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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志異清代的注釋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6-28 13: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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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志異清代的注釋(卷十二公孫夏卷十二韓方卷十二桓侯)1

聊齋志異清代的注釋

卷十二公孫夏

聊齋志異《公孫夏》翻譯

  保定有個監生,打算到京城去花錢買個縣官做。剛整理行裝要出發,就生病了。他一病就是一個多月不能起床。一天,忽然書童來向他禀報:“外面來了一個客人。”他一聽有客,忘記了自己的病就出去迎接。一出門,見來人衣服華貴,像個貴人,就連連拱手請客人進屋。客人坐下後,他便問貴客來意。客人說:“我叫公孫夏,是十一皇子家的座上客。聽說你整理行裝要去活動個縣官做,我認為你既然有志氣,何不活動個太守當,那不更好嗎?”監生謙遜地表示感謝,說:“我的錢太少,不敢有更高的想法。”客人聽了,表示願意幫忙,幫他出一半錢,并約好時間叫人到他住所去拿。監生很高興,要求給以引薦。客人對他說:“總督、撫台都是我的好朋友。隻要有五千貫錢,事就能辦成。眼下真定地方缺額,可快一點辦。”監生認為真定是本省内的地方,在當地做官不好。客人說:“你真傻!隻要有空子可鑽,管它本省不本省的!”監生心裡不踏實,仍猶猶豫豫,總懷疑這事有點荒唐。客人進一步說:“不用懷疑,我實話告訴你吧!這個官是陰間的一個城隍缺職,你壽限已經盡了,注了死名冊,趁此機會辦理辦理,到陰間還可榮華富貴。”說完就要告别而去,臨走還再囑咐:“你自己先準備着,三日内再見。”騎上馬就走了。

  監生忽然睜眼一看,想了想,原來是個夢,但他相信夢裡的一切是真的,就與妻子說了永别的話。并拿出所藏的銀子,買了紙元寶一萬多提,一時郡中的這類東西全被他買光了。把紙元寶堆在院子裡,加上紙紮的童男童女、紙馬、紙牛等物。一起點上火,日夜焚燒,燒的灰有小山那麼高。到了第三天,那個客人果然來了,監生便拿出錢交給他兌現。客人收了錢,就領他到了部院。見一個貴官坐在殿上,監生便跪拜在殿下。貴官略問了問他的姓名後,便勉勵他為官要清正等,拿任命書給他,監生便叩頭謝恩而去。

  監生當了太守,自認為出身監生,地位卑賤,如果沒有大隊車馬,沒有好的服飾加以炫耀,不足以震服部下。于是他買上很好的車馬,還打發鬼役用彩車接來了美妾,各項準備工作剛剛就緒,真定郡的儀仗隊就來接他。他跟着儀仗隊,一路走着,人們夾道歡呼,他十分自得。大隊人馬正走着,忽然前面領路的鼓樂停住了。旌旗也放倒了。他正驚疑問,又見前面騎馬的人都下了馬,一起跪倒在路旁,并且漸漸縮小,人縮到一尺高,馬縮到如貓大。他車前的人報告說:“關帝神來了!”監生一聽,也害怕了,急忙下車跪在地上。一擡頭,遠遠看見關帝騎着大馬,後面跟着四五匹坐騎,慢慢向他走來。神長的是絡腮胡子,不大像人世間所畫的肖像那樣。然而種态威嚴,兩隻眼很長,一直長到耳朵邊。關帝走進前來問:“這是什麼官?”随從回答:“真定太守。”關帝說:“小小的一個太守。怎麼這麼威風!”監生聽了,吓得毛骨悚然,身子覺得一下縮小了許多。他看了一下自己,像個六七歲的小孩子。關帝叫他起來,一塊跟在馬後走。

