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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步信都龍舟遭遇暗河

旅遊 更新时间:2024-05-18 02:35:27

  八步信都龍舟遭遇暗河(巴曉光透過龍舟)(1)

  八步信都龍舟遭遇暗河(巴曉光透過龍舟)(2)

  八步信都龍舟遭遇暗河(巴曉光透過龍舟)(3)

  八步信都龍舟遭遇暗河(巴曉光透過龍舟)(4)

  八步信都龍舟遭遇暗河(巴曉光透過龍舟)(5)

  八步信都龍舟遭遇暗河(巴曉光透過龍舟)(6)

  巴曉光是國内綜藝的元老級人物,創辦主持的《開心100》《娛樂樂翻天》等節目曾火爆一時。少為人知的是,這位曾經的“綜藝一哥”現在卻是一名龍舟劃手,近年來緻力于研究福州龍舟人文地理口述曆史的項目,試圖挖掘和梳理這些傳統力量。

  近日,巴曉光的《諸神的遊戲——中國福州龍舟的傳統與禁忌》由HOMELAND出品,福建人民出版社出版。曆經4年田野調查,巴曉光書中呈現了400頁内容、10萬字、280張照片,包含13位“龍船癫”口述實錄、50尊龍舟頭、14柄柳葉槳、13種老工具圖解、41個龍舟詞彙解讀、12處龍舟水域尋訪、10家龍舟俱樂部盤點、5組龍舟神俗連環畫、10位(組)龍舟神明手繪内容,展現了福州龍舟背後的精彩世界。

  已在福州生活20餘年的巴曉光認為,要想了解一座城市,必然要了解和走進這種“民間”,“4年前,我走進了一個此前完全陌生的‘民間’——龍舟的世界。在城市化浪潮不可遏制地吞噬古老的宗族、信俗之時,龍舟成為一個載體,人們把不願割舍的關于神靈的信仰、譜系的傳續、境社的禮法投注其中,讓龍舟成為這座城市的、一個關于‘民間’的樣本。”

  領到了平生第一把屬于自己的槳

  來到龍舟俱樂部仿佛進了“豐胸培訓班”

  巴曉光祖籍黑龍江,北京師範大學中文系畢業,畢業後即加入福建東南衛視,創辦主持了一系列熱門節目,後擔任913福建汽車音樂調頻副總監。巴曉光第一次對龍舟有實感,是朋友公司的員工在端午節之前要請假半個月,要回村裡參加訓練準備龍舟比賽,“而朋友居然批準了,在北方長大的我覺得不可思議。”

  巴曉光成為一名龍舟劃手是受到了紀錄片導演林葉的影響。林葉是閩侯上街六橋林氏的後代,先祖林碩徳在唐末随王審之入閩。林葉一直向往俠義血性的江湖,但現今江湖不在,林葉卻在拍紀錄片時偶然看到了西湖龍舟俱樂部招聘隊員的啟事,由此,他闖入了龍舟的江湖,并意外地感到自己找回了那份血性。

  林葉有聲有色地跟巴曉光講述龍舟隊每周在西湖訓練的情景,“同隊的都是膀大腰圓的漢子,聲若洪鐘,言辭粗鄙卻坦誠有趣,這裡沒人在意你讀過多少書或高低貴賤,隻要你夠力氣,揮的每一闆槳都在點上,讓自己隊的龍舟跑得最快。”

  被林葉所描述的江湖的舒适惬意所吸引,2016年9月,巴曉光也來到了龍舟隊,領到了平生第一把屬于自己的槳,“第一次到西湖龍舟俱樂部,推門進去,撲面而來是一片‘大胸’的海洋。9月天氣正熱,屋裡人人打着赤膊,我才第一次知道劃龍舟的身材特色之一就是胸大,當時我的感覺就像是進了一個‘豐胸培訓班’。晚上7點半,大家鎖門出發,我們的船就停在湖濱小學對面的湖邊,兩條國際标準的大龍,一條小龍,跟我在電視上看到的一樣,窄窄的,船身繪着美麗的龍鱗紋。我曾多少次路過這裡啊,卻為什麼從來沒看見過水裡有龍舟?這于我好像是一個新世界,但其實這世界早已存在着。”

  巴曉光在《諸神的遊戲——中國福州龍舟的傳統與禁忌》中回憶了第一次上龍舟的感受:

