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杏花落,桃花開,柳條青。
三月屬于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一樹樹,一簇簇,深紅淺紅,絢爛了整個春天。
提起桃花,讓人想到春色,是"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的清新可愛;桃花,也讓人想到桃花源,是“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在人間”的美好;桃花,讓人想到古典美人,是“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的羞澀與美麗;桃花,也讓人想到愛情,“山桃紅花滿上頭,蜀江春水拍山流”。
同樣的意象,在不同詩人筆下,可以有不同的風格。春來,桃紅柳綠這個如此常見的景象,在王維筆下又呈現了一番别樣的風味。
在這個特殊的春天裡,來讀一讀王維最有名的六言詩,感受千年前的春天是如何的動人。王維選取的依然隻是春日裡最為普通常見的幾個景象,桃花,柳樹,落花,黃莺,卻用淡淡幾筆勾勒出一幅動人的田園樂居圖,令人心馳神往。
《田園樂七首》其六
唐·王維
桃紅複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
花落家童未掃,莺啼山客猶眠。
王維此詩寫田園風光,如畫卷一般緩緩鋪開:清晨時分,紅色桃花含着昨夜的新雨,在雨色沾染下,桃花越發鮮豔欲滴;新綠的柳樹更帶着淡淡的朝煙,一片濛濛之色。這是雨後天地為之一新的清新亮麗。
前兩句寫桃紅含雨,綠柳堆煙,疏疏兩筆帶出春日清晨山居環境的美;後兩句寫滿地零落着花瓣,家中的小童也沒有去打掃,窗外黃莺清脆啼鳴,山客猶自酣眠。
對于最後一句,曾看到人說:黃莺啼鳴山客“猶”眠不妥,該用“不眠”更符合現實,也與前句相對。恰恰不是。先說現實,曾有山村居住體驗的人就知道,如無閑事挂心頭,清晨有悅耳的鳥鳴聲,會更見山中的幽靜,于人,依然可以睡得更香。
而從詩歌畫面以及意境來說,整首詩所寫的是田園樂,後兩句有花瓣落下而“未掃”,有黃莺啼鳴而“猶眠”,透露出的都是一種恬淡、慵懶與閑适。如果山客不眠,那不是有愁緒在心頭,便是被黃莺兒擾了夢境,詩境的“空”與“閑”就破掉了。
我們從王維的不少詩裡,其實都能看得出一個“閑”字:“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我心素已閑,清川澹如此”這些都是明裡就寫着“閑”;還有一些如“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獨坐幽篁裡,彈琴複長嘯”,其實也能看出他心的自在與閑适,至少,他是在追求這樣的心境與詩境。
王維的這種“閑”從何而來?一方面因為他在“安史之亂”被迫接受僞職後終能逃過一劫,對現實或已想着要去看開,一方面因為其晚年好佛,當然,也有一點不能忽略——他退居辋川,他有别墅。
桃紅複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
花落他不用掃,莺啼他還在眠。
啊,這辋川的春天,是真的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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