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寫作 作品 溫情
與自己生命共舞
激活的能量
透徹的領悟
放下感恩與平和
心智愈成熟
對人愈真誠
謙卑臣服
極盡溫柔
和平甯靜
他是為了自己的樂趣而寫作
并非為求名而寫作
真正的藝術家決不顧慮
作品的前途
克裡斯朵夫是安安靜靜地
工作着
等着時機好轉
不料人家給了他一個
意想不到的幫助
是有股生命力
好比一道清泉
可以在薄暮時分
把他被巴黎煙熏塵污的
靈魂洗滌一番
他可不知道一顆偉大的心靈
是永遠不會孤獨的
即使命運把他的朋友
通通給剝奪了
他也永遠會創造朋友
他不知道自己滿腔的熱愛
在四周放出光芒
便是在這個時候
他自以為永遠孤獨的時候
他所得到的愛比
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還要豐富
在葛拉齊亞眼裡
藝術家就是藝術的化身
是生命中一切神聖的
東西的化身
克裡斯朵夫完全不知道
有股天真的溫情遠遠地
在關切他
将來還要在他的生命中
占據極重要的地位
他也不知道就在
他受辱的音樂會中
有一個将來成為他的朋友
成為他親愛的伴侶
和他并肩攜手
向前邁進的人
他是孤獨的
他自以為孤獨的
可是志氣一點兒不消沉
像貝多芬所說的
要是我們把自己的生命力
在人生中消耗了
還有什麼可以奉獻給
最高尚最完美的東西
無人了解倒是更好
他可以更自由
天才的使命是創造
要依着内心的法則
創造一個簇新的
有機體的世界
自己必須整個兒
生活在裡頭
一個藝術家決不嫌太孤獨
可怕的是
自己的思想反映到
鏡子裡的時候
被鏡子把原來的形式
改變了 縮小了
一件作品沒有完成之前
不能告訴别人
否則你會沒有勇氣
把作品寫完
因為那時你在自己心中
看到的
已經不是你的
而是别人的可憐地思想
如今他的夢想既不受
任何外物的擾亂
就像泉水一樣從他
心靈的每一個角兒
從他路上碰到的
每一顆石子裡飛湧出來
他所生活的境界
像一個能見到異象的
人的境界
他所見所聞的一切
在心中喚引起來的
生靈與事物
跟實際的見聞完全不同
他隻要聽其自然
就能發覺他幻想中的人物
都在周圍活動
那些感覺會自動來找他的
路人的目光
風中傳來的語聲
照在草坪上的陽光
停在盧森堡公園樹上的
歌唱的小鳥
遠處修道院的鐘聲
卧室中瞥見的一角
蒼白的天空
一日之間時時變化的
聲音與風光
這些他都不用自己的
用着幻想人物的心靈去體會
他覺得非常幸福
他心中裝滿了音樂
好似蜂房中裝滿了蜜一樣
他對着在心頭嗡嗡作響的
金黃的蜜蜂笑着
往往那是一種
轉調極多的音樂
節奏是蹦蹦跳跳的
反複不已的
能夠使你白日做夢
彼此沖突的新世界與舊世界
已往的心靈的片段
像一個城裡的居民一般
在他心頭逗留過的
昔日的旅客
一會兒是烏雲密布的天空
一會兒是熱情激蕩的狂風
一會兒又是莊嚴地甯靜
他過着非常嚴格的禁欲生活
正如柏遼茲說的
情人生涯是有閑和
有錢的人的生涯
克裡斯朵夫的窮 謀生的艱苦
飲食極度的儉省 創造的熱情
使他沒有時間也沒有心緒去
想到尋歡作樂
在他周圍
群衆也像他一樣的一動不動
半合着眼睛
在無邊的夢境中載沉載浮
克裡斯朵夫仿佛看見一群人
掩在黑影裡頭 蜷作一堆
像一頭巨大的貓
津津有味地體驗着
培養着他們的幻覺
音樂的精華主要是
由愛構成的
所以一定要在别人心中體驗