  走了不多時,道旁有一座宮殿,關帝下馬進了殿,朝南坐下。命人取紙、筆給監生,先叫他自己寫出籍貫、姓名。監生寫完呈上,關帝一看大怒,對他說:“看你寫的錯别字這麼多,字也不成樣子,真是個市儈小人.哪裡能當民官!”又命人查他的德行錄,有一人跪奏,沒有聽到說什麼。關帝嚴厲地說:“你投機鑽營罪還小些,買爵讨官罪惡太大!”于是就有兩個金甲神人拿了鎖鍊出去,又有兩個小神捉住監生,脫去官服,摘去官帽,推倒在地打了他五十大闆,直打得腚上的肉都幾乎掉了下來。最後把他攆了出去。

  監生出門後,四下一看,車馬都沒有了,覺得渾身疼得不能走路,便趴在草叢裡休息。仔細辨認了一下周圍,這地方離家并不遠。幸好覺得身子很輕,輕得走起路來像樹葉一樣。他走了一天一夜,才到了家。忽然覺着像做了個夢一樣,睜眼一看,自己還是躺在床上呻吟。全家人都來問他,他啥也不說,直喊腚疼。在此以前,他一直閉着眼像死了一樣,已有七天了。到現在,他才明白了一切,便問家人:“阿憐為什麼沒來?”——原來阿憐是他愛妾的小名。先是有一天,阿憐正與人說話,忽然說:“我丈夫當了真定太守,派人接我來了。”說罷就進屋梳妝打扮,打扮完後就死了。這事到今天才隔了一夜。家人說完,認為這事很奇怪,監生卻完全明白。隻有悔恨而已。他叫人把阿憐的屍體留下,不要埋葬,等她蘇醒過來,可是一直等了幾天仍沒還陽,才埋葬了。

  監生的病漸漸好了,可腚瘡卻更厲害了,半年後才能起來走路。自己常對人說:“我官和錢都沒有了,而且還受到陰間的刑罰,這些我都能忍受;但不能忍受的是我的愛妾不知道哪裡去了,一到夜晚便不知如何消磨了。”

卷十二公孫夏

聊齋志異《公孫夏》原文

  保定有國學生某[1],将入都納資[2],謀得縣尹。方趣裝而病,月餘不起。忽有憧人曰:“客至。”某亦忘其疾,趨出迎客。客畢服類貴者。三揖入舍,叩所自來,客曰:“仆,公孫夏[3],十一皇子座客也[4]。聞治裝将 圖縣秩,既有是志,太守不更佳耶?”某遜謝,但言:“資薄,不敢有奢願。”客請效力,伸出半資[5],約幹任所取盈[6]。某喜求策。客日[7]:“督撫皆某昆季之交[8],暫得五千缗,其事濟矣。目前真定缺員[9],便可急圖。”某訝其本省[10]。客笑曰:“君迂矣!但有孔方在[11],何問吳越、桑摔耶[12]?”某終躊躇,疑其不經[13]。客曰:“無須疑惑。實相告:此冥中城 隍缺也,君壽盡,己注死籍。乘此營辦,尚可以緻冥貴[14]。”即起告别,曰:“君且自謀,三日當複會。”遂出門跨馬去。某忽開眸,與妻子永訣[15]。命出藏镪,市格錠萬提[16],郡中是物為空。堆積庭中,雜刍靈鬼馬[17],日夜焚之,灰高如山。三月,客果至。某出資交兌,客即導至部署[18],見貴官坐殿上,某便伏拜。貴官略審姓名,便勉以“清廉謹慎”等語。乃取憑 文[19],喚至案前與之。

