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有罪。

01

2003年4月1日

我承認，2003年4月1日，是我第一次認真聽到張國榮的名字，對上了這張并不陌生的樣貌。

在此之前，我熟悉的是《倩女幽魂》裡的甯采臣，《縱橫四海》裡的阿占，《霸王别姬》裡的程蝶衣。

那一天聽到他去世的消息，我一點都不傷心。此後每看到有關張國榮的文章，感到可惜是真的，懷念是假的。

02

2013年4月1日

十年間，這個節日裡多了一項與節日氣氛完全相反的活動：懷念張國榮。

現在明星經常用來洗白的一句話是：“請離我們生活遠一點，離作品近一點”。你看，明明自己是沒有作品隻能靠反複炒作混流量的人，網友倒成了原罪。

“認識”張國榮十年，我鮮少關注他的私生活，因為十年我也沒看完他的好作品。

Movies

說到張國榮，不得不說《霸王别姬》。

看電影前，我曾看過劇本，隻是普通悲傷的故事。但電影裡程蝶衣，更悲傷，也更歇斯底裡，我竟一點兒看不出張國榮的影子。

他對鏡質問段小樓時；

他抛下《霸王别姬》唱《貴妃醉酒》倒在台上時；

他煙瘾發作，歇斯底裡；他最後笑了笑，拔劍自刎。

一陣凄涼。我看着演員表，怎麼也緩不過神。

宋丹丹曾在前不久大火的綜藝《演員的誕生》中反複強調，最打動人心的表演不是無窮無盡的情感宣洩，而且感情在心中洶湧翻騰，表情卻極力克制。

為什麼？因為這樣才是真實的正常人。現在很多劇的主角跟談了三天的男朋友分個手都要去暴風雨裡哭一遭，連克制的影子都看不到。矯情又做作。

完美主義者程蝶衣是極其克制的，但程蝶衣的悲傷到絕望，層層遞進，看的清清楚楚。

不得不說，這是演員的功力。這是不知道在多少日夜裡，下足了苦功夫才能琢磨出的精緻作品。

有人這樣評價張國榮的電影：

看梁家輝，看吳鎮宇，看午馬，看梁朝偉，你會大叫：演得好！

但看張國榮，你不會叫出來，但會被他吸進去。

在他演喜劇時，少年意氣，鮮衣怒馬，好看，好玩。

但在涉及死亡、孤獨、頹廢、執拗這些主題時，張國榮能将觀衆拉得很遠很深。

這也許是大多數人看張國榮電影時的感覺。

Songs

關于張國榮的歌，張佳玮曾經寫過一篇專欄

性感，是我聽到過最多描述形容他的詞。

我也喜歡聽張國榮的歌，但沒有那麼喜歡。

很奇怪，也許他電影給我的悲傷感太深，以至于除了《Monica》那樣的歌，我聽什麼都覺得悲傷。所以即使喜歡我也不常聽，更不會在KTV去點。生怕不知道哪首歌，就能把自己唱哭。

這種感覺太神奇，我常想如果他還活着，又出了新專輯，我聽着會不會還是沒來由的悲傷。又或者我其實并不全是悲傷，還有觸及心底的感動。

我不懂。

03

2019年4月1日

我不喜歡叫他“哥哥”。

90後中有一個所有人都很熟悉的詞，叫做“親密關系恐懼症”，“哥哥”這個昵稱帶來莫名的親昵感讓我覺得很難受，盡管距離我“認識他”已經有16年。

這期間我最喜歡的還是他的電影。有《霸王别姬》那樣的神作，也有《家有喜事》、《金枝玉葉》那樣的輕松喜劇。

最讓我驚奇的是，那樣閃光的人，也能在《胭脂扣》中很好隐藏自己的光芒，把梅豔芳的凄美倔強襯托的恰到好處，連不可救藥的偏執都顯得多了幾分無可奈何而賺取了更多同情。

說實話，我絲毫不關心張國榮的樂壇地位，也不關心他的八卦生活，更不在意他是不是一位十分善良的大好人。

有人打趣說，懷念前任說明現在過的不好。

16年後，我終于認真懷念起張國榮，因為斷斷續續看了他這麼多電影，我知道，我再也看不到如此不同的精彩表演。

但偶爾也會替他慶幸，不用經曆前幾年的爛片潮，畢竟當時很多香港著名影星都拍了不知所雲的怪戲、參加莫名其妙的綜藝。這樣一來也好，不僅不用經曆，連看也不用多看一眼。對麼？

希望你天堂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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