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蘇和老三吓得不敢久留,鑽出藏有屍骸的岩洞,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跑去。讓人奇怪的是,外面竟然沒有了剛才的鬼嚎和扔石頭,就連那隻狼也不見了。小蘇邊走邊想,難道他們進入岩洞不是一種偶然,而是被狼與惡鬼驅趕下的必然?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走出了山谷,翻上了一道山梁,眼前瞬時亮堂了許多,一彎月牙兒挂在山頂,前方竟然還出現了一條小徑,小徑盡頭好像還模模糊糊看見幾頂帳篷。
“如果有人就好了,好好吃點飯住上一夜,明天一早就回去,說啥也不再找什麼果日阿玉石了。”
老三絮絮叨叨的說着,早已經沒有了下午進山前的豪邁。小蘇沒有答話,在藏北無人區這個神異之地,不是你想如何就能如何,某些事情也不是一個人或者一群人所能左右的,即使臭名昭著的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定曆經數月穿越藏北,一百三十多頭牲畜僅僅隻剩下兩匹廋馬一頭騾子,他還在《亞洲腹地旅行記》中恬不知恥的大談“來了,看見了,就征服了”,被淪為世人的笑柄。他不過是僅僅看見了廣袤藏北的一片,到了小小的一點,竟妄談什麼“征服”,真是井底之蛙,羅網之雀,可笑至極。
斯文赫定在盜竊文物
二人又走了十幾分鐘,出于對前景的渴望,腳步就快了許多,很快就到了跟前,那真的是兩頂藏區常見的用粗牦牛毛織物縫成的“穹闾”式帳篷,而且還遵循着“人合倫理,帳門朝東”的傳統習俗。
不過小蘇卻高興不起來,雖然沒有進去,卻隐隐覺得這些帳篷裡好像沒有人!
老三性急,扯開嗓子高喊:老鄉,有人嗎?聲音很高,在荒野之中傳的很遠,可就是沒有人答應。他按耐不住性子走到門前,黑糊糊的手掀開沉重的簾子朝裡面張望,屋裡的桌子上面有燈,還有一個半人高的土竈,竈上放着茶壺,裡面的水“咕嘟咕嘟”冒着熱氣,再往裡看,酥油桶、風幹的牛羊肉、木桶、青稞酒、鋪蓋應有盡有,好像主人剛剛還在這裡,不過看着毯子上打點整理好的物品,應該是快要拔帳出發了。
老三和小蘇有些發毛了,俗話說,近怕鬼遠怕水,今天遠在千裡之外的他們怎麼也怕死鬼來了?老三焦躁的說:這他娘的到底是怎麼了?這裡的藏民呢?牲畜呢?與主人形影不離的藏獒呢?怎麼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都沒有了?
兩個人出了帳篷,不知何時,月亮被吓得鑽進黑雲朵裡不見了,四下裡漆黑一片。
而且曠野之上起風了,陰森森涼飕飕的。二人顧不得這些,趕忙走向旁邊的另一頂帳。這次老三沒有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而是直接掀開簾子拱了進去,稍傾,發出“啊”的一聲慘叫,失魂落魄的跑了出來,臉色慘白,對着小蘇指着裡面,吓得口舌木呐說不出一句話來。
小蘇走了進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裡面挂滿了砍了腦袋的血淋淋的羊屍,滴着鮮紅的血液,随着裹挾進來的風,四肢輕輕擺動,仿佛重新活了一般。地上放着兩堆羊頭,一堆的羊頭閉着眼睛萬分痛楚千分哀怨,而另一堆的羊頭卻特别的怪異,所有的羊頭都圓睜着眼睛,不但沒有愁苦疼痛,而且露出一副詭異的笑容……
小蘇被吸住魂兒般的看着發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耳邊忽然傳來老三的喊聲“誰,有人”,他才猛地驚醒過來,沖出帳篷,隻看見一前一後兩個身影狂奔着沖到另一頂帳篷的後面。
第一個人影看不清楚,第二個顯然是老三,也不知這老兄從哪裡迸發出來的盡頭,此時此刻,一點兒不比年青人差。小蘇緊随其後,由于速度太快,到了帳篷後面沒有收住腳,差點将站得像一根電線杆子似的老三撞倒在地。
小蘇穩住了身形,與老三并肩而立,朝地上看去,驚懼的差點喊出聲來。
地上躺着一個人,一個下午剛剛認識的人---牧民多吉,他直挺挺的躺在地上,不用琢磨,光看那臉色就知道是個“si人”,而且根據蒼白的膚色判斷,應該不止一天了。
“天呢,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剛才前面跑的那個人明明就是他,怎麼會是個si人呢?”老三雙腿打顫兒,聲音與之同頻,屬于貨真價實的“抖音”,接着他又說:
“蘇弟,咱們下午遇到的那個有說有笑的多吉既陽光又健康,怎麼會si在這兒呢,難道他還有個雙胞胎的弟弟和哥哥,或者是我們無意之中穿越時空了?”
