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4日是浪漫的情人節,也是人民音樂家聶耳的生日,在他短暫的人生中,他幾乎将滿腔熱情都傾瀉在了音樂上,譜寫出一首首喚醒國民的戰歌,卻也因此在他與一個女孩之間,留下了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
這個女孩叫袁春晖,是聶耳的初戀。
聶耳
聶耳與袁春晖相識于1928年,彼時一個是就讀于雲南省立第一師範學校的17歲少年,一個是在東陸大學預科班擔任堂姐伴讀的16歲少女。
因為年齡相近,都熱愛音樂,聶耳經常和袁春晖、袁令晖、張庾候一起吹拉彈奏、唱歌跳舞。聶耳在家中排行第四,還養了一隻小黑狗,袁春晖便稱他為“聶四狗”,聶耳則取“袁春晖”的諧音,稱她為“吹吹晖”。僅屬于兩人的昵稱,暗示了他們之間不一樣的情愫。
聶耳17歲在省立師範讀書時
後來,四人行變成了雙人行,聶耳與袁春晖每隔兩三天便會見面,一起參加省師的遊藝晚會,一起排練節目。每次見面,聶耳總會帶一些小零食給袁春晖。
有一次,袁春晖偶然提到有一種叫“巧克力”的糖,她從來沒見過,聶耳便悄悄記下這事,攢了很久的錢,為袁春晖買了一塊。
聶耳(中)
更多的時候,聶耳喜歡逗袁春晖,比如見面時伸出空拳頭,假裝要給她零食,等袁春晖伸手去接時,他便拍一下她的手掌。袁春晖一見被捉弄了,生氣扭向一邊,這時聶耳就會從口袋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糖果。
當然,袁春晖也會送給聶耳一份獨特的禮物。袁春晖家有一棵緬桂花樹,開花季節,她都會摘下一朵,用棉線纏好,挂在胸前的紐扣上。聶耳很喜歡緬桂花的香味,每次見面,總要把袁春晖胸前挂着的緬桂花要去,夾在書裡。久而久之,這成了兩人的小習慣。
聶耳初戀女友袁春晖(中)
這份懵懵懂懂的感情,變為熾熱的愛戀,始于一場演出。
當時,學校在排練話劇《雷雨》,聶耳邀請袁春晖飾演四鳳,自己則飾演魯貴。誰知,袁春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個提議,理由很簡單:“我不和你演這個隔着輩分的角色,要演就演我倆相般配的角色。”
聶耳怎麼會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就此,兩個人正式成為情侶。
九九音樂社合影(後排右二為聶耳,前排右一為袁春晖)
确定關系後,聶耳與袁春晖的相處模式一如往常,身邊卻多了很多不一樣的聲音。
預科班上的同學會故意當着袁春晖的面議論:“怪誕!堂堂東陸女學士,竟看中那個又窮又酸的師範生!”親戚朋友到袁家說親時,也會故意貶低聶耳幾句:“聶守信雖然博藝多才,人品也不錯,隻可惜是靠他媽開個‘成春堂’小藥鋪為生,經濟太困難,您要為女兒的前程考慮。”
1929年2月,聶耳(右一)在郴州與同鄉穿軍服照
此類話聽多了,袁母心裡難免有些顧慮。為了不讓袁家為難,聶耳母親原本想親自到袁家提親,可聶耳不同意。
我還小,現在還不是談婚姻問題的時候。
我現在一事無成,談什麼婚事。要考慮的是事業和前途。等将來時機成熟,再解決這個問題不遲。
一個人結了婚,他或她就減少了對社會上的使用性。這話說起來雖然抽象一點,然而它也有着它的實際性。我一向總是抱着一個正當宗旨,我是為社會而生的,我不願有任何的障礙阻止或妨害我對社會的改造,我要在這人類社會裡做出偉大的事實。
在此後幾年間,聶耳母親多次提出讓聶耳與袁春晖結婚,都被聶耳用相同的理由拒絕。
聶耳母親彭寂寬
然而,聶耳是深愛着袁春晖的。1930年1月15日,聶耳曾在日記中寫下他對袁春晖的“想念”。
晚上,天空懸挂着一個非常明亮的月亮,張君同我散步到翠湖,我有一種想法:
1.我不能夠把C從我的“想念”裡除去。
2.我不能把C從我的“愛慕”中除去。
3.若是我犧牲了我的想念,我不可能滿足C的希望。
4.其“結果”是:我艱苦地進行我的“想念”。
言語中的“C”,便是袁春晖的代号。
聶耳(前)與好友張庾候
1930年7月,聶耳因在校期間參與學生運動,被國民政府列為抓捕對象,匆匆逃往上海,與袁春晖開始了長達多年的異地戀。
對于此時的他而言,音樂救國成了他偉大的使命,而婚姻,變得更加“微不足道”。他曾在日記中寫下一個詞——MAR-RIAVE,意為結婚即墳墓。
聶耳拉小提琴
然而,他對袁春晖的愛戀依然沒有停止。
他在給好友張庾候的信件中解釋道:
老實說,我現在所愛的人隻有小三晖。我不管她怎樣‘人小心大’,‘用情不專’等語,我總覺得她也一樣地愛着我。
袁春晖的确是一樣地愛着聶耳,她理解“小四狗”的理想,拒絕了所有的提親,默默地等待。
然而,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她也是有期待的,尤其是獨自面對來自家人好友的壓力時,她更期待聶耳能早日給她一個家。
漫長的等待之後,她假意提出了分手,希望就此試探一下聶耳并逼迫他做出決定。然而,聶耳并未采取任何行動,因為他始終對這份感情抱有自信。
聶耳(中)
1934年,聶耳還在給張庾候的信裡提起這段感情。
1.我們過去的戀愛完全是建築在思想上面,我們雖然離開四五年了,雖然斷絕音信一二年了,但是,假若我們的思想仍是一緻的,相互間個性的了解仍是如從前一樣的,當然,我們還有繼續戀愛下去的可能。
2.在從前,她和我都有着同一個戀愛觀念,至于你要鼓吹訂婚或結婚,我想還不是急于要解決的事,是不是你也希望我很快地去做“子女忠實牛馬”?
可以看出,即便已經“分手”一二年,聶耳仍然深愛着袁春晖,當然,他依舊不想步入婚姻。
聶耳
聶耳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寫下那封信後不久,袁春晖在母親的催促下,嫁給了當地一個商人。沒有人知道袁春晖當時的心情,是欣喜,還是遺憾,抑或是釋然。
袁春晖婚後不久,聶耳終于從朋友口中得知了她嫁人的消息。确認消息屬實後,他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袁春晖晚年
人世間的事就是這般造化弄人,就在錯過袁春晖後不久,聶耳的事業取得了重大突破,1935年5月底,電影《風雲兒女》上映,聶耳所作的主題曲《義勇軍進行曲》迅速傳遍了大江南北。
然而,留下如此曠世奇作的聶耳,卻在一個多月後,溺亡于日本藤澤市神鹄沼海濱,年僅23歲。
朋友整理聶耳的遺物時,在他的小提琴琴盒、日記本和書裡,發現了大量的緬桂花。他和袁春晖見過多少次面,就有多少朵緬桂花。
隻可惜,這段年少時的愛戀,終究成為了兩人一生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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