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鄉路

■ 王雄

從原加來農場出來打工，不知不覺度過了近30年。每當看到電視上椰風海韻的畫面，特别想家。時間像塊橡皮擦，磨掉好多記憶，唯有鄉情總是磨擦不掉，家鄉總是那樣迷人。

剛出來打工那幾年，因交通不便及經濟收入有限，隻好選擇搭客車或乘輪船返鄉，那時返鄉的路途非常艱辛，确實難忘。有一年搭客車返鄉過春節，輾轉近十趟車。首先搭“摩的”轉客車，再乘中巴到廣州黃沙西郊車站，搭上開往海安的客車。返鄉時都要帶上幾大袋行李，行李重得手都提不動，我隻好自制一條扁擔來挑。老婆背着小孩，我就挑起了沉重的返鄉行李。

第二天中午到達海安才發現，路上排着一條長長的車隊，聽說海上風大過不了海。我一聽，心如火燎，我倆趕緊下車，步行了兩公裡才到達海安碼頭。我們擠在人群裡看告示：“緊急通知：因海面風大，今日所有船舶停止通航。”心中滿是無奈，隻得趕緊找招待所住下。我們苦苦尋找，招待所都爆滿，就連走廊也睡得無一席之地。我們隻好到私人房屋寄宿。交了每位五十元的寄宿費，真沒想到，卻領到一張草席、一張被單，還有一個枕頭。當時别無選擇，隻好睡地下。早上起來後，趕到碼頭等船，人山人海，全都擠在那塊空無一字的黑闆前等通知。等啊！等啊！等到中午才看見一位又肥又胖的光頭老大叔，左手拿着一支粉筆，右手提着一張四腳凳，慢悠悠地走向黑闆前站在凳子上，當時擁擠的人群差點擠倒他。他大罵一通後，轉身寫上“今日所有船舶繼續停航。”頓時，我苦笑起來。

無精打采地走到碼頭等待通航告示。11時，我看到“今日十二時通航”幾個字，終于等到了 “希望”。苦苦等待過海的數千人，興奮得不知所措，蜂擁而上，擠在小小的售票窗口購票。最可怕是登船時那一幕，黑壓壓的人流，簇擁着我們登上了“寶島”号客船，渡過了十八海裡的瓊州海峽。

船到達海口新港下船時，我心情非常激動，馬上就要踏上日夜思念的故土，雖然挑起擔子，但感覺步伐輕快了好多。在海口新港，付了十五元錢和他人合租一輛“的士”，直奔海口車站，搭上去那大的客車。兩個多小時後終于到加來車站，最後坐上帳篷三輪車，搖搖擺擺地在灰塵滾滾的泥土路上颠簸。經過一段段艱辛的輾轉路程，我帶着疲憊不堪的身軀，帶着“鄉瘾”的焦慮與期盼，終于回到了農場的家。

如今，返鄉路途日新月異。廣州有高速公路直通徐聞港，瓊州海峽有抗風等級達到8級的輪渡船往返，我們腳踩私家車的油門，六個小時就可到達徐聞港。在廣州喝完早茶，開着“座駕”，晚飯就能在家鄉吃上熱乎乎的臨高烤乳豬，喝上醇厚的地瓜酒，這些夢想終于實現了。如今，我的“鄉瘾”會更加濃烈。幸好，挑擔子轉車的日子已成為了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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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 | 銀盈子

責任編輯 | 伍祁榕

值班主任 | 高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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