小蘇沒有回答,因為現在的他也好不到哪兒去,面對一具冰冷的死屍,既害怕恐懼又怪異邪門,他對老三孩子般的天真想法有點哭笑不得。
幾個小時以來,一連串兒的詭異事情一件兒接着一件兒,弄得他行将崩潰,不過驚懼之餘,他還是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利用僅有的一些常識來分析思索問題。
二零零六年來青海茫崖石棉礦生活區以前,他曾經在讓内地人聞之色變的“哭爹又喊娘”的五道梁呆過一段時間,工作依然是輪胎修理,那個時候活兒不多,閑暇時聽人說過關于西藏的一些奇聞轶事。
西藏有一首創世古歌:
上古之初空無一物,太虛中唯有空溟,
光芒為父,光芒為母,
灰蒙與黑暗分别誕生,
其間漸漸形成一股氣息般的微風
……
生,在藏傳佛教中被認為是人生八大苦中的第一苦,生命體困窘的生長于黑暗的子宮,出生時還要穿過狹仄的産道,經受擠壓磨難。然而勞碌一世的死亡後,同樣面臨一種被動的選擇,入地獄或者天堂,那是生死輪回的甄選儀式。所以西藏的喪葬習俗有許多種,塔葬、火葬、天葬、水葬、土葬和樹葬等等。
火葬是一種高級别的喪葬方式,衛藏地區過去一般多在高僧和貴族中才進行的葬儀;塔葬又叫靈塔葬,藏族大活佛基本施行塔葬。一些活佛在屍體火化後,将骨灰存入靈塔;也有些活佛死後,屍體經過脫水後被直接泥塑成佛像;
藏族稱天葬為“恰多”,即鹫,又稱鳥葬或空葬,是藏族的一種古老風俗,也是藏族地區最普遍的葬法。水葬,有的是将整屍抛入江河之中,也有的是由水葬師把##後的屍體一塊一塊的放到水中,讓魚吃掉,所以在藏區千萬不要撈魚吃;
土葬是最低級别的喪葬:土葬葬坑有一米多深,呈圓錐形,下撒五谷,屍用布包裹,接着用土打緊填埋,不能壘墳堆,上面放一塊刻有經咒的瑪尼石,插上經幡。土葬主要用于身前有過犯罪,或是死于傳染病,以及一些不屬于正常死亡的人,如車禍;樹葬一般僅在林芝地區,是最為純淨的一種葬法。一般針對年紀小的孩童夭折後才使用。
而藏北羌塘地區因為高寒缺氧、水草稀少,居住在這一地區的牧人們,隻能四處遊蕩,逐水草而居,他們生前沒有穩定的住所,死後也沒有步入極樂世界的天葬台。而且,在無人區中沒有寺院沒有僧衆,自然無法舉辦威嚴繁雜的葬禮儀式,多數人普遍實行的是野葬和棄葬。
野葬極其簡單,就是人沒有後,遺體脫光,si哪兒丢哪兒。棄葬則是指人si以後,家人們會拔帳離去,一走了之,不幸的死者被丢棄在舊址上,采用這種葬法的人的衣服是不能脫的,生前的衣服蓋在死者身上,看上去,好像一個活人睡覺似的。而将眼前的這位多吉與帳篷裡打點好行李準備拔帳而走聯系起來,他就屬于棄葬。
冬季的藏北将近零下三十多度,而山裡的溫度更低,小蘇和老三被凍得瑟瑟發抖。沒有月光,曠野中漆黑一片,隻有手電筒微弱的光芒照射着着躺在地上的屍體。兩個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老三說:“老弟怎麼辦,咱們現在是走還是去那個住人的帳篷等到天亮?”
小蘇說:“三哥,你的心咋這麼大哩,剛才你追的那個人是誰,如果真是躺着的這位,搞不好就是個行屍(藏語中的弱郎,就是指人死後再起來到處亂闖,危害活人),咱倆兒說不定就挂到這兒了!”
老三一聽臉兒都變綠了,拉着小蘇就走。
小蘇說完,我都被吓傻了,尤其是席喪,一頭冷汗,嘴唇哆哆嗦嗦說不成話了:
“老、老弟,後,後來呢?”
“後來”,小蘇歎了一口氣,“後來,我倆兒在山谷中摸索了一夜,終于在早上找到了停放的車子,不過,那一家牧民卻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算了,不說了,每回憶一次,幾天都會做噩夢,吃完這口飯,咱們找老段去看蛇綠玉。”小蘇說道。
後語:
感謝朋友的的點贊關注,期待您們的評論,近期将推出《貨車司機牛二哥南疆奇遇》之(四)蛇綠玉
,更多精彩资讯请关注tft每日頭條,我们将持续为您更新最新资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