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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專升本語文往年文言文

教育 更新时间:2025-01-12 05:54:59

山東專升本語文往年文言文?《逍遙遊》,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山東專升本語文往年文言文?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山東專升本語文往年文言文(山東專升本考試大學語文古文解析逍遙遊)1

山東專升本語文往年文言文

《逍遙遊》

北冥有魚,其名為鲲。鲲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是鳥也,海運則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齊諧》者,志怪者也。《諧》之言曰:“鵬之徙于南冥也,水擊三千裡,抟扶搖而上者九萬裡,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裡,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後乃今将圖南。蜩與學鸠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裡而南為?”适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适百裡者,宿舂糧;适千裡者,三月聚糧。之二蟲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衆人匹之,不亦悲乎?

湯之問棘也是已:“窮發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裡,未有知其修者,其名為鲲。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抟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裡,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适南冥也。斥鷃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翺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辯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征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夫列子禦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于緻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注釋☛

逍遙遊:沒有任何束縛、自由自在地活動。逍遙,閑适自得、無拘無束的樣子。

北冥:北海,因海水深黑而得名。冥,通“溟”,指廣闊幽深的大海。下文的“南冥”和“冥海”都用此意。

鲲(kūn):本指魚卵,此處借用為表大魚之名。這符合莊子的《齊物論》本旨和莊子的獨特的奇詭文風。

不知其幾千裡也:不知道它有幾千裡大。一說“幾”本義為極微小,引申為“極為接近”,此處當解釋為“盡”;因為《莊子》一書中表數量的詞都用“數”,如“數仞”“數金”。

鵬:古“鳳”字,此處借用為表大鳥之名。

怒:通“努”,奮力飛舉。

垂天:天邊。一說遮天。垂,通“陲”,邊際。

海運:海水運動,此處指洶湧的海濤。徙:遷移。

天池:天然形成的池子。

《齊諧》:志怪小說集。《隋書·經籍志》史部雜傳類著錄,七卷,題宋散騎侍郎東陽無疑撰。《舊唐志》同, 《新唐志》入小說家類。亡于趙宋,遺文散見于《藝文類聚》《法苑珠林》《初學記》《白孔六帖》等類書中,其中《太平廣記》《太平禦覽》征引最多。

