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生日

文|驿運隋唐

今天是我的生日，生命中很平淡的一天，波瀾無驚地安然度過。

我不喜歡過生日，打小就沒這個概念。

小時候，過生日的主角主要是老人和孩子。

在農村，子女孝順的，會在66、70、80等一些重要的時間節點張羅着給家中老人過生日。說過生日并不準确，其實是在過壽。老人們喜歡用陰曆，又按虛歲計算，說是過66歲，其實就是65歲。過壽的那一天也不一定是老人們的真正生日，而是因地因時制宜，根據農時和孩子們的時間而定。如春節、重陽、中秋等節假日，子女、親戚朋友齊聚一堂，順便把壽給過了；或者趁農閑，家中子女有空，或老人的娘家子侄有空，擺上幾桌。家中二老都健在的，圖省事，有時也會一起過壽。當然了，三四十多年前的農村不是很富裕，人們手頭都很拮據，要買酒買菜，要做新衣服，細細算來，給家中老人過壽所需的費用也不是個小數目。子女孝順的，有錢大辦，沒錢就小辦，一家人不挑理，哄着老人高興，什麼都好說。趕上子女多孫子多、平日裡就矛盾重重的家庭，過壽簡直就是場災難。過壽當天，老人的外甥、娘家子侄等等親戚來了一大堆。中午酒喝得多了些，總有人耍酒瘋，或者妯娌再吐槽些老人平日處事不公的雞皮蒜毛，大概率會吵鬧起來。先是吵，繼而掀了桌子，最後上演一出全武行，也不是沒有可能。有興趣的朋友，不妨去找一部《過年》的電影看看，開局很好，最後打作一團，劇情極其相似。打着老人的旗号，本來是件好事，如此一來，憑空惹了一肚子氣，這種壽不過也罷。

另一種就是給孩子過生日了。老家那一片的農村，有的人比較重視男孩，或者數代單傳，家中有“皇位”需要繼承，很是嬌慣男孩。平日理發時在男孩後腦勺處留一束頭發，紮成小辮，或者翹起來，俗稱“鴨尾巴毛”。每年孩子生日，家中親朋歡聚，以作慶賀。待到男孩6歲或10歲或12歲時，大大操辦一場，親戚朋友都給錢。

我小時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也就沒有過生日的概念。過生日那是城裡小孩的專利。母親有時候會下一碗手擀面，或者煮個雞蛋。大多數情況，日子一天天過去。小時候，很盼着生病。因為生病了，能吃到雞蛋，或者蔥花餅，或者是别的好東西。那時最好吃的，莫過于雞蛋餅了。雞蛋打碎攪勻，和面，加上點蔥花和香油，在熱鍋裡攤餅。平日裡想想可以，但真要生了病，卻吃不上。頭昏眼花，想吐卻吐不出來；頭重腳輕，老是感覺自己站在懸崖邊上。再好吃的食物擺在面前，卻根本沒有一點胃口。

我确鑿的出生日期，據母親說是農曆八月初五，按陽曆計算就是9月某一天了。1997年3月，我在縣城的中學讀高三。有一天，老師說得辦身份證，高考要用。我急急忙忙去照了相，具體的出生日期不知道是哪一天。那時沒有電話，更沒有手機、微信之類，手頭也沒有戶口簿，沒法問父母，老師要的又急。于是自我發揮，編了個8月8日報上去。待到兩個月後身份證拿到手，再也無法更改。就這樣，将錯就錯，一直到今天。

我的妻子是城裡人，雖然父母也是普通家庭，但相對于我，她的童年就是天堂了。據她說，小時候嶽父嶽母、幹爸幹媽每年都給她過生日，當天吃頓好的，或者買些禮物，當然蛋糕是不能少的。時至今日，每年若是我忘記了她的生日，總是要吵上一架，或者冷戰好幾天。

我的女兒已經13歲了。她的生日，我們每年都要過。小時候好說，給她買件新衣服，或者邀上她的同學到家裡吃頓飯，玩一玩。現在孩子大了，不好糊弄了，就讓給她發個大紅包，幾個小夥伴相約去商場玩耍。

昨個上午，我手機裡收到了三個祝福生日的短信，一個基金公司，一個太平人壽，還有一個是血站，因為我每年都去無償獻血。

我也沒有聲張，上班下班，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一天就這樣平平淡淡過去了。

上有老，下有小。站在生命的中點，父母健在，身體安康就是最大的好事、最大的幸福。

于是就自我解嘲，人到中年不如狗，過什麼勞什子生日呢？不是沒事找事嗎？

壹點号驿運隋唐相淮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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