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内務府木作檔案記載:雍正十年八月二十二日,據圓明園來帖,内稱:司庫常保持出由圓明園“深柳讀書堂”圍屏上拆下美人絹畫十二張,說太監滄州傳旨:着墊紙襯平,各配做卷杆。欽此。本日做得三尺三寸杉木卷杆十二根。這十二幅美人絹畫現藏于故宮博物院。
這十二幅美人絹畫既然是雍正十年從圓明園深柳讀書堂的圍屏上拆下來的,顯然作畫時間要早于雍正十年。在美人絹畫背景的書法作品裡有“破塵居士題”這樣的字樣,“破塵居士”就是雍正皇帝胤禛的别号。這個别号應該是胤禛做皇子的時候就起了。他有一方壽山石的“破塵居士”玺印,曾經與“雍親王寶”相配使用,這方壽山石的“破塵居士”玺現在收藏于故宮博物院。“破塵居士”的玺印使用的時間集中在康熙五十五年前後開始,一直到他禦極之前。
胤禛的十二美人絹畫有十二個主題:裘裝對鏡、烘爐觀雪、倚門觀竹、立持如意、桐蔭品茗、撫書低吟、消夏賞蝶、燭下縫衣、博古幽思、持表觀菊、倚榻觀鵲、撚珠觀貓。主題是十二個,一共十二幅絹畫,但不見得是一共有十二個人,如果有人物原型的話,可能全部是一個人的十二幅不同裝束造型,當然也可能是十二個人每人一幅,也有可能是以幾個人為主,每人一幅或幾幅。
從裝束上來看,這十二幅絹畫上的美人都是漢服,也沒有一耳三鉗之類的滿族裝扮習俗。這十二幅絹畫上的美人究竟是什麼人?之前有人推斷說是康熙末年雍親王胤禛的側福晉、格格一類,也有可能是雍正初年雍正皇帝的妃嫔。但從年齡樣貌來看,不會是嫡福晉也就是皇後那拉氏,年齡不對不說,那拉氏也不會做漢女裝扮。側福晉李氏也不對,李氏是雍邸早期的寵妾,這時候恐怕也失寵了,年齡和那拉氏應該差不多。乾隆的生母鈕祜祿氏更不可能,她是地道的滿族旗人,不可能是漢女打扮,就算打扮了也不會是這種纖秀之态。弘晝的母親耿氏不怎麼得寵,肯定胤禛不會這麼上心地畫了她的像天天對着看。
最得寵的敦肅皇貴妃年氏,進府的時間、得寵的時間正好集中在胤禛得到圓明園這個賜園的時間。年氏從康熙末到雍正初連連生子,應該是專房之寵。可問題是,年氏也是旗人,無端打扮成純漢女的風格也不太可能。還有一個謙嫔劉氏,在雍正十一年生了個兒子叫弘曕,她在雍邸時應該也沒入府,雍正初大概也還沒入宮。
朱家溍先生曾經在内務府檔案裡找到一則記載,他據此做出推測:凡宮中裱作托裱妃嫔們的畫像,都是記載為“某妃喜容”、“某嫔喜容”、“某常在喜容”等等,都是書以名号的,最概括的寫法,也要稱之為“主位”。以這十二幅畫而論,如果是雍正之妃,或是雍親王時期的側福晉,那麼到了雍正十年,在檔案上也要概稱為“主位”,不能寫作“美人絹畫十二張”。
所以得出結論:這十二幅畫上的人物不是雍正妃嫔,這隻是美人絹畫十二張而已。
同時代的《雍正行樂圖》裡出現過雍正的妃嫔,都是滿族裝束,也是一耳三鉗,形像與十二幅美人絹畫上的美人完全不同。不但裝束不同,氣質也不同。當然,也有好事者格外做了猜測,說是雍正時期曾經有漢女入宮得寵,住在圓明園。但是後來雍正死後乾隆即位,把其人相關檔案全部删除,所以至今隻留了畫像不見記載。但是這十二張美人絹畫要說完全就是一個人,還是很牽強,這怎麼看都不像完全就是同一個人。但也絕不會是十二個人。
還是朱家溍先生分析說,這十二張美人絹畫畫的可能應該是四位:“持表觀菊”、“撫書低吟”、“立持如意”、“博古幽思”是同一位;“倚門觀竹”、“燭下縫衣”是同一位;“桐蔭品茗”、“烘爐觀雪”是同一位;“撚珠觀貓”、“消夏賞蝶”、“裘裝對鏡”、“倚榻觀鵲”是同一位。
作者:沅汰,文化學者,曆史作家主要作品:《龍鳳傳奇》、《南北亂世之三國霸業》、《高澄傳》、《情探泰陵》、《胤禛二十七年》,中國古代《古國迷蹤》系列,《博物館青銅器名稱漢字解讀》系列、《漢字》字形釋義、《青銅銘文裡的西周史》、《晉國霸業》、《夢回春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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