志怪:記述怪異的故事。志,記載。

水擊:“擊水”一詞的倒裝,形容大鵬起飛時翅膀拍擊水面的壯觀景象。

抟(tuán):盤旋上升。扶搖:旋風。

去:離開。息:氣息,指風。

野馬:雲霧之氣變化騰湧成野馬的樣子。

塵埃:空中遊塵。

以息相吹也:以氣息相互吹拂所緻。

蒼蒼:深藍色。

其:或許。正色:真正的顔色。

邪(yé):通“耶”,疑問詞。

其視下也:它(指鵬)向下俯視。

且夫:助詞,無實義,起提示下文的作用。

負:承載。

覆:倒。坳(ào)堂:屋前地上的窪坑。

芥:小草。

置:放。焉:兼詞,于此,在這裡。膠:動詞,粘住地面動不了。

則其負大翼也無力:就沒有力量托起鵬巨大的翅膀。

則風斯在下矣:風就在大鵬的下面(說明風有九萬裡深厚)。

而後乃今:“今而後乃”的倒裝。相當于“這時……然後才”。培風:乘風。培,憑。

夭(yāo):挫折。阏(è):阻礙。

圖南:圖謀飛往南方。

蜩(tiáo):蟬。學鸠(jiū):斑鸠一類的小鳥。

決起:迅速躍起。決,同“赽”,迅疾。

搶:撞到,碰到。一作“槍”。榆枋(fāng):泛指樹木。榆,榆樹。枋,檀木。

時則:時或。

控:投下,落下來。

奚(xī)以:何必,哪裡用得着。之:往。為:句末疑問語氣詞,相當于“呢”。

适:去,往。莽(mǎng)蒼:草色蒼莽的郊野。

三餐:指一天。反:通“返”,返回,下同。

猶:還是。果然:飽足的樣子。

宿:隔夜,頭一夜。舂(chōng)糧:把谷物的殼搗掉,指準備糧食。

三月聚糧:準備三個月的糧食。

之:指示代詞,這。二蟲:指蜩和學鸠。蟲,古代對動物的統稱,如大蟲指老虎,老蟲指老鼠,長蟲指蛇。又何知:又怎麼會知曉呢。

小知(zhì):小聰明。知,通“智”,下同。大知:大智慧。

小年:短命。大年:長壽。

朝菌:一種朝生暮死的菌類植物。晦(huì)朔(shuò):月亮的盈缺。晦,每月的最後一天。朔,每月的第一天。

蟪(huì)蛄(gū):寒蟬,春生夏死或夏生秋死。春秋:一整年。

冥靈:大樹名,一說大龜名。

大椿(chūn):樹名。

彭祖:傳說中壽達八百歲的人物。乃今:而今,現在。久:長壽。

匹之:和他相比。匹,比。

悲:可悲。

湯:商朝的建立者。棘:人名,相傳是商湯時的大夫。是已:就是這樣,表示肯定。

窮發:草木不生的地方。發,草木。

修:長。

羊角:像羚羊角的旋風。

絕雲氣:穿越雲氣。絕,超越。

斥鷃(yàn):小池澤中的一種小雀。

仞:古代長度單位。周代以八尺為一仞,漢代以七尺為一仞。

翺翔蓬蒿(hāo)之間:翺翔在蓬木蒿草之間。

至:極緻。

辯:通“辨”,區别。

效:功效,此處引申為勝任。

行:品行。比:團結。

而:通“能”,能力。

其:指上述四種人。自視:看待自己。

此:指斥鷃。

宋榮子:戰國中期的思想家。猶然:譏笑的樣子。

舉:全。譽:贊美。勸:勉勵,奮發。

非:非難,指責。沮:沮喪。

内:主觀。外:客觀。分:分際。

辯:通“辨”,辨明。境:界限。

斯:這樣,如此。已:而已。指宋榮子的智德僅此而已。

數(shuò)數然:急切追求的樣子。

雖然:即便如此。雖,即使。

樹:樹立,建樹。

列子:鄭國人,名禦寇,戰國時代思想家。傳說能禦風而行。著有《列子》八篇。文段借列子乘風飛行,表明有待的道理。禦:駕馭。

泠(líng)然:輕妙的樣子。善:美妙。

旬有(yòu)五日:十五天。旬,十天。有,通“又”。

緻福:得福。

有所待:有所憑借。待,依靠。莊子的“有待”與“無待”是哲學範疇,指的是事物有否條件性。全句是指列子即使可乘風飛行,也仍然不得不憑借他物。

若夫:至于。乘:順。天地之正:天地萬物的本性。正,自然本性。

六氣:指陰、陽、風、雨、晦、明。辯:通“變”,變化。與“正”相對。“正”為本根,“辯”為派生。

以遊無窮:行遊于絕對自由的境界。無窮,絕對自由的境界。

惡(wū)乎待哉:還用什麼憑借呢?惡,什麼。反問句式加強了“無所待”的意義。

至人:極緻的人,莊子心目中境界最高的人。至人、神人、聖人,三者名異實同。無己:指至人破除自我偏執,揚棄小我,摒絕功名束縛的本我,追求絕對自由、通達,物我相忘的境界。