  某稽首出署。自念監生卑賤,非車服炫耀[20],不足震懾曹屬[21]。于是益市輿馬;又遣鬼役以彩輿迓其美妾[22]。區畫方已,真定鹵簿已至[23]。途中裡餘,一道相屬,意得甚。忽前導者怔息旗靡[24]。驚疑間,見騎者盡下,悉伏道周;人小徑尺[25],馬大如狸,車前者駭曰:“關帝至矣[26]!”某懼,下車亦伏。遙見帝君從四五騎,緩辔而至,須多繞頰[27],不似世所模肖者;而神采威猛,目長幾近耳際。馬上問:“此何官?”從者答:“真定守。”帝君曰:“區區一郡,何直得如此張皇[28]!”某聞之,灑然毛驚;身暴縮,自顧如六七歲兒。帝君命起,使随馬蹄行。道旁有殿字,帝君人,南向坐,命以筆劄授某,俾自書鄉貫姓名。某書已,呈進。帝君視之,怒曰:“字訛誤不成形象!此市儈耳,何足以任民社[29]!”又命稽其德籍。旁一人跪奏,不知何詞。帝君厲聲曰:“幹進罪小[30],賣爵罪重[31]!”旋見金甲神绾鎖去。遂有二人捉某,褫去冠服,答五十,臀内幾脫,逐出門外。四顧車馬盡空[32],痛不能步,偃息草間[33]。

  細認其處,離家尚不甚遠。幸身輕如葉,一晝夜始抵家。豁若夢醒,床上呻吟。家人集問,但言股痛。蓋瞑然若死者,已七日矣,至是始寤[34]。便問:“阿憐何不來?”——蓋妾小字也。先是,阿憐方坐談,忽曰:“彼為真定太守,差役來接我矣。”乃入室嚴妝,妝竟而卒,才隔夜耳。家人述 其異。某悔恨爬胸,命停屍勿葬,冀其複還。數日杳然,乃葬之。某病漸瘳,但股瘡大劇,半年始起。每曰:“官資盡耗,而橫被冥刑,此尚可忍;但愛妾不知異向何所,清夜所難堪耳。”

  異史氏曰:“嗟夫!市儈固不足南面哉[35]!冥中既有線索[36],恐夫子馬迹所不及到,作威福者[37],正不勝誅耳。吾鄉郭華野先生傳有一事[38],與此頗類,亦人中之神也。先生以清鲠受主知[39],再起總制荊楚[40]。行李蕭然[41],惟四五人從之,衣履皆敝陋,途中人竟不知為貴官也。适有新令赴任,道與相值。駝車二十餘乘[42],前驅數十騎,驺從以百計。先生亦不知其何官,時先之,時後之,時以數騎雜其缸。彼前馬者怒其擾[43],辄呵卻之[44];先生亦不顧瞻。亡何,至一巨鎮,兩俱休止。乃使人潛訪之,則一國學生,加納赴任湖南者也。乃遣一介召之使來。令聞呼駭疑,反诘官閥,始知為先生,悚懼無以為地。冠帶匍伏而前。先生問:‘汝即某縣縣尹?’答日:‘然。’先生曰:‘蕞爾一邑[45],何能養如許驺從?履任,則一方塗炭矣!不可使殃民社,可即旋歸,勿前矣。’令叩首曰:‘下官尚有文憑。’先生即令取憑,審驗已,曰:‘此亦細事,代若繳之可耳。’令伏拜而出。歸途不知何以為情,而先生行矣。世有未莅任而已受考成者[46],實所創聞[47],先生奇人,故有此快事耳。”

卷十二韓方

譯文

明代末年,濟南郡以北好幾個州縣,盛行瘟疫。家家都有病人。齊東有個叫韓方的農民,父母都染上了疫病,韓方對老人十分孝敬,急得沒法,便備好祭品,到孤石大夫廟中痛哭着為父母祈禱。回去的路上,還在傷心地落淚。

忽然碰見一個人,衣着整潔,問韓方:"什麼事這樣悲傷?"韓方詳細地告訴了他。那人說:"孤石大夫是很神驗,但不在治疫病上,向他祈禱有什麼用?我有個小辦法,倒可以試試。"韓方大喜,詢問那人的姓名,那人說:"我不求報答,何必告訴你姓名籍貫?"韓方又懇求去自己家看病,那人搖搖頭,說:"不必。你回家後,拿張黃紙放到床上,厲聲說'我明天去鬼都告訴東嶽大帝',你父母的病就好了。"韓方恐怕不靈驗,執意請那人去家裡看看。那人說:"實話告訴你,我不是凡人。巡環使者見我忠厚誠實,讓我做了南鄉土地。我為你的一片孝心所感動,所以教給你這個方法。現在,東嶽大帝正在從枉死鬼中選拔那些對老百姓有功、或一生正直、不作邪祟的,用作城隍、土地。這些行瘟疫殃害人的,都是郡城中被清兵殺死的冤鬼,急着要去鬼都向嶽帝自薦,所以沿途索賄,借此糊口。你說要告訴嶽帝,他們一定害怕,病就好了。"韓方聽罷,又驚又敬.忙伏地叩頭謝恩,起來一看,土地已渺無人影了。歎息着回到家中,按照土地說的去做,父母果然好了。又把這方法傳到鄰村,無不靈驗。

