可能改變自己過去積累下來的行為和習慣的。
譬如:母親認為牛肉一定要熟透;吃剩的飯菜不能浪費的,要端冰箱裡邊;花錢要現金才靠得住,電子貨币摸不着、看不到的不靠譜;初一、十五是要敬神明的;逢年過節列祖列宗是要跪拜的,如此諸類,都是必然和固定的,不可逾越。
而從小對子女要求,母親有一種極為簡單和樸素的理念:“賺多賺少都不打緊,人健康平安就好,錢多錢少日子一樣過”。
以前我不理解,随着年齡的增長,我也慢慢理解母親的這種做法和想法,就由着她、順着她,其實理解和接納也是一種孝順。
在母親眼裡,世界就家那麼大,生活所有的原動力,那就是子女幸福和安康。
人類有一種一脈相傳、血濃于水的親情,那就是父母對子女的呵護。這種呵護的本能無關子女年齡的大小,無關貧窮和富貴。即便你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在父母的眼中,依然是個孩子,父母永遠情願做你家中那盞守候的燈,照亮你前方的路。
随着年齡的增長,我也越來越覺得,血緣關系比感情更可靠。以前我是不信這些的,現在我是弄明白了:血緣這個事情真的是一種奇妙的存在。
而父母再蒼老,也會為你撐起一片天空。
父母在,就有家,有家就溫暖,人也有了根基,那些晚歸的燈、深夜的粥、雨天的傘,總為你守候。
晚上開會開得很晚,走出辦公大樓,已是夜幕降臨,道路兩邊的燈光亮了起來。
驅車回到家裡,妻、兒子、老母親一家都早已在家守候,一桌子的菜式,滿是色香味俱全。
按地方的習俗,生日的當天,壽星不先動筷子,家人是不能先吃桌面上的菜品的。雖然我早早就打電話,說叫家人先吃,但老媽不讓,執意要等我回來。
我真有點愧疚,本身我又晚歸,一家子都餓着等我吃飯呢!我沒來得及換衣服,趕緊先扒一口飯,招呼一家快快吃飯。
角瓜雙色魚丸、清蒸竽頭排骨、鱿魚粉絲煲、母親拿手的油焗鳗魚、豬肚雞、紅焖豬腳、各類青菜等,還有很多小配菜,一對清水煮熟的雞蛋顯得格外顯眼。
生日餐中,雞蛋是一定要有的,這是潮汕人過生日的底線了。年幼的時候,母親還會特意把一對雞蛋染成紅顔色,表示喜慶和團團圓圓、成雙成對的好意頭。
長長的粉絲代表長命百歲,日子長長久久之意;油焗鳗魚表示 “年年有餘” 家庭富足有餘的之意;每道菜都深蘊着一種對我生日的祝福、祈願美滿生活的深意。
粉絲、雞蛋和魚是必然的主要菜式。
内心其實我非常感激的,盡管嘴裡說随便一點,随便一點。 吃飯過程,母親在廚房進進出出,看着老母親不停從廚房端出準備一天的菜品時,我深有感觸。
看到老人那雙手端菜的手,顫顫巍巍的,走路步伐搖搖擺擺的樣子,略帶疲憊身影, 我突然有一種心酸。
父母就像是一道城牆,牆裡是生活,牆外是生死。為子女遮風避雨一生,隻為求得子女的平安生活。
而兒女的成長,總要以父母的老去做代價。
如今這個時代,中年人踩着雙親的肩膀自己還扛着生活的重量,老輩燃盡了燭光,也求不得安享晚年的夢想。
每個人都在被生活圍剿,對父母的孝順早已成為一種不可多得的奢侈品。
疫情之前,有一段很長的日子,節假日或空閑時間,我經常帶母親去省内的一些地方,走走看看,每次出去,老人都很開心。疫情過後,因出行的限制,就少去了很多地方。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孝道,即使是,但相比父母恩,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盡管人到中年,但有時我依然會因為生活瑣事,同母親有過小争執;在外邊有時遇到一些不開心事和人,或工作上的挫折,回家有時會像小孩子一樣意氣用事,說話也沒心沒肺的。
而過後也甚是後悔,畢竟我沒理由對身邊親近的人傾瀉一些負面情緒吧。
老舍先生說:
人,即使活到八九十歲,有母親便可以多少還有點孩子氣。
這些年,我也在努力控制自已的情緒,在家裡盡量保持和顔悅色!不開心時會驅車到郊外,或爬山、或跑步、或湖邊河邊的涼亭靜坐,自我調節。
回首想想:對待父母,我很多時候同“恭敬”還相差甚遠,也談不上孝敬,而父母大概早已習慣了,也從來不跟計較。父母的這種習慣,更多的是父母對子女的包容與大度。
這些年,為工作、家庭和孩子,肩膀沉甸甸地,我不停地奔波,無暇顧及身邊的人,看一看為我這個家保駕護航的親人。
“縱觀人間美好無數,唯有善意和愛不可辜負。”
成年之後,自已也為人父母時,這種感覺就會更加深刻和強烈。
年少的時候,父母用愛引導我們;年長之後,我們卻用疏遠回饋父母,想想真的是有些遺憾的。
我能為父母做得實在少之又少!
大年初一年看了《你好,李煥英》非常有感觸:“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隻剩歸途”。
我感慨良深,内心久久不能平靜。
時光帶得來故事,也帶走歲月。
人生中的每一站,都有不同的的感悟和故事,我靜靜述寫過往今昔。
窗外,路燈暗了下來, “寒日蕭蕭上瑣窗,梧桐應恨夜來霜。”南方的氣溫已漸降,小城冬季已來臨。
夜幕已深,夜安靜了,而筆下總不能自休。
晚上我清空一天的勞累,閑來無所事事,便塗塗寫寫,願我微微螢火般的文字,能引起你的心靈深處的那一份共鳴。
共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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