無功:順應大道不示功名。

無名:不求名望。“至人無己”是莊子體悟的最高人格境界;“神人無功”是莊子無治主義政治觀的表達;“聖人無名”是莊子揚棄功名、去除外物束縛的人生追求。

譯文☛

北方的大海裡有一條魚,它的名字叫鲲。鲲的體積,不知道大到有幾千裡。變化成為鳥,它的名字就叫做鵬。鵬的脊背,真不知道長到有幾千裡;當它奮起而飛的時候,那展開的翅膀就好像天邊的雲。這隻鵬鳥,大風吹動海水的時候就要遷徙到南方的大海去了。南方的大海是一個天然的大池子。《齊諧》是一部專門記載怪異事情的書。這本書上記載:“鵬往南方的大海遷徙的時候,翅膀拍打水面,能激起三千裡的浪濤,環繞着旋風飛上了九萬裡的高空,乘着六月的風離開了北海。”像野馬奔騰一樣的遊氣,飄飄揚揚的塵埃,都是活動着的生物的氣息相互吹拂所緻。天空蒼蒼茫茫的,難道就是它本來的顔色嗎?它的遼闊高遠也是沒有盡頭的嗎?鵬往下看的時候,看見的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如果聚集的水不深,那麼它就沒有負載一艘大船的力量了。在堂前低窪的地方倒上一杯水,一棵小草就能被當作是一艘船,放一個杯子在上面就會被粘住,這是水淺而船卻大的原因。如果聚集的風不夠強大的話,那麼負載一個巨大的翅膀也就沒有力量了。因此,鵬在九萬裡的高空飛行,風就在它的身下了,憑借着風力,背負着青天毫無阻擋,然後才開始朝南飛。蟬和小斑鸠譏笑鵬說:“我們奮力而飛,碰到榆樹和檀樹就停止,有時飛不上去,落在地上就是了。何必要飛九萬裡到南海去呢?”到近郊去的人,隻帶當天吃的三餐糧食,回來肚子還是飽飽的;到百裡外的人,要用一整夜時間舂米準備幹糧;到千裡外的人,要聚積三個月的糧食。蟬和小斑鸠這兩隻小蟲、鳥又知道什麼呢。小智比不上大智,短命比不上長壽。怎麼知道是這樣的呢?朝生暮死的菌類不知道是一天。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寒蟬,不知道一年的時光,這就是短命。楚國的南方有一種大樹叫做靈龜,它把五百年當作一個春季,五百年當作一個秋季。上古時代有一種樹叫做大椿,它把八千年當作一個春季,八千年當作一個秋季,這就是長壽。可是彭祖到如今還是以年壽長久而聞名于世,人們與他攀比,豈不可悲可歎!

商湯問棘的話也是這樣的:“在草木不生的極遠的北方,有個很深的大海,那就是天池。裡面有條魚,它的身子有幾千裡寬,沒有人知道它有多長,它的名字叫做鲲。有一隻鳥,它的名字叫做鵬。鵬的背像泰山,翅膀像天邊的雲;借着旋風盤旋而上九萬裡,超越雲層,背負青天,然後向南飛翔,将要飛到南海去。小澤裡的麻雀譏笑鵬說:‘它要飛到哪裡去呢?我一跳就飛起來,不過數丈高就落下來,在蓬蒿叢中盤旋,這也是極好的飛行了。而它還要飛到哪裡去呢?’”這就是小和大的不同了。

所以,那些才智能勝任一官的職守,行為能夠庇護一鄉百姓的,德行能投合一個君王的心意的,能力能夠取得全國信任的,他們看待自己,也像上面說的那隻小鳥一樣。而宋榮子對這種人加以嘲笑。宋榮子這個人,世上所有的人都稱贊他,他并不因此就特别奮勉,世上所有的人都诽謗他,他也并不因此就感到沮喪。他認定了對自己和對外物的分寸,分辨清楚榮辱的界限,就覺得不過如此罷了。他對待人世間的一切,都沒有拼命去追求。即使如此,他還是有未達到的境界。列子乘風而行,飄然自得,駕輕就熟。十五天以後返回;他對于求福的事,沒有拼命去追求。這樣雖然免了步行,還是有所憑借的。倘若順應天地萬物的本性,駕馭着六氣的變化,遨遊于無窮的境地,他還要憑借什麼呢?所以說:修養最高的人能任順自然、忘掉自己,修養達到神化不測境界的人無意于求功,有道德學問的聖人無意于求名。