  龍舟船身很窄,我晃晃悠悠地上了船,一個趔趄差點栽進水裡,兩三隻手臂從四面八方伸過來,牢牢地架住了我。18米長的龍舟像一條潛行的巨龍,無聲地破開水面,三槳過後,船上漢子們的号子聲響起來,初始時是兩三個人,随後人聲逐漸加入,漸漸分出了聲部,相互應和。

  龍舟漸漸疾馳起來,水霧被船槳激起再打散,穿過迎仙橋,水面豁然開朗,略轉一個彎,湖上巨大的彩色噴泉赫然出現,偌大的湖面上隻有我們一條龍舟,衆人的号子如疾風般快起來,迅速接近并穿越噴泉幾十米高的水柱激起的漫天水霧,那場景深深震撼了我。

  劃完三圈,收了槳,懸停湖心,天地高闊,把腳浸在湖水裡,擡頭望見那晚最大的圓月,龍舟在水上慢慢漂着,一時無話,風裡不知是什麼花的香氣。我喜歡這樣的景緻。

  巴曉光笑說,龍舟隊很歡迎新人上船,因為幾乎每個新人在船上都會有些狼狽,“龍舟劃手對心肺功能要求很高,而且龍舟運動是一項集體運動,隊員的配合最重要,并不是一個人強,隊伍就能取勝,所以很大一部分練習,是在訓練磨合隊員的整體性。龍舟訓練基本上是在船上訓練的,包括訓練槳法、起航、入水、開大槳等等。每次訓練基本上先劃1-3公裡熱身,然後按照比賽的節奏,劃若幹個200米、500米、1000米等等,訓練量是很大的。隊裡來的新人,劃完第一次,都會累到吐。”

  巴曉光加入龍舟隊後從練習槳法開始,三個月後,一位老教練看了之後,要求巴曉光忘掉過去,從頭學,“沒有一個動作是對的”。巴曉光說:“劃龍舟槳法很重要,要求你的槳入水前探,要探進很深的水,拉力大,這樣龍舟才快,有經驗的老人一聽劃槳的聲音就能聽出你的槳法好不好。”

  而“知恥而後勇”的巴曉光在單獨練習一周後,就可以上船與大家一起訓練了,巴曉光還很驕傲地說自己的龍舟隊曾經取得過很不錯的成績,還登上過中華龍舟大賽的領獎台,“我跟朋友說我上電視了,他們說對你來說,這有什麼新鮮的,我說我上的是央視五套,體育頻道啊,我一個從小體育就不好的人,上的是體育頻道。”

  端午節劃龍舟是神靈之間的社交活動

  巴曉光去劃龍舟,原本隻是想鍛煉身體,但是當他第一次吃過“龍舟飯”後,就被那些繁盛的民間信仰迷住了,“在這個‘半城煙火半城仙’的城市,成百上千位被供奉的神明,在龍舟的世界裡,都栩栩如生地存在着。”

  市中心的境廟,掩映在都市霓虹之下的龍舟競渡依然完整而自在,這種城市先鋒與傳統的反差令巴曉光震驚。于是他在加入西湖龍舟俱樂部成為龍舟劃手之後,最大的愛好就是到處聽“龍船癫”們講古。

  對龍舟不了解的人,通常隻以為它是一項傳統的民俗運動,是一個“旅遊觀光項目”,而很難想象它有着極其複雜的禮儀性規範。福州的龍舟競渡經過長時間的曆史演化,在傳承的過程中,與地方性的宗教、儀式雜糅,已經從單純的祈福活動演變成一種複雜的祭祀禮儀。

  農曆五月是端午的季節,也是福州每年的龍舟季。福州多内河,傳統生活離不開水,不少原生樸素的民間信俗也都與之相關。龍舟文化就是由内河文明造就而成的,龍舟競渡可謂神明的遊戲。福建以多神崇拜著稱,福州尤甚,在這些地方性神靈的運作體系中,端午龍舟巡境是重要的儀軌。萬衆歡騰的劃龍舟活動,是敬神娛神的最好方式。

  每到端午時節,不同村落的境社人家由此重聚,做舟、祭拜、競渡……在神祇信仰裡伴随着家族譜系的傳續,也構成了福州城市一段豐富的民間樣本。

  巴曉光說:“福州号稱神仙最多的城市,甚至一棵樹都是一個神,有人問我為什麼書名叫《諸神的遊戲》,因為我們劃船都是替我們本境社的神仙在劃船,每年端午節,龍舟也是神出來巡江。各路神仙出來社交一下,互相打打招呼問問好。”