卷十二韓方

原文

歸途零涕。遇 一人,衣冠清潔,問:"何悲?"韓具以告。其人曰:"孤石之神,不在于 此,禱之何益?仆有小術,可以一試。"韓喜,話其姓字。其人曰:"我不求報,何必通鄉貫乎[5]?"韓敦請臨其家。其人曰:"無須。但歸,以黃紙 置床上,厲聲言:'我明日赴都[6],告諸嶽帝[7],病當已。"韓恐不驗,堅求移趾。其人日:"實告子:我非人也。巡環使者以我誠笃[8],俾為南縣 土地[9]。感君孝,指授此術。目前嶽帝舉在死之鬼[10],其有功人民,或正 直不作邪祟者,以城隍、土地用。今日殃入者,皆郡城北兵所殺之鬼,急欲 赴都自投,故沿途索賂[11],以謀口食耳。言告嶽帝,則彼必懼,故當已。" 韓悚然起敬,伏地叩謝。及起,其人已渺。驚歎而歸,遵其教,父母皆愈。 以傳鄰村,無不驗者。

異史氏曰:"沿途祟人而往,以求不作邪祟之用,此與策馬應"不求聞達之科",[12]者何殊哉!天下事大率類此。猶憶甲戌、乙亥之間[13],當事 者使民捐谷[14],具疏謂民樂輸[15]。于是各州縣如數取盈[16],甚費敲撲[17]。時郡北七邑被水,歲祲[18],催辦尤難。唐太史偶至利津[19],見系逮者十餘人。因問:'為何事?'答曰:'宮捉吾等赴城,比追樂輸耳[20]。農民不知'樂輸'二字作何解,遂以為搖役敲比之名[21],豈不可歎而可笑哉!"

注釋

據《聊齋志異》鑄雪齋抄本

[1]洗濟郡:濟南府,令山東省濟南市。

[2]齊東:山東省舊縣名。公元一九五八年撤銷,劃歸鄒平、博興兩縣。

[3]楮帛:舊俗祭把時用的紙錢。

[4]孤石大夫:呂湛恩注:"《章邱縣志》:東陵山下大石,高丈馀,有神異,不時化為人,行醫邑中。嘉靖初,嘗化一男子,假星命,自号石大夫。" 按道光《章邱縣志》卷三謂(東陵山)"相傳此山多仙靈,土人祈禱辄應。" 又嘉慶《長山縣志》卷一;長山縣西南三十裡山王莊有尤泉寺,寺中有孤石神室。

[5]鄉貫:鄉裡籍貫。

[6]敵赴都:指赴鬼都。迷信傳說,泰山之南的蒿裡山為鬼都。

[7]嶽帝,當指泰山神東嶽大帝。迷信傳說,東嶽大帝掌人間生死。《雲 笈七簽·五嶽真形圖序》:"東嶽泰山君領群神五千九百人,主治死生,百鬼之主帥也。"

[8]巡壞使者:迷信傳說,陰曹地府巡視人間生死禍福的神。

[9]土地:鄉神名。清趙懿《名山縣志》卷九:"李鳳翧《覺軒雜錄》雲:'土地,鄉神也,村鄉處處奉之。'"