創作背景☛

莊子天才卓絕,聰明勤奮,“其學無所不窺”,并非生來就無用世之心。但是,“而今也以天下惑,子雖有祈向,不可得也”。一方面,“竊鈎者誅,竊國者侯”的腐敗社會使他不屑與之為伍;另一方面,“王公大人不能器之”的現實處境又使他無法一展抱負。人世間既然如此污穢,“不可與莊語”,他追求自由的心靈隻好在幻想的天地裡翺翔,在絕對自由的境界裡尋求解脫。正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寫出了苦悶心靈的追求之歌《逍遙遊》。

賞析☛

思想内容 

  《逍遙遊》是《莊子》的第一篇,集中代表了莊子的哲學思想。“逍遙遊”是莊子的人生理想,是莊子人生論的核心内容。“逍遙遊”是指“無所待而遊無窮”,對世俗之物無所依賴,與自然化而為一,不受任何束縛自由地遊于世間。“逍遙”,在莊子這裡是指人超越了世俗觀念及其價值的限制而達到的最大的精神自由。“遊”,并不是指形體之遊,更重要的是指精神之遊,形體上的束縛被消解後,自然就可以悠遊于世。逍遙遊就是超脫萬物、無所依賴、絕對自由的精神境界。在莊子看來,達到這種境界的最好方法就是“心齋”“坐忘”,這兩者體現了一種精神自由和天人合一的精神逍遙遊

  全文可分為三個部分。

  第一部分從開頭至“聖人無名”,是全篇的主體,從對比許多不能“逍遙”的例子說明,要得真正達到自由自在的境界,必須“無己”“無功”“無名”。

  以奇特的想象,展現了大鲲化為大鵬,大鵬由北冥徙于南冥的壯觀圖景:“水擊三千裡,抟扶搖而上者九萬裡,去以六月息者也。”極形容其聲勢之磅礴、飛之高、去之遠。接着就從“上者九萬裡”一句蕩開兩筆:一寫自天上九萬裡看地面,隻見“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自地下看天空,蒼茫一片,“其遠而無所至極”。抽象的九萬裡,成為可感的景象。二是以連類譬喻的手法,解說大鵬高飛九萬裡的緣故。水淺不能承大舟,風九萬裡之厚才能負大翼,其理顯而易明。這些都似說得很随意,但前可證之天文,後可證之物理,蘊含了光輝的科學思想。說理完全寓于形象之中。

  蜩與學鸠之笑大鵬,是大鵬展翅的一種反襯。兩相對比之後,以“小知不及大知”結上,以“小年不及大年”啟下。朝菌、蟪蛄、冥靈、大椿、彭祖、衆人年壽的排比,植物與動物,自然界與社會界皆囊括其中。湯之問棘與上述内容有所重複,但并非多餘。“是已”一詞表示這有引證的作用,而且把小雀笑大鵬之事加以鋪張揚厲,突出“小大之辯”的結論,為下文鋪墊。

  “故夫”是承上之詞,表明所說之事承斥笑大鵬而來。“知效一官”者流,實為社會上德才兼備之佼佼者,可算人中之傑。“其自視也”非凡。但作者以為,“亦若此矣”,隻不過如斥之自以為“飛之至也”一樣可笑。他們累心于一官、一鄉、一君、一國,是“役人之役,适人之适,而非自适其适者也”(《莊子·大宗師》)。宋榮子就比他們強,全社會的人誇獎他也不會因而更加努力,全社會的人非議他也不會為之沮喪。物我、是非、榮辱都有冷靜的認識,在一定程度上擺脫了人間毀譽的牽制。還有列子,能乘着風飛行,飄飄然超乎凡人。比之于“知效一官”者流,他們有更高的境界,猶大鵬之比于斥,均屬小大之辯也。