才能體驗得完滿
唯其如此
音樂會中常常有人
不知不覺地四處窺探
希望能在人堆裡
找到一個朋友
來分享他自個兒
擔受不了的喜悅
克裡斯朵夫望着她非常高興
一張可愛的臉永遠使他
心裡很舒服
他能夠欣賞而不動欲念
隻從中汲取
歡樂 力 安慰 甚至于德行
不必說 她很快就注意到
他在看她
而他們之間也不知不覺
有了那種磁性的交流
他把它握着
直到樂曲終了
他們在勾連在一起的手指上
感覺到交響樂的波流
她當場不禁為之愕然
繼而又大為氣惱
過了一會兒
她想到他這麼蠢又笑彎了腰
回到房裡脫衣服的時候
她又生起氣來
終于悄悄地哭了
她對誰都不提起他
她心靈深處有一個
神聖的區域
藏着些美妙的 純潔的
令人安慰的東西
他覺得自己進了神話世界
心頭有些神秘的激動
人類的幻夢 心靈的
各種奇異的花
把他包裹着
她骨子裡有一種
懷疑的玩世不恭的
宿命觀
她完全是那種法國鄉下人
很少信仰 或竟全無信仰
不需要什麼生活的意義
生命力卻非常的強
人很勤謹 對什麼都很冷淡
對一切都不滿意
可是很服從
不怎麼愛人生
卻又抓得很緊
也用不着空空洞洞的鼓勵
來保持他們的勇氣
她做着自己的工作
想着自己的念頭
沒有意思借用别人的
克裡斯朵夫為此贊了她幾句
疾病往往是有益的
它折磨了肉體
把心靈解放了 淨化了
日夜不能動彈的時候
平時害怕太劇烈的光明
被健康壓在下面的思想
擡頭了
從來沒害過病的人
決不能完全認識自己
疾病使克裡斯朵夫
心非常安靜
它把他生命中最凡俗的部分
剔淨了
他用着比以前更靈敏的官能
感覺到那個富有
神秘的力量的世界
那是每人心中都有
被生活的喧擾掩蓋得
聽不見的
他使自己和别人一樣
精神上的偏執和
行為方面的殘酷與無情
都給去盡了
他再也不恨什麼
再不想到可惱的事
即使想到 也不過聳聳肩膀
他對自己的痛苦想得比較少
而對别人的想得比較多
素來并不感傷的他
這時也不禁有些神秘的溫情
那是在一個病人心中
開出來的花
大病初愈的克裡斯朵夫
就這樣
喝着“愛”與“苦難”
這兩位保姆的乳汁
瞧着那些透明而活動的臉
隐隐然可以看到欲望 憂患
遊戲人生的心理
像潮水般流過
眼前這條河睜着灰色的眼睛
披着淺藍的外衣
憑着它細膩而明确的線條
妩媚的姿态 柔軟的動作
在濃豔的城市裡
懶懶地伸展着
橋梁是它的手钏
紀念建築是它的項鍊
它像一個美女般
對着自己的豔色微笑
凡是愛好書的人
都有一些拜物狂
哪怕隻是寥寥幾頁
髒的也罷 有污迹的也罷
隻要是激動過他們的幻想的
便是神聖的
他卻是靈魂浮在表面上
每一小塊的肉裡
都有靈氣
便不由自主地很熱烈的握着
那青年也發覺自己的手
被克裡斯朵夫結實的手
親熱地緊緊握着
他們聽不見客廳裡的聲音了
隻有他們兩個人了
覺得心心相印
碰到了一個真正的朋友
一無所見 一無所聞
對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知覺
他好似一口湖
四周的山把它跟
其餘的世界隔離
沒有一絲風
沒有一點聲音
沒有一點騷動
隻是一片和平甯靜
他再三說着
我有了一個朋友了
備注:《約翰·克利斯朵夫》羅曼·羅蘭著摘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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