[10]舉:推舉、推薦。在死鬼:屈死鬼,指下文"郡城中北兵所殺之鬼"。

[11]索賂:指祟人以求楮錢。

[12]策馬應"不求聞達之科":意謂熱衷功名,而又自稱不求聞達。用以諷刺名實相背、言行乖違。趙磷《因話錄》卷四:唐德宗時,"搜訪懷才抱器不求聞達者。有人于昭應縣逢一書生,奔馳人京。問求何事,答雲:'将應不求聞達科。'"

[13]"甲戌、乙亥之間"句:指康熙三十三年(甲戌)、三十四年(乙亥)對西塞用兵,科斂繁瑣事。詳見《鸮鳥》注。

[14]當事者:主事者,指地方主管官吏。

[15]樂輸:樂意輸納。

[16]如數取盈:照數取足。

[17]敲撲:意謂鞭答催逼。敲撲,本為施教令之具;短曰敲,長曰撲。 賈誼《過秦論》:"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以鞭答天下。"

[18]歲祲:歲兇,荒年。歲,一年的農業收成。

[19]唐太史:指唐夢赉,淄川縣人。順治進士,官至翰林院。詳見《雹神》注。

[20]比追;同"追比"。謂限期催逼繳納,過期則敲撲示罰。見《促織》 注。

[21]敲比:義同追比。

卷十二桓侯

聊齋志異《桓侯》翻譯

  荊州人彭好士,從朋友家喝酒回來,下馬小便,馬在路旁啃草。有一叢細草毛茸茸的,小黃花剛開放,鮮豔奪目,可已被吃了大半了;彭好士看見了,趕忙把剩下的草莖拔下來,聞聞有特殊香昧,就揣在懷裡,上馬再走。

  馬一會兒快一會兒慢,他覺得很惬意,竟忘了看看是否到家了,由着馬随便走。走着走着,忽然發覺太陽要落山了,這才想起該拉住馬往回返了。隻見滿眼都是山,不知到了什麼地方。這時來了一個穿青衣服的人,見馬連嘶帶跳,就替他拉住馬嚼環,說:“天快黑了,我家主人請你去住一宿。”彭問:“這是什麼地方?”青衣人答:“這是四川阆中縣。”彭吓了一跳:半天功夫出來一千多裡路了!便問:“你家主人是誰?”答道:“到了你就知道了。”彭又問:“在哪兒?”回答說:“近在咫尺。”說完就替他拉着馬,人與馬都飛一樣走起來。

  過了個山頭,見半山中一層層房屋殿閣,其中夾雜着帳篷,遠遠地見一夥人穿着禮服,好像在等什麼人。彭到了近前下馬,與那些人互相打拱問候。一會兒,主人出來了,氣度不凡,一副剛猛的樣子,穿戴也很特别,向彭拱拱手說:“今天來的客人沒有比彭君更遠的了。”又禮貌地請彭走在前頭。彭謙讓地不肯冒然先走,主人拉了他的胳膊走,彭覺得被拉的地方像鉗子夾住一樣,痛得要折了,不敢再謙讓,便順從地走了。他之後的人還再謙讓。主人就連推帶拉,客人們有的喊痛,有的摔倒,好像受不了的樣子,全依着主人的安排走進了廳堂。裡面陳設華麗,兩個客人一桌筵席。彭悄悄問同座的人:“主人是誰?”回答說:“是張桓侯啊。”彭很驚愕,連咳嗽都不敢,各座都鴉雀無聲,開始喝酒。桓侯說:“我年年叨擾諸位親朋,現在略備薄酒,表示我一點心意。又逢遠來的彭君光臨,很是幸運。彭君,在下對您有點小要求,可是你若舍不得,我也不勉強。”彭站起來問:“您指的是什麼?”桓侯說:“您騎的馬有仙骨,塵世的人不能夠馭使它。我打算買匹馬跟您換換,怎麼樣?”彭說:“我哪敢跟您換,贈給您吧。”桓侯說:“我一定還你一匹好馬,而且外加一萬兩銀子。”彭聽了,離開座位伏在地上叩謝,桓侯命人拉他起來。一會兒,酒菜一起上來了。太陽落下後,桓侯吩咐點了蠟燭,大家起身告辭,彭也要走。桓侯說:“你遠道而來,到哪裡住?”彭指着同席的人說:“我已經求他給我安排住處了。”桓侯又用大杯挨個兒向客人們敬了酒,對彭說;“你懷裡的香草,鮮嫩的,人或畜吃了可以成仙,幹枯的也能點金,七根草莖能點一萬兩黃金。”命令童仆把點金秘方傳給他,彭又拜謝。桓侯說:“明天到集市去,你可以在馬市裡随便挑,不要講價錢,不管多少我都給他。”又對大家說:“遠來的客回家,我可以幫路費。”大家都唯唯答應着。大杯飲盡,都辭别出來。路上才互相詢問姓名,彭好士的同席叫劉子翚。同行了二三裡路,過了一座小山,就看見村莊了,衆客人陪着彭好士都到了劉家,才淡起山上的事很怪。