  上已明言“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不及”意味着絕非如郭象所雲“小大雖殊,逍遙一也”那種無差别境界,而是有大小高下之分的。

  列子之有待,待于風,待于“旬有五日”,有環境、時間等條件的限制、依賴。大鵬之乘風九萬裡亦相類似。而“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順乎自然的變化,不受一切條件的局限,時間無窮、空間無窮。“遊無窮者”與大鵬、列子非小大之辯,而是有待無待之别。小大之辯隻是量之差,在“有待”一點說,斥與大鵬、知效一官者流與宋榮子、列子并無二緻;“有待”與“惡乎待”是質之異,有待是有限之遊,非無窮之遊;無窮之遊才是逍遙之遊,才是絕對的自由。

  能夠得到這種無窮之遊的是至人、神人、聖人。常人悲乎!“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盡,與物相刃相靡,其行盡如馳而莫之能止”(《莊子·齊物論》),而“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視功名為烏有,心中沒有個“我”在,與天地萬物渾然一體,何遊而不逍遙!後篇幾個寓言皆以闡發無功、無名、無己為義。

  第二部分從“堯讓天下于許由”至“窅然喪其天下焉”,緊承上一部分進一步闡述,說明“無己”是擺脫各種束縛和依憑的唯一途徑,隻要真正做到忘掉自己、忘掉一切,就能達到逍遙的境界,也隻有“無己”的人才是精神境界最高的人。

第三部分從“惠子謂莊子曰”至結尾,論述什麼是真正的有用和無用,說明不能為物所滞,要把無用有用,進一步表達了反對積極投身社會活動,志在不受任何拘束,追求優遊自得的生活旨趣。

  莊子逍遙遊思想的主要内容是從“有所待”達到“無所待”的精神境界。《逍遙遊》中莊子運用了許多寓言來表述逍遙遊的内涵,揭露世俗“有待”的表現。首先,莊子指出,大舟靠着積水之深才能航行,大鵬隻有“培風”才能翺翔,因此他們都是“有所待者”。再如,莊子認為宋榮子的思想仍然處于“定乎内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的局限并沒有完全超越世俗定“内外”和辯“榮辱”的紛争,隻是在這種紛争中不動心,因而不是真正的“無待”。莊子批判了世俗的有所待,提出了追求無待的理想境界,同時也指出了從“有待”至‘無待”的具體途徑。這就是:“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這裡的‘至人”“神人”“聖人”都是“道”的化身和結合體,是莊子主張的理想人格。在莊子看來,隻有達到“無己”“無功”“無名”的境界,才能擺脫一切外物之累從“有待”達“無待”體會真正的逍遙遊。

  在《逍遙遊》中,莊子用與惠子關于如何看待“大瓠”與“大樹”之用的兩段對話闡述了關于“無用”和“大用”的觀點。惠子對莊子說:魏王贻我大瓠之種,我樹之成而實五石,以盛水漿,其堅不能自舉也。剖之以為瓠,則瓠落無所容,非不然大也,吾為其無用而掊之。”莊子回以故事作為啟發:宋人有善為不龜手之藥者,世世以洴澼絖為事。客聞之,請買其方百金。莊子對惠子說: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慮以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憂其瓠落無所容,則夫子猶有蓬之心也夫!莊子告訴惠子怎樣“巧用”這個“五石之瓠”,建議他可以把這種大葫蘆作為腰舟系在身上,用來浮遊于江湖之上,這正是一種自由自在的“逍遙遊”境界。由此可見,莊子很注重事物的内在使用價值,“無用”是事物的外在價值,而“用”是事物的内在價值,無用很可能有大用。從逍遙遊角度來說,人應該注重内在的生命價值和自我價值,巧用“無用之用”來實現自我價值。

