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是在飯桌上聽來的真事，當事人現在全部健在，所以故事中隐去真名。

上世紀六十年代處，有一戶外來的田姓人家，花了很便宜的價錢在村裡買了三間平房。這家有一兒一女，都是七八歲的年紀。父親在鐵路上工作很少回家，母親也要出去工作維持家裡用，所以經常扔兩個孩子獨自在家。

他家院外有兩顆老榆樹，也不知道生了多少年，都有兩人合抱那麼粗。小男孩經常望着榆樹發呆，父親回家的時候，他就說樹上有人。父親到樹下擡頭細看，兩顆粗大的樹幹間距不過一尺，枝杈交錯纏繞，鴉雀倒是不少，哪裡有什麼人啊？開始以為是孩子瞎說，也沒在意，可說的次數多了，他心裡也犯了嘀咕。都說小孩子心思純淨，能看見不幹淨的東西，難道樹上真有什麼不成？想到此處，便到廚房拿出菜刀對着樹幹一陣亂砍，并大喊道：“叫你吓人！叫你吓人！”砍完後問兒子樹上還有人嗎？兒子看看說：“沒了。”

第二天父親下班剛到家，兒子女兒就跑過來說大樹流血了。他到院外一看，昨天砍在樹幹上的刀口猶在，隻是翻開的樹皮處流出殷紅的液體，看上去甚是可怖。父親用手指蘸了一點聞了聞，腥臭之味直沖腦海。之後一如平常，沒再有什麼怪事發生，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晃兒入冬，晚上一家人包了餃子，整整齊齊地擺在外屋的水缸蓋上，第二天一早，母親準備煮餃子吃，突然發現餃子少了一半。在農村，野貓野狗溜進屋偷吃東西很平常，可它們通常都弄得亂七八糟。若是人為，應該全都偷走，不會隻偷一半兒，一家人百思不得其解。不過還好，至少還有一半兒餃子可以吃。

飯後，父母正在屋裡看電視，忽聽的外屋傳來噼裡啪啦的水聲。父親趕緊到外屋查看，隻間儲水的大缸裡有兩隻腳在外亂踢，父親知道是兒子頭朝下載到水缸裡了，趕緊抓住腳脖子給拎出來。此時，孩子已經嗆了好多水，也沒放下他一直頭下腳上這麼控着，直到吐出幾口水才放到炕上。等兒子的臉色慢慢恢複正常，趕緊問他幹嘛要往水缸上爬？孩子順過氣來，緩緩說出原因。

他吃完飯想到外面玩，經過外屋，看見水缸裡有一隻大烏龜探出頭來，覺得好奇就過去看，那烏龜也不怕人，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小男孩用手指去桶烏龜的眼睛，烏龜趕緊閉眼，等眼睛睜開後小男孩又去捅，如此反複幾次，烏龜就縮頭回到缸裡。小男孩與水缸的高度差不多，就搬來闆凳，站在凳子上向裡張望。大龜躲在水裡不肯出來，小男孩就伸手去夠，結果一頭載到缸裡。聽兒子說完，父親趕忙奔向水缸，一缸水清澈見底，哪裡有什麼大烏龜啊？但孩子又不像在瞎說，夫妻二人面面相觑，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開始，兒子的眼睛開始紅腫流淚，母親買了消炎的藥水，用了幾次紅腫漸消，可兒子卻說看不清東西，眼前總是白茫茫一片。這可急壞了當爹媽的，四處求醫問藥，就是不見好轉。那個年代老百姓普遍生活困苦，花光了積蓄也不見起色，最終放棄醫治，好在也不是完全看不見，白天能夠朦胧看見點東西。

一年夏天，父親帶孩子到河邊遊泳。知道孩子眼神不好，就叫他在岸上看衣服，千叮咛萬囑咐，千萬不要下水。可父親在河裡剛遊一圈，岸上的兒子就不見了。父親趕緊爬上岸找，隻見在一處河岔口裡，兒子正在水裡一上一下地掙紮，父親飛奔下水，把兒子撈上來。此時，孩子已經被水嗆的昏過去了，父親故伎重施，雙手抓住腳踝，把兒子拎起來控水，孩子吐出了水，也悠悠地轉醒了。問他為啥下水？他說清楚地看見水裡有隻大烏龜。自此以後，孩子的眼睛便目不視物，隻剩一片白霧。

兒子徹底失明，母親也不能出去工作，隻能在家照顧孩子。過了一段甯靜的日子，女兒開始看見奇怪的東西。那是一個晚上，母親正在哄哥哥睡覺，女孩躺在被窩裡看見炕對面的箱子上坐一個陌生男人。他身材高大，帶着藍色帽子，翹着二郎腿，向後仰着身子，大口抽煙。 女孩對母親說：“媽媽！箱子上有人。”母親看看說：“哪來的人？别瞎說，快睡覺。”當女孩再看箱子的時候，男人已經從箱子上下來，在炕前面來回走動。女孩小聲說：“媽媽，有人！”母親說：“沒有人，快睡覺吧。”見媽媽不相信，又覺得害怕，她就把頭縮到被窩裡不敢出來。可越是害怕就越會好奇，忍不住偷偷從縫隙向外看。這一看不要緊，隻見那男人正俯着身子死死盯着她，吓得女孩裹緊被子，再也不敢出來。

田家怪事頻出，自然傳到左鄰右舍的耳朵裡。有些老人就說了，田家住的地方原來是個廟，破四舊的時候被拆了才蓋的這三間平房，一直沒人敢住，隻有他們外來的不知道底細。到這時，田家才知道這房子便宜的原因，當初還以為自己走運那。沒多久，父親因為工作上的調動，一家人要去另一個城市。到了新的住處，再也沒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一家人平安生活。

多年後，生活水平逐漸提高，男孩也長大成人娶妻生子，後來到大醫院去做手術，手術很成功，但醫生囑咐，要有耐心，等眼睛慢慢恢複。手術回後，已經能模糊地看見近處的東西了，可他失明這麼多年，心裡急啊，知道手術有用，就又到當地的小醫院去做手術。他媽媽已經年紀很大了，突然做了個夢，夢見兒子爹一聲媽一聲的喊，說眼睛疼。夢醒後，感覺不妙，知道兒子眼睛手術了，怕是會出什麼問題，趕緊打發老伴兒去看兒子。父親趕到時，二次手術已經做完，術後徹底失去了光明，如今兩個眼球已經萎縮，眼窩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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