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來，每當有記者提及馬刺賴以成名的球隊文化，或者是他們在西部長盛不衰的成績時，球隊主教練波波維奇總會立馬提到一個人——蒂姆·鄧肯。

“在你們把掌聲和贊譽送給這支球隊的任何一個人之前，我要提醒你們一點，我們所有的成績，都始于蒂姆，也由蒂姆一路護航，”波波維奇在7年前就曾說過這樣一段話，“等到有朝一日他退役了，我會緊跟在他身後（退休）。因為我可不傻。”

波波維奇說這番話的時候是2013年，而鄧肯在2016年退役。在他離開NBA賽場4年之後，馬刺無緣季後賽，這是1997年以來的第一次。美國時間8月13日晚，随着太陽和灰熊赢球，馬刺沖擊季後賽的征途正式畫上了一個句号。

22年有多久？久到可以讓馬刺在這段時間裡，赢下1260場常規賽。他們也毫無争議的，成為了過去22年裡，赢球總數最多的球隊——比排在第二的達拉斯獨行俠，多赢了211場比賽。這是一個多大的差距？在過去22年的赢球數榜單上，排名第二的獨行俠，和排名第21位的費城76人，兩隊之間的差距也沒有超過211場。

馬刺的強大和持久，過去22年獨一檔。特别是在鄧肯剛剛離開的時候，馬刺也沒有像很多失去當家球星的球隊一樣瞬間崩塌。2016-17賽季，也就是鄧肯退役後的首個賽季，馬刺還在萊昂納德的帶領下，拿下了常規賽61勝，并且一路殺進了西部決賽。這也再次證明了馬刺的與衆不同。

這種與衆不同，是由多種原因共同造就的。有波波維奇所提到的鄧肯的領袖作用，也有他們在球隊建設、健康管理、發掘新人以及場上戰術等諸多原因的加持。在很多領域，馬刺都是開創者，成為了無數球隊模仿的對象。比如他們用低順位挖掘不被人所熟知國際球員，帕克和吉諾比利因此成為馬刺絕對的核心人物；再比如他們獨特的球員評價系統，讓很多被其他球隊棄之如草芥的球員，在馬刺的體系裡大放異彩，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丹尼·格林和帕蒂·米爾斯。

馬刺是這樣一支球隊，可以讓一位球員的優勢發揮到最大，同時可能将他們的缺陷很好地“掩蓋”。如果用簡單的一句話，來概括馬刺的成功哲學，那就是：把人放在正确的位置上。

2015年，萊昂納德曾經這樣說：“來到一支像馬刺這樣的球隊，你會自動地去學習如何用正确的方式來打球。”

對這句話最好的诠釋，無疑就是他們在2014年總決賽中的表現。那一年，馬刺以4比1擊敗了詹姆斯領袖的“三巨頭”熱火。在總決賽不到兩周的時間裡，馬刺用5場比賽展示給世人，籃球場上有關移動、時機和精準的藝術。那時候，形容馬刺用的最多的評價可能就是“馬不停蹄，手不停球”。每次馬刺的半場進攻，就如同一次戰術演練，三傳兩導，球總能傳到出現在正确位置上的正确的人手中。

曾經，萊昂納德被視為鄧肯最佳的接班人，因為他們身上似乎擁有相同的特質，但時間給出了殘酷的答案。鄧肯在2013年曾說過這樣一段話：“很多人都選擇要去成為一個超越這項運動的人，要讓他們自己的名字成為一個品牌，或者類似的可以被人銘記的東西。但讓我覺得很幸運的一點就是，這個聯盟中已經有足夠多這樣的人了，所以我可能選擇不成為這樣的人。”

正因為如此，馬刺在NBA這樣一個商業聯盟裡，似乎從來都不是寵兒。他們沒有背靠的大市場，他們的球星也不夠光鮮亮麗，隻不過，馬刺自己并不在乎這些。隻要紮根在聖安東尼奧，馬刺就能感受到那份難得的踏實。這也是為什麼，鄧肯能夠留在這支球隊長達20年。

馬刺的真正衰落，以萊昂納德的離開為起點。2018年夏天，萊昂納德遠走多倫多，吉諾比利正式退役，托尼·帕克被送去黃蜂。感受過馬刺昔日榮光的球員，隻剩下帕蒂·米爾斯，而球隊的新核心，變成了2015年簽約的阿爾德裡奇，以及随後到來的德羅贊與魯迪·蓋伊。

這三位球員，不能說不具備出衆的個人能力，但他們打出的比賽，并不是傳統的馬刺籃球。阿爾德裡奇喜歡在籃筐左側的低位要球背打，德羅贊是聯盟個人單打第三多的球員，而魯迪·蓋伊取兩人之長，最擅長的進攻方式也是背打和單挑。曾經充滿傳球和跑動的馬刺體系，一下子變得滞澀和遲鈍起來。如果說過去的馬刺在場上是跳現代舞，那2018年的馬刺就變成了球場的重工業生産線。

盡管如此，馬刺在本賽季之前，還是連續兩季可以将勝場數保持在接近50場。而且随着時間的推移，球迷還是能從球隊身上，感受到從未消失的立隊哲學。在這次NBA複賽的比賽裡，馬刺陣中年輕的新星們，很多都有精彩且穩定的發揮，其中以德章泰·穆雷、德裡克·懷特和凱爾登·約翰遜最為突出。有意思的是，這三人的選秀順位都是首輪29位，馬刺似乎又證明了自己靠低順位“淘寶”的不俗能力。

所以對馬刺來說，22年連續進入季後賽的紀錄中斷，并沒有預示着漫長的黑夜就要到來，似乎更像是一段全新征途的開始。馬刺用22年的時間，鑄就了屬于自己的輝煌，也在全聯盟都留下了他們不可磨滅的印記。在密爾沃基、布魯克林、金州、俄克拉荷馬城、費城、鹽湖城、夏洛特、孟菲斯以及菲尼克斯等地方，“馬刺系”的教練組和管理層開枝散葉，讓馬刺的文化與哲學在聯盟傳播了開來。

馬刺隊沒有進入季後賽，但季後賽裡處處都有馬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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