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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17 02:54:23

澎湃新聞記者 廖陽

在有着450多年曆史的柏林國家歌劇院管弦樂團,曾韻隻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從圓号客座首席到圓号首席的身份跨越。

這個喜訊剛剛傳到國内。年僅22歲的曾韻被柏林國家歌劇院管弦樂團任命為圓号首席,他也是該團曆史上最年輕的首席之一。

曾韻是被80歲的音樂總監丹尼爾·巴倫博伊姆欽點入門的,接受澎湃新聞記者的越洋采訪時,他正準備開始和巴倫博伊姆的首次合作,排練柴可夫斯基《第五交響曲》和舒曼《第四交響曲》。

曾韻目前正在中央音樂學院讀研究生一年級。今年10月,他将正式遷居柏林,走馬上任。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巴倫博伊姆欽定圓号首席)1

排練結束後,曾韻和巴倫博伊姆合影。

來自中國的新鮮血液

德國是衆所周知的古典音樂強國,名團林立。

柏林國家歌劇院管弦樂團隸屬于柏林國家歌劇院,與柏林愛樂樂團、德累斯頓國家管弦樂團、巴伐利亞廣播交響樂團、慕尼黑愛樂樂團等并列德國一線樂團。

這是世界上曆史最悠久的樂團之一,一路走來星光熠熠。瓦格納、門德爾松等作曲家的衆多名作都在這裡完成首演,門德爾松、梅耶貝爾、魏因加特納、理查·施特勞斯、富特文格勒、卡拉揚等指揮大家也都曾領導過這個樂團。

1992年,巴倫博伊姆開始擔任樂團音樂總監,并在2000年被樂團授予“終身指揮”的榮譽。

頂着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比賽冠軍(銅管組第一名)、慕尼黑ARD國際音樂大賽亞軍(圓号組第二名)的光環,5月10日,曾韻以客座首席的身份坐進了樂團。他原計劃客席兩個月,一起排練、演出幾次後,樂手們驚訝于他的樂隊經驗、演奏狀态,紛紛建議他去參加樂隊考試。

“終于可以體驗職業樂團的演奏家是什麼狀态了,我決定試一試。”柏林國家歌劇院管弦樂團出了名地難考,報考人數多,競争激烈,不僅有三輪常規考試,還有巴倫博伊姆特定的總監考核。

曾韻同樣經曆了總監考核。當着巴倫博伊姆的面,他演出了莫紮特《第四圓号協奏曲》、理查·施特勞斯《第一圓号協奏曲》,以及一些樂隊片段。和他一起殺入最後一關的,還有來自烏帕塔爾交響樂團的圓号首席。

巴倫博伊姆身體狀況不佳,被兩三個人攙扶着進了考場。剛開始吹莫紮特時,曾韻還沒認出他來,直到吹理查·施特勞斯,才發現這位白發老爺爺就是他以前常在電視上看到的大師。

考試結束後,曾韻和樂團同事站在走廊聊天,巴倫博伊姆迎面走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笑起來。最後一刻,巴倫博伊姆投出了關鍵性的一票,欽定曾韻當圓号首席。

不到一個月,曾韻便闖進了這個平均年齡約45歲的樂團,和另一位資深樂手共擔起圓号首席的重任。圓号聲部目前有9位樂手,大家各司其職,年紀最長的一位已有63歲。

在圓号領域,德國強手如林。能脫穎而出的關鍵,在曾韻看來,還是要看自己的吹奏是否符合他們的審美,是否符樂團的調性——這個有着450年多年曆史的老牌樂團有着引以為傲的音樂傳統,樂手們從前輩那裡繼承了傳統,在注入新鮮血液時,也想看看新同事能不能接住這份傳統。

手握終身制合同,每位樂手幾乎都有幾十年的工作經曆,“大家都很有經驗,我和小白兔一樣。”曾韻笑說。

(巴倫博伊姆欽定圓号首席)2

曾韻和德語老師合影。

(巴倫博伊姆欽定圓号首席)3

曾韻在德國,手拿相機的他還是攝影愛好者。

消除文化隔閡很關鍵

1999年出生的曾韻不是樂團裡唯一的中國身影,來自上海的“90後”姑娘朱立凡,正任職于二提琴首席。

世界古典名團裡不乏中國演奏家,如今,這支征戰海外的“中國軍團”越來越年輕。今年2月,出生于1994年的梅第揚敲開了柏林愛樂樂團的大門,拿到中提琴首席的職位,成為樂團140年來首位加入的中國音樂家。

在國際音樂大賽上,中國選手的表現同樣突出。在剛剛結束的伊麗莎白女王音樂大賽,出生于2001年的陳亦柏,拿到了大提琴組亞軍。範·克萊本國際鋼琴比賽戰況正烈,出生于1995年的孫榆桐,闖進了半決賽。

他們都是從中國學府走向了世界。朱立凡曾經求學于上海音樂學院附中,曾韻、梅第揚、孫榆桐則出自中央音樂學院一脈。出身于圓号世家的曾韻更是徹底的本土培養、中國制造,至今沒在海外學府深造過。

