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改革開放四十年之際,新京報獨家專訪了文體娛領域的四十位“先鋒”人物,他們分别在不同的領域取得了開拓性的創新和耀眼的成就。新京報将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陸續推出這些改變了時代的“先鋒”人物專題。時評版會對應這些專題,刊載記者與這些人交談過程中的生動細節,展示他們的過人魅力和精彩人生。
新京報7月27日版。
凡是采訪過梁家輝的人,都會感歎一句話,“他實在是太好了!”采訪過無數個演員,梁家輝絕對是最“體貼”的一位,這種體貼不僅僅是他會謙和地跟每個人鞠躬、握手,還體現在每個細節上,例如他自己會去纏繞小蜜蜂的線,還調皮地跟記者說,“不要着急采訪時間,這個道具得好好繞,上次我把一個小蜜蜂弄壞了,這多貴啊,多對不起那位記者朋友。”
陳可辛曾說梁家輝“演什麼,像什麼”,其實不僅是表演,他也是記者最樂意打交道的老派香港藝人。鏡頭前的他不緊不慢,幾乎可以跳出采訪提綱,從來不會有“不方便回答的問題”,隻有給你“ 意想不到的答案”。每個問題擺在他面前,他會習慣性地想想,但不會遲疑,給出回答的速度很快,内容很簡潔也頗有深意,夾雜着不少幽默風趣的論調,從不會冠冕堂皇地高談闊論。你說他很幽默似乎不知疲倦也依舊年輕,他說自己從不過時,“等到我90歲的時候,我想内心會變成8歲小孩。”
他最早來北京拍戲,對這裡最有情感 作為最早一批北上拍戲的香港藝人,梁家輝對北京、對改革開放有太多情結與感想。提到他第一次到北京的心情,回想自己穿着龍袍在故宮看夜景,看的第一場雪,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興奮與幸福感。“好奇”是他口中的高頻詞彙,盡管那個時候他幾乎是現場最忙的那個人。
《垂簾聽政》中的梁家輝。
要早起叫醒其他演員、要做燈光、攝影,還要管場務、統籌。清點道具是他的職責,抄寫劇本也是他的分内之事。除了扮演皇帝,他幾乎在劇組的每個工種中擔責。想到此情此景,你問他,“這可得多忙啊!”他急忙搖頭擺手,“那可真是一點都不辛苦,那時候多年輕啊,精力多豐沛啊,充滿了對世界的好奇和新鮮感,又談何辛苦呢?”
對于這段經曆,梁家輝至今是感恩的,在同班同學劉德華走上燦爛星途時自己卻收到公司的解約書,辦了雜志空有内容卻得不到廣告收益,好在李翰祥導演當年對他的提攜才會把他拉進電影圈,甚至有了最珍貴的機會——進京拍戲。回想這一切,他總是不禁感歎,再反問記者,“我的人生經曆是不是太豐富了?”雖然距離現在已經三十多年,北京給梁家輝的印象都曆曆在目,“有個下雪天,我騎着自行車從團結湖一直到了天安門,馬路很寬,白雪皚皚,路很安靜,既無人也沒有車,隻有我車輪碾過的痕迹。”他說,每次想到這裡都會覺得那般景色美極了。
夢想不是假大空,總有一天終會實現 很多人說梁家輝是個天生的演員,他會觀察,也會思考,如何精進自己的表演是他常年都在思索的目标。在他的認知裡,是卓别林真正開創了表演領域的先河,“黑白片的時代他沒有對白,配合色調和光影的效果,他還是用表情、肢體來呈現故事,他就是電影表演家裡的頭号人物”。1982年,梁家輝來北京拍戲,那個時候基本上他當了大半年的啞巴和聾子,因為講不好普通話,走在路上被很多北京人指着叫“老外”。
梁家輝在《火燒圓明園》中飾演鹹豐帝。
當時和劉曉慶配戲,第一天就惹得對方生氣,因為自己說了一句粵語台詞,劉曉慶突然喊停機,再回身問了導演“他在說什麼”。對演戲,梁家輝很蒙,看着劉曉慶的劇本上密密麻麻一大片,自己就是幹淨的印刷劇本,他才發現表演這個事情實在含有太多奧妙。也正是這段曆練把“香港金像獎史上最年輕的最佳男主角”送給了他,在香港影視圈早已忘記了這個跑龍套的TVB 解約藝員的時刻,這個學了一口普通話的新人成為影壇最驚豔的新星,本以為從此聲名鵲起,他卻一夜之間經曆了從高峰到低谷。被封殺,淪落街頭當小販,為了掙錢擺地攤,直到遇上一生所愛以及好友徐克、周潤發的幫助下才真正平步青雲。
很多人都說梁家輝的這些經曆太傳奇,在他自己看來,他從不覺得實現夢想是件假大空的事情。“因為我是水瓶座,也是個愛做夢的人,我知道夢得很多會變得很雜,但起碼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夢想。我很老派,也算是老生常談,但真的要實現夢想就要努力去做,總有一天會達到你理想中、或是夢想裡的情節,一定的。”
還不想退休,想傳遞自己的專業經驗 縱觀梁家輝的表演生涯,警匪和喜劇是兩個繞不過的關鍵詞。四座香港金像獎最佳男主角獎杯中,除了最早的曆史片《垂簾聽政》,後面三次(《92 黑玫瑰對黑玫瑰》、《黑社會》、《寒戰》)都是喜劇和警匪題材。近年來,這類題材的電影在他的表演維度中比例大幅降低,他接戲越發挑剔,更想給觀衆帶來自己也滿意、能讓别人也記住的新角色。
《寒戰》中的梁家輝。
家庭裡,他是個住家暖男奶爸,雙胞胎女兒是他的掌上明珠。被問到作為北上演戲第一人,有沒有想過女兒繼承父業,他驕傲地說可以讓孩子繼承的很多,因為他有很多職業,木工、電工、場務工、副導演、導演、演員,都可以給孩子們選。
“ 雖然我老說自己是個演員,我對待每個角色都很專注,這些角色也成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不管工作上或是生活上,角色帶給我很多,所以我沒有太多想法對小孩有要求說你們必須要承繼父業。在不同的行業裡面我看過很多(子承父業)失敗的例子,在我的想法裡面我希望她們快樂,不會去想、也不會限定她們的路一定要怎麼走。”曾經,他想過等女兒小學畢業自己就退休,怕作為公衆人物會影響她們的生活,“ 後來我想通了,她們都成人了。我也不願意退休了,就像我沒有辦法不懷念帶我入行的李翰祥,沒有他我也不會讓如今的生活這麼豐富。現在更想把自己的專業和工作經驗傳遞下來,直接退出有些對不起前輩,也對不起帶給我很多的電影行業。”
作者:周慧曉婉(新京報記者)
責任編輯:阿爾法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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