  過去,村裡年年有個習慣,宰豬殺羊在桓侯廟前搞些比賽、唱戲一類的活動,叫“賽社”,劉某是領頭而且出錢最多的。三天前。賽社才結束。中午,村中每家都有一人被一位外來人邀請到山那邊去一趟。問去幹什麼,誰作東道主,來人言語含混,隻是催促得緊。人們過了山,看見了房舍,都覺奇怪。快到門口時,來人才以實相告,大家雖然有些害怕,也不敢退回去。來人說:“先在門口停一停。桓侯還請了一位遠方客人,馬上就到。”遠方客人就是指彭好士。大家在劉家回想起來,又驚又怕。人們中間凡是被主人用手抓過的,都喊胳膊痛,脫下衣服點了蠟燭一照,肉都發黑了。彭看看自己,也一樣。大家散後,劉某就收拾床鋪叫彭休息。次日一早,村裡人争着請他,又陪他趕集去選馬,十幾天也沒挑着好馬,彭打算好歹買一匹湊合算了。這天又去馬市,見一匹馬骨架外形像是良馬,騎上一試,其快無比,竟騎回村來了。再到馬市找賣馬人,賣馬人已經走了。于是告訴村人想回家,村人都贈他錢财,他就動身回家了。

  買的那匹馬,日行五百裡。到了家,彭好士說明了馬是從千裡外騎回來的,人們認為不可能。他拿出從四川帶來的東西,大家才信了,都覺得是怪事。那些草莖呢,因為日子久了,都幹巴了,數了數正好剩下七根。按照張桓侯教的法子點金,彭家因而驟然富起來。他又到了老地方,專門祭祀桓侯祠,雇戲班,唱了三天戲才回來。 [2]

  異史氏說:“看一看張飛宴請賓客,然後相信‘武夷幔亭’不是荒誕的。然而主人恭敬地引進客人,就使蒙受尊敬的客人差點兒斷了胳臂,那麼他當年的勇猛有力可想而知。”

  吳木欣說:“有位姓李的書生,嘴唇遮不住門牙,露在嘴的外面足有一指。有一天,他在某家參加宴會,兩位客人謙讓上下座,争得很厲害。一個人拉着讓向前,另一個則向後退。由于用力過猛胳臂肘脫臼。姓李的恰好站在他們的後面,胳臂肘撞過來碰了他的嘴,一對門牙碰掉了,血流如泉湧。大家都驚呆了,争執也就停止。”這件事同張飛拉客人的胳臂讓人疼得像斷了骨頭,同樣是一樁笑話。