  文章指出,“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辨,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至人遊處于天地間,其精神與宇宙一體化,自我無窮地開放,向内打通自己,向外與他人他物相感通、相融合。達到這種境界,物我的界限便可消除,時空的限制無複感覺。“遊于無窮,彼且惡乎待哉!”至人是個自由超越者,他從形相世界的拘限中超脫出來,獲得大解放,達到“無待”的境界——心靈無窮地開放,與外物相冥合。如此,則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随遇而安,自由自在。莊子對至人的描述,體現出逍遙遊理想人格的一些特點。

  其一,莊子逍遙遊理想人格具有真實性。在莊子的思想中,構成人生困境的生死之限、時命之囿、哀樂之情都是人們生活中的客觀存在,莊子理想人格所趨向的精神境界就是對這種人生困境的超脫,即擺脫各種精神紛擾,建立一種安甯、恬靜的心理環境,這是真實和理智的。莊子通過對死生觀念的超越,使死産生的恐懼、生帶來的歡欣都不存在了。他主張喜怒哀樂應順于自然,“若然者,其心忘,其容寂……喜怒通四時,與物有宜而莫知其極”。莊子同時還實現了對世俗事務的超脫,建立了自己獨特的生活态度。“芒然徨乎塵垢之夕蔔,逍遙乎無為之業,彼又惡能愦愦然為世俗之禮,以觀衆人之耳目哉!”總之,莊子理想人格認為通過精神修養可以實現對死亡恐懼的克服、世事紛擾的超脫、哀樂之情消融,從而形成安甯的心理環境,這在人的精神過程中是真實、可行的。

  其二,莊子逍遙遊理想人格具有理想性。莊子逍遙遊理想人格的本質内容是對個人精神絕對自由的追求,因而具有理想的性質。“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這就是莊子追求的絕對自由——無待、無累、無患的“逍遙”。這是一種理想中的主觀與客觀無任何對立或矛盾的個人自由自在的存在,一種一切感性存在皆被升華為“道通為一”因而無任何人生負累的心境。顯然,這種自由的理想——無人生之累——在現實世界中是不可能真實地和完全地存在,而隻能以想象的形态在觀念世界裡表現出來;這種“逍遙”心境的形成——一切感性、情感的理性、理智升華也不是一般的思維認識過程,而是一種特殊的、對萬物根源“道”的直觀體悟。莊子所認識和追求的自由——“逍遙”,是一種情态自由,莊子主要是從個人的無負累的心境狀态、或逍遙自在的心情感受的角度來認識和描述自由的。這種感受隻能以某種感性的、直觀的形式顯現;這種心境也隻能是缺乏現實基礎的、個人孤獨生活的精神理想。“自由”離遠古時代的人們還太遠,然而莊子無待、無累、無患的絕對自由思想,畢竟表明他發現了作為必然性的具體形态的人生困境,提出了一種超脫方法,描述了一種自由的心境或隋态,引領人們實現自我覺醒和自我超越。

其三,莊子逍遙遊理想人格具有幻想性。在莊子的理想人格身上,還表現出一種異于世人的神奇性能,這使得莊子理想人格的精神境界具有某種神話式的幻想性。《莊子》中理想人格的名号非常多,有“真人”“至人”“神人”“聖人”“德人”等,莊子逍遙遊理想人格的名号雖不同,但其精神境界所表述的内容是相同的,而且理想人格在飲食起居、行為功能等方面都表現出神異性。例如:“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莊子理想人格的這些奇異的性能表現了超脫世俗的思想。這種思想的形成,一與當時社會生産力低下有關。生活資料的匮乏,無法抵禦的以水、火為代表的兇猛的自然災害的侵襲,山川河海的阻隔,最後降臨的更是人人皆無法逃脫的死亡,凡此種種,都是古代人們不能在現實中戰勝,而隻能通過幻想在神話中戰勝的對象。莊子理想人格所具有的神異性能,正是這種感情願望的反映。二與莊子思想的文化背景有關。莊子是楚國貴族後裔,于楚文化有很深的背景。莊子思想洋溢充盈的文學特質是浪漫多姿的楚文化的映照,理想人格的神異性能則是楚地巫風祠祀盛行、神話鬼說豐富的烙印。三與莊子的人生哲學本身有關。莊子人生哲學所追求的無待、無累、無患的絕對精神自由,是一種情态自由,一種理想性質的心境,它本身因為缺乏具體的、用來作界定的理論概念,而難以得到更明确的表述和更深入的揭示。在這種情況下,隻有借助超凡脫俗的神話形象來表達“道”的思想觀念,描繪“逍遙”的精神境界。