“我們有太多優秀人才,手上技術好,對音樂的理解也到位,完全貼合國外樂團的要求。”頂着黑頭發、黃皮膚和華人的身份,曾韻身邊也有不少朋友遠赴德國參加樂隊考試,而在闖入最後一關,要在兩三個競争者裡厮殺時,對方往往會将那一票投給德國人。

“我們專業上并不差,有時候隻是差一個文化隔閡。”曾韻向記者描述,德國樂手也會有文化上的焦慮,也會擔心交流上的困難,怕别扭,而和德國人共事顯然沒有這樣的困擾。

曾韻平時總是樂呵呵的,天然就容易和人親近、拉好感。此外,他還有德語上的優勢,交流無障礙,對方有機會了解自己,也感受到了他對德國文化的尊重。

去年9月參加ARD大賽前,曾韻就零星學過德語,真正迎來突飛猛進,則源自一位貴人的幫助。

ARD大賽結束後,曾韻參加了獲獎者音樂會,音樂會經由廣播傳入德國的千家萬戶,也傳入一位老爺爺的耳朵裡。采訪時,曾韻直言,希望下次來能用德語交流。老爺爺正好在大學教德語,夫人又曾在巴伐利亞廣播交響樂團工作,于是,他輾轉要到了大賽負責人的郵箱,表示願意免費教這位中國小夥。

“能跟德國人學德語,多可愛的一件事!”兩位忘年交開始了線上教學,一周打一次zoom,一次兩小時。81歲的老教授用起雲視頻軟件來,比曾韻溜多了。兩人剛開始還用英語,後來全往外蹦德語,上課就像唠家常。這次來德國,曾韻專程和老教授見了面,吃飯,合影,不亦樂乎。

親密又直觀的交流,為曾韻學習德語、了解德國文化打了一個紮實的前站。“學語言真是無底洞,我剛摸着門,聽口音已經像那麼回事了。”曾韻把深入研究德國文化的目标藏在心間,作為通往德國文化的一道橋梁,他有信心把德語拿下。

(巴倫博伊姆欽定圓号首席)4

4月底開始,曾韻在德國參加ARD比賽獲獎者巡演,同台的還有2019年、2021年的ARD比賽獲獎者,包括一位大提琴、一位小提琴和雙鋼琴。

(巴倫博伊姆欽定圓号首席)5

曾韻和巡演的小夥伴合影

一腳踏進歌劇的世界

柏林國家歌劇院管弦樂團是一個“兩栖”樂團,歌劇和音樂會的演出參半,歌劇占比60%。

歌劇對曾韻來說是生疏的領域。進團一個多月來,他每周都有歌劇演出,從雅納切克的《耶奴發》到普契尼的《西部女郎》,他一腳踏進歌劇的世界,開始接受系統的、深入的歌劇洗禮。

“歌劇的演出時間很長,我們必須從頭聽到尾,有時圓号戲份不多,冷不丁出來那麼一兩聲,不管是音色還是味道,都必須貼合劇情的需要。”在此之前,曾韻隻在北京的國家大劇院吹過幾部歌劇,像瓦格納《紐倫堡的民歌手》,“也算有一丢丢經驗,沒想到會在日後派上用場。”

接受記者采訪時,曾韻正在準備他在柏林國家歌劇院管弦樂團的首場交響音樂會。這是一場露天的夏季音樂會,由巴倫博伊姆親自指揮,曲目單裡有柴可夫斯基《第五交響曲》和舒曼《第四交響曲》。再下一周,他還将在赫伯特·布隆姆施塔特的揮棒下,排練布魯克納《第七交響曲》,分别在柏林國家歌劇院和柏林愛樂大廳演出兩場。

7月初結束最後一場德國演出後,曾韻就将迎來假期。他将直飛日本東京,和黑岩航紀、高松亞衣舉辦三重奏音樂會,和京增修史舉辦二重奏音樂會,将圓号玩出花來。8月中旬結束日本之行後,曾韻将打道回府,回國籌備初秋在西安、北京、珠海、澳門等地的一系列演出。

忙碌的國際演出生涯,俨然已在腳下鋪開。曾韻享受這種忙碌,和重奏組玩室内樂,和樂隊共奏交響曲,别人動動腳趾他就默契地知道對方想幹什麼,演出結束後,大家再一起喝點啤酒,吃點烤串……這種滋味,讓他感覺幸福。

他當然也喜歡獨奏,但集體的力量似乎更溫暖,“獨奏很孤獨。尤其是巡演,從一個地方遷徙到另一個地方,雖然也會交朋友,但總覺得是一個人在戰鬥。”

10月,曾韻将正式移居柏林,這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份正式工作。

怎麼兼顧中央音樂學院的學業?曾韻并不擔心。這幾年,學校的網課體系和線上教學愈發完善,人在柏林的他會和北京的溫泉老師連線,通過網課繼續學業。

“在國内那麼多年,我一直在‘襁褓’裡,這是我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在國外長居。”脫離了以前的種種呵護,突然來到陌生的環境,曾韻坦誠,心理上會有一點沖擊,“未來一定會有挑戰,但我更多的是期待。”

責任編輯:程娛

校對:張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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