  也因此,對于福州人來說,端午節劃龍舟,最核心的意義就是“劃平安”,讓各自村落境社的神靈下水巡境,驅趕水裡的邪祟,同時抛灑荷葉包(福州端午的節令食品,形似初生荷葉)、粽子、紙錢等,喂飽它們,祈求獲得平安。

  巴曉光介紹說,福州端午節的龍舟競渡,并非一場場有組織的比賽,而是持續時間很長的,十分自由的對決。端午期間,各水域都遊弋着各個村落、境社的龍舟。“隻要看到水面有龍舟,不需要言語,隔着江面點個頭,兩條龍舟就能比起賽來,他們有自己的語言和規矩,對面龍舟上的人對于他們來講,就好像是一年不見的兄弟。所以,在漫長的競渡期間,我們常常會把龍舟劃到岸邊樹蔭下做短暫休息,那鼓噪喧嚣後的片刻甯靜,正是我記憶裡最溫柔的畫面之一。”

  龍舟隊恪守的傳統儀式和習俗

  正是福州這座城市的血脈傳承

  在巴曉光看來,龍舟隊恪守的很多傳統儀式和習俗,是福州這座城市的血脈傳承,而這正是最吸引他的地方。每年農曆五月初一,龍舟舉行民間特殊的儀式之後正式下水,初三江面上開始有龍舟競渡,龍舟隊全年的訓練和比賽就日趨忙碌。

  《諸神的遊戲——中國福州龍舟的傳統與禁忌》中,巴曉光以境社作為龍舟譜系分類的主要依據,是因為龍舟的地域劃分與行政區劃并不重疊,“有時一個行政村會有不同的龍舟和信俗,有時幾個行政村會因共同信仰某一神靈而衍生出相同的龍舟儀軌,更為重要的是,境社這個概念代表的是傳統的宗族社會,即以家廟宗祠和地方性神廟為軸心的信仰體系,宗祠代表的是祖先崇拜,神廟代表的是神靈崇拜,它們整合形成了完整的福州民間信仰體系架構。”

  福州龍舟的名字,大部分體現的也是本境的地方性神廟或神靈的名字,比如瀛洲泰山宮、翁八幫吳顔(廟)、妙峰(山)青白蛇等。巴曉光認為,在境社概念統領下的神廟、神靈、宗祠、姓氏等一系列符号疊加,才能完整地為每一條福州龍舟的血脈做清晰而準确的标注,“在村落發展的曆史進程中,其實一直到民國,境社概念所代表的宗族社會都作為整合主軸,将血緣宗教民間信仰統攝其中,而有關龍舟的一系列傳統儀式也同樣在這一場域中得以展現。這種展現在每年端午節的龍舟競渡中達至頂點,劃龍舟被賦予更多意義,既有信仰層面的,也有世俗層面的。福州每個村對龍舟競渡的榮譽都看得很重。龍舟柳葉槳還會寫上境社的名字。每個境社都有自己要拜的神。因為有境社的存在,即使随着拆遷、城市改造,這個境的人都散了,但每年端午還是會回到自己的境,迎接龍舟出來、下水、吃龍舟飯,這些習俗是維系一個消失的社區繼續繁衍的特别的紐帶。”

  也因此,福建龍舟的一大特色,是雖名為龍舟頭,實際上卻有很多其他動物,從大象到青蛙,從犀牛到熊貓,各種神獸閃亮登場。巴曉光介紹說,不同動物造型龍舟頭的寓意,有些好理解,例如龍、獅、虎、豹、犀牛之類,是想讓龍舟借助這些猛獸的力量獲取勝利;有些則要結合村、境的信仰傳統去理解,比如水部蛤埕的龍舟頭是青蛙,俗稱青蛤,就是因為該境信仰“青蛤将軍”;有些與其他動物合體的龍舟頭雖然還叫“龍”,但增加了定語,例如馬尾蝦龍,所謂蝦龍,是指龍頭兩邊伸出了兩根類似蝦須的裝飾,這是福州龍舟頭中一款比較常見的造型,“蝦須是蝦的觸須,也是妙物。傳說中常為神仙所用,在隋代,它還是兵器的名字。但為什麼有蝦須的龍頭不叫蝦頭呢?很大一種可能,是因為蝦在中國的神靈信仰體系,特别是道教的體系中,位次較低,不像青白蛇,是五帝的手下,所以龍舟頭雖有蝦形,亦不能獨稱。”