卷十二桓侯

聊齋志異《桓侯》原文

  荊州彭好士[1〕,友家飲歸。下馬溲便[2],馬龅草路傍。有細草一叢,蒙茸可愛,初放黃花,豔光奪目,馬食已過半矣。彭拔其餘莖,嗅之有異香,因納諸懷。超乘複行[3],馬駕駛絕馳[4],頗覺快意,竟不計算歸途,縱馬所之。忽見夕陽在山,始将旋辔[5]。但望亂山叢杏,并不知其何所。一青衣人來,見馬方噴嘶[6],代為捉銜[7],曰:“天已近暮,吾家主人便請宿止。”彭問:“此屬何地?”曰:“阆中也[8]。”彭大駭,蓋半日已千餘裡矣,因問:“主人為誰?”曰:“到彼自知。”又問:“何在?”曰:“咫尺耳。”遂代鞚疾行[9],人馬若飛。過一山頭,見半山中屋宇重疊,雜以屏幔[10],遙睹衣冠一簇,若有所伺,彭至下馬,相向拱敬[11]。俄,主人出,氣象剛猛,中服都異人世。拱手向客,曰:“今日客,莫遠于彭君。”因揖彭,請先行。彭謙謝,不肯遺先[12]。主人捉臂行之,彭覺捉處如被械梏,痛欲折,不敢複争,遂行。下此者,猶相推讓,主人或推之,或挽之,客皆呻吟傾跌,似不能堪,一依主命而行。登堂,則陳設炫麗,兩客一筵[13]。彭暗問接坐者:“主人何人?”答雲:“此張桓侯也[14]。”彭愕然,不敢複咳。合座 寂然。酒既行,桓侯曰:“歲歲叨擾親賓,聊設薄酌,盡此區區之意。值遠客辱臨,亦屬幸遇。仆竊妄有幹求[15],如少存愛戀,即亦不強。”彭起問:“何物?”曰:“尊乘已有仙骨,非塵世所能驅策。欲市馬相易,如何?”彭曰:“敬以奉獻,不敢易也。”桓侯曰:“當報以良馬,且将賜以萬金。”彭離席伏謝。桓侯命人曳起之。俄頃,酒餒紛綸[16]。日落,命燭。衆起辭,彭亦告别。桓侯曰:“君遠來焉歸?”彭顧同席者曰:“已求此公作居停主人矣[17]。”桓侯乃遍以巨觞酌客,謂彭曰:“所懷香草,鮮者可以成仙,枯者可以點金;草七莖,得金一萬。”即命僮出方授彭。彭又拜謝。桓侯曰:“明日造市,請于馬群中任意擇其良者,不必與之論價,吾自給之。”又告衆曰:“遠客歸家,可少助以資斧。”衆唯唯。觞盡,謝别而出。

  途中始诘姓字,同座者為劉子翚。同行二三裡,越嶺即睹村舍。衆客陪彭并至劉所,始述其異。先是,村中歲歲賽社于桓侯 之廟[18],斬牲優戲[19],以為戍規,劉其首善者也[20]。三日前,賽社方畢。是午,各家皆有一人邀請過山。問之,言殊恍惚,但敦促甚急。過山見 亭舍,相共駭疑。将至門,使者始實告之;衆亦不敢卻退。使者曰:“姑集此,邀二遠客行至矣。”蓋即彭也。衆述之驚怪。其中被把握者,皆患臂痛;解衣燭之,朕内青黑。彭自視亦然。衆散,劉襆被供寝。既明,村中争延客;又伴彭入市相馬,十餘日,相數十匹,苦無佳者;彭亦拚苟就之。又入市,見一馬骨相似佳[21];騎試之,神駿無比。徑騎人村,以待鬻者;再往尋之,其人已去,遂别村人欲歸。村人各饋金資,遂歸。馬一日行五百裡。抵家,述所自來,人不之信。囊中出蜀物,始共怪之。香草久枯,恰得七莖,遵方點化,家以暴富。遂敬詣故處,獨把桓侯之祠,優戲三日而返。

  異史氏曰:“觀桓侯燕賓,而後信武夷慢亭非誕也[22]。然主人肅客,遂使蒙愛者幾欲折肱,則當年之勇力可想。”吳木欣言[23]:“有李生者,唇不掩其門齒,露于外盈指。一日,于某 所宴集,二客遜上下[24],其争甚苦。一力挽使前,一力卻向後。力猛時脫,李适立其後,時過觸喙,雙齒并堕,血下如湧。衆愕然,其争乃息。”此與桓侯之握臂拆膿,同一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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