藝術特色

  《逍遙遊》在構思上采用了文學上的形象思維的寫作手法,運用大量的淺近的寓言、神話、對話,文姿多彩。想象像匹駿馬馳騁于宇宙,攝取與表達中心思想有關的妙趣橫生的題材,生動、形象地宣傳了作者的鄙視高官厚祿、死抱皇恩厚爵,否定現實,追求無己、無功、無名的絕對自由的思想。對統治者以功爵籠絡賢能的僞善給予深刻的揭露,對後世散文發展有着積極的影響。在攬宇宙于一紙,包萬物于一文的充滿生機、遐想的《逍遙遊》中,作者富有藝術魅力的文筆吸引了為數衆多的讀者,使作品成為中國古代寓言體論說文中一篇著名的佳作。

  全文構思精巧,善于使想象與現實結合,善于使對話與闡理結合,善于使諷刺與剖析結合,吸引邊讀邊思,邊思邊讀,讀之有味味無窮成了莊子著作構思的特點。文章圍繞着逍遙安排了設喻、闡理、表述三個部分。在設喻中,以鵬與鷃都無知借風力飛翔這一事實,各自顯示傲慢得意的形态;順勢轉入第二部分闡理上,從政的高官貴人平庸地顯示自己的才能,像鷃雀的渺小可憐,最後提出靠豁達、無所求才能達到無己、無功、無名的自由虛無的境界。

設喻中先寫了鵬的形體,從背與翼的強而有力,才能“擊水三千裡”直上九萬裡,才能有視蒼天如海,觀地下如煙的高傲之情。蟬、鸠隻能在原地起跳,不能有鵬的高傲胸懷,鵬的背與翼再大沒有風力的幫助,也是飛不上高空。小蟲鳥不自量力正如有人非要和長壽的彭祖媲美一樣的可憐。作者将鵬與鷃兩個形體懸殊的飛鳥進行對比,點明都靠風力才能飛翔于空中,但由此而認為自己本領大,超群不凡就是無知可悲了。

  文章順勢轉入闡理,從有己與無己對照入手,有己的人們往往憑着自己的職位高才,可以達到“四個一”的地步,對國君能盡職,也隻能靠權勢發揮平庸的才能。當進入豁達無所求、無己、無功、無名境界時,才能擺脫世俗的纏繞,這也是無我的最高标準。第三部份為表述,通過堯讓賢轉作者與惠子兩段對話,用大瓠和大樹來闡明作者反對用大渲耀自己位尊的思想,強調要解除外來的優惠條件,達到無己、無功、無名的境界,這就是作者寫作的目的。

  構思的精巧多彩,在于作者善于運用富有形象性的寓言,使自然界的蟲魚鳥獸與社會上的高官、賢能、明君相映襯;善于運用動物、人物之間的對話,使各個層次之間互相制約,互相連接,引人聯想,進入深思中心思想的地步。可以說是以喻引理,以比闡理,讓大鵬與小鷃、九萬裡與仞尺、庸官與賢君在對比中展開闡理,讓讀者得到的印象是鮮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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