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蘩漪是一個“五四”以後的資産階級女性,聰明、美麗、有追求自由和愛情的要求,但任性而脆弱,熱情而孤獨,飽受精神折磨。
作者通過對其外表、語言及内心世界的細緻刻畫,展現了一個對周家庸俗單調生活感到難以忍受、對陰沉的氣氛感到煩悶、對精神束縛感到無比痛苦的周蘩漪,正因為這樣她才努力想要掙脫這一切。在一定意義上她是一個被侮辱和迫害的對象,然而劇本卻使她在掙脫而又難以抗拒的環境下走向變态的發展:
愛變成恨最終變成瘋狂。她用她的叛逆和勇敢向我們展示了新一代反傳統的女性形象,她的悲劇也讓我們看到一個令人憐憫的封建女性。這兩個方面的結合,讓我們看到了一個豐滿的藝術形象。
蘩漪具有強烈的反抗精神。
在封建環境下,周公館是死氣沉沉的。作為封建大家長的周樸園會幹事業、會賺錢,但是他專制、蠻橫、虛僞、不知體貼和關愛他的妻子。這些讓蘩漪感到自己的生活隻是死一般的郁悶和壓抑。再加之與周萍那段見不得人的感情,蘩漪的反抗性格暴露無遺。而蘩漪的反抗性,主要表現在對周樸園的反抗或恨上。這貫穿在她的言行中,而且越來越尖銳、激烈。
在《雷雨》整部劇中,蘩漪和周樸園的正面沖突就有四處。
第一次沖突是周樸園逼蘩漪喝藥,這次她的反抗屬于消極抵禦。
第二次是周樸園催蘩漪去看病,這次蘩漪卻是以挑戰者的姿态出現的。
第三次沖突是在蘩漪雨夜從魯家歸來遇到周樸園,這次她的反抗性表現得淋漓盡緻。
第四次沖突是在劇尾,這次蘩漪更以一個審判者的姿态出現。她徹底撕碎了周樸園的“尊嚴”,徹底破壞了周家的“秩序”,顯示出“雷雨”性格。
雖然蘩漪對周樸園的反抗具有較積極的社會意義,可是蘩漪性格中的封建性,使她的反抗不能不帶有舊式女人的痕迹,具有軟弱無力的特點。
她對周樸園的禁锢和摧殘感到痛苦,使出一切力量進行反抗,卻從沒想要與周樸園徹底決裂;她雖竭力反抗,但并沒有正确地估計一下自己與對手之間懸殊的力量對比。所以在傳統思想的重壓下,她沒有也不可能通過個人的力量去掙脫周樸園的控制,這使她的反抗帶有某些蒼白的病态。
蘩漪不僅具有強烈的反抗精神,而且還有個性解放的要求。
20世紀劇烈的社會變革,喚醒了一些沉睡的反封建女性。蘩漪則是那個年代為數不多的個性派女性的代表人物。
作為大家閨秀,她受過新式教育,有自己的思想,敢于做出自己的決定,即使成為封建婚姻制度的犧牲品,仍勇于沖破封建綱常,大膽追求自己的愛情。面對無愛的婚姻,她開始尋求自我,想要沖出這封建大家庭的牢籠。
最終,她把自己的繼子周萍作為救命稻草,并瘋狂地愛上他。但是她同追求個性解放的現代女性又有本質區别,在她身上還殘留着封建落後女性的局限性。作為一個真正覺醒的女性,她應該自尊、自愛和自律,而蘩漪遠遠沒有達到這一點,她沒有遠大的理想和抱負,沒有為普通百姓謀幸福的思想境界,一樣張口閉口下等人如何如何。她心目中的理想至高也就是追求自由的愛情,而且是一種畸形的愛情。
此外,蘩漪還具有鮮明的自私性格和輕度神經質性格。
為了追求自己的愛情,蘩漪抛去一切綱常倫理及為人母、為人妻的責任和義務,甚至于把自己的親生兒子周沖犧牲掉也在所不惜。可見其性格中的極端自私。當她覺察到周萍與四鳳相愛後,心情反複無常,且對周萍的行為進行百般阻撓和破壞,如雨夜将四鳳家的窗戶從外面鎖上,揭露即将逃走的周萍和四鳳,并直接導緻了最後的悲劇。
總之,對蘩漪這個人物形象要辯證地來看:除了矛盾、自私、神經質等人性的弱點外,她的性格亦極具較突出的兩重性。
一方面,她身上具有反封建專制的個性解放色彩,叛逆、大膽。她是周公館這個死寂的封建專制家庭的一場突發的”雷雨“,一道劃破夜空的閃電,照亮了所有的黑暗與罪惡,發出了自己生命的最後一聲呐喊。
另一方面,她身上有強烈的封建女性的局限性,這使她無法獲得最起碼的個性解放。她是封建資産家庭和黑暗社會造成的悲劇人物,是值得同情的。她的不幸暴露了當時社會的黑暗和罪惡,她的叛逆和掙紮是對封建專制統治的有力沖擊。《雷雨》成功塑造了這一人物形象,并使其成為文化長廊裡最為顯赫的形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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