  福州傳統龍舟的另一個特色就是槳,名叫柳葉槳。巴曉光說:“在我看來,這恐怕是天底下最美的槳了。”柳葉槳最大的特色在于畫花,福州地區傳統的柳葉槳都有款式不同的畫花,端午時節,“柳葉槳濺桃花浪”。

  “龍船癫”中多是年輕人

  對于如何振興傳統文化,各界衆說紛纭,在進入龍舟世界後,巴曉光才發現這個野蠻生長的新世界如此鮮活,生命力如此繁盛:“福州的龍舟文化不是靠手工藝人的堅持,而是有着商業循環,良性自發的發展。之前在我的想象中,覺得劃龍舟的應該是中老年人為主,年輕人不會再有興趣,可是去了才發現,年輕人很多,我剛到那裡,一個兄弟和我聊天問我年齡,我才知道他原來出生于1999年。他們對龍舟是真的熱愛,每天隻要沒事,就去練習。2011年中華龍舟大賽之後,福州興起一陣龍舟熱,許多年輕人開始回歸這項運動。現在,福州龍舟俱樂部全年訓練的基本都是年輕人,福州地區把龍舟狂熱者稱為‘龍船癫’,我身邊都是年輕的‘龍船癫’。”

  方紹晃是第五批福州市非物質文化遺産方莊龍舟制造技藝(閩侯縣)傳承人,他的龍舟制造廠是全世界最大的龍舟制造廠,就在福建省福州市閩侯縣的方莊村裡。在接受巴曉光的采訪時,方紹晃介紹說他們一年可以生産一百多條龍舟,廠裡目前有十多個工人,旺季的時候要到處去請人。而出生于1989年的方建偉是方莊龍舟制造技藝青年接班人。他介紹說,近年來訂龍舟的人的要求是龍舟速度越快越好,審美觀跟以前不同,“年輕人和我也更聊得來,網絡時代可以通過許多渠道傳播我們本地的龍舟文化,見識全國各地的龍舟文化。我自己也開了抖音号,發一些我們做的龍舟,結識了很多朋友,銷售模式漸漸地從線下發展到線上。”

  “福舟椅”的設計師朱晖和巴曉光、HOMELAND家園雜志副主編許靈怡曾一同去拜訪閩侯南通方莊龍舟作坊。朱晖發現,幾乎整個村莊都是靠着龍舟為生,這讓他特别震撼。在這裡,龍舟并不是被保護的對象,而是有真實的市場。造龍舟的人也不是為了刻意保留文化,而是遵循着原始自然的傳承方式。“我覺得這是特别淳樸的一個原動力,不是為了造,或者為了保留某一種文化把它放在某一個位置,它并沒有這麼刻意。這也是我想表達的一些東西,我想要通過福舟椅簡單的形式,來表達它是一個特别原始的、淳樸的、民衆的、大衆的文化。而且我希望跳出地方性,跳到一個世界的、當代的、當下生活的語境,重新審視地方文化如何表達。”

  在巴曉光看來,民俗容易被概念化,而民俗想煥發出生機,就需要和當代以及時尚結合,可以通過設計、文創産品開發等更多衍生的方式,讓年輕人真正産生喜愛并關注傳統的力量。也正是這些能夠延續至未來的力量,會讓大家去了解自己的故鄉,了解自己的城市,從中發現生活的樂趣。

  讓巴曉光高興的是,現在有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投身于此,就像《諸神的遊戲——中國福州龍舟的傳統與禁忌》中,專門有二維碼可以掃描收聽福州方言讀音,很多年輕人開始關注福州方言,“傳承福州方言不僅僅是在保護語言本身,更需要在這片土地上把更多的傳統延續下去,和龍舟文化一樣。”

  巴曉光喜歡的一個詞是“延遲的快樂”,在他看來,在如今的快節奏生活中,“延遲的快樂”比即時的快樂更為令人回味。幸運的是,在這方面,他找到了很多知音,讓他一個外鄉人,在福州找到了自己的根。

  文/本報記者 張嘉 供圖/巴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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