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天堂——焉耆國

“七格星明屋”——西域古絲綢之路北道，有一個古老而神秘消失的古國焉耆國，在其境内向北大約行走30千米，有一處保存着衆多古代遺址之地。當地的原住民維吾爾族稱其為“七格星明屋”，意即“千間房子”。

此處的“七格星明屋”是由南、北兩座寺院遺址和一個小型石窟群組成的。這兩座南、北寺院遺址的規模都很大，縱觀其全貌，不難想象其當時壯觀恢宏的佛寺盛況，故用“千間房子”來形容并不為過。

這兩座佛寺都是由大殿、僧房、佛塔等建築組成，其牆面是采用了土坯間雜葦草等方法砌築而成的。大約是唐朝到元朝時期的建築遺址，但此種建築方式至少可以上推到至南北朝時期。

在北大寺的南邊，大約開鑿了10所石窟，其中有的構造很特别，明顯與别處不同。如，有些洞窟的地面當中設置了長方形的低壇，低壇後面設立了一個大背屏，直通窟頂，環繞着低壇。

這種洞窟是模仿寺院殿堂所設作法用的佛壇窟，除焉耆東邊敦煌莫高窟晚唐于五代時期大型佛壇窟中有相似的形制，就隻有焉耆國才有。

而且焉耆佛壇窟頂部還繪有纏枝花紋、雲朵紋、菩薩、化生童子等，其都具有強烈的漢族藝術風格。

但是隐藏在“七格星明屋”背後的焉耆國，從其有史料記載，到神秘消失，如這古老遺址一樣有迹可循，卻也神秘莫測。

焉耆國，西域三十六古國之一，其輝煌時期曾是古絲綢之路的重鎮。

史料記載：焉耆國，王治員渠城。去長安七千三百裡，戶四千，口三萬二千一百，勝兵六千人。擊胡侯、卻胡侯、輔國侯、左右将、左右都尉、擊胡左右君、擊車師君、歸義車師君各一人，擊胡都尉、擊胡君各二人，譯長三人。西南至都護治所四百裡，南至尉犁百裡，北與烏孫接。近海，水多魚。

當年東土大唐高僧玄奘去印度（天竺）取經，從高昌國向西行進，第一個抵達的就是焉耆國。

玄奘曾如此描述焉耆國：阿耆尼（即焉耆）幅員遼闊，東西600多裡，南北400多裡。其國都城叫員渠城，方圓6裡以上，四面環山為屏障，道險難行，故易于防守。

據相關記載可知，焉耆國具體位于今新疆焉耆縣境東，是一個建立在綠洲上的農耕生态的城郭，那裡有潺潺涓流交織入帶的溪流，可灌溉田地，且四季氣候溫和，舒适宜人。

焉耆的人們都很淳樸真摯，他們能歌善舞，有喝葡萄酒的習俗。此地資源豐富，盛産胭脂和良駒，且魚鹽蒲葦豐饒。

焉耆佛教文化發達，佛教在國内地位很高，信徒弟衆多。國境内有十餘座寺廟，他們研習的是小乘佛教，故信徒都恪守戒律，刻苦勤奮，潔身自好。

這也就是為什麼在焉耆會有如此大量且獨特的佛寺遺址——“七格星明屋”。

大周武後長壽元年（公元692），武則天就把焉耆确立為安西都護府轄下的四鎮之一，彼時漢人在焉耆的活動也很頻繁。

故焉耆七格星明屋石窟裡的漢族風格，大概是那個時期由漢族僧侶傳到此地的。

而且，在七格星明屋石窟裡，還能看到龜茲風格的菱形方格紋。這說明，東來西往的佛教信徒，都曾在這個沙漠北道重鎮留下不可磨滅的文化烙印。

遺憾是，現今中國人很難在焉耆古國遺址中找到珍貴的文物了。而造成這種遺憾的，卻是拜英、德兩國大盜斯坦因和勒科克等人“所賜”。

在20 世紀初，斯坦因和勒科克等人就到過焉耆國遺址，并對此處的佛教遺迹進行大肆調查挖掘。之後，他們将大量的精美佛教雕塑品運回各自的國家，現多收藏于倫敦大英博物館、柏林印度藝術博物館。

現如今，面對石窟遺址，我們也僅僅知道焉耆曾是個佛國，并且是東西文化交流的中心。可除卻這些，真實的焉耆國又是怎樣的呢？

西漢初時，焉耆國是匈奴的附屬國。西漢神爵二年（公元前60），漢朝設置了西域都護，在焉耆西南的烏壘城駐紮軍隊，監視和保護絲綢之路的北道沿線各國。

東漢初年，焉耆被莎車征服，淪為莎車國的附屬國。東漢永平十八年（公元75），焉耆又被匈奴征服。

直到東漢永元三年（公元91），班超到達西域，降服龜茲，重設都護府，焉耆等國受匈奴挾持，不肯降服。

東漢永建二年（公元127），漢軍攻入焉耆，焉耆王元孟迫不得已遣子入漢為質，表示歸順。三國時期，焉耆逐漸強大起來，一躍成為絲綢之路北道的大國。

北魏太平真君九年（公元448），焉耆被北魏軍打敗，北魏遂在此設鎮管轄。經過此次大敗，焉耆國勢大衰，不久就被柔然、高車控制，之後又被嚈哒所滅。

後來，焉耆的龍姓王族重新執政，焉耆國才奇迹般地重新振興。再之後，焉耆國又先後附屬于西突厥、鐵勒、隋唐。

唐朝時，焉耆國與唐朝加強了聯系，武則天就在焉耆設立了西域都護府，焉耆就成為了唐安西都護府下屬四鎮之一。

但在唐中期爆發了安史之亂，遂對西域的控制力大大下降，在此時，吐蕃乘虛而入控制了焉耆。

不久後，回鹘又打敗了吐蕃，焉耆就又歸屬漠北回鹘汗國，焉耆國王與回鹘族官吏共同執政。

在回鹘汗國崩潰後，回鹘人大量進入焉耆而成為統治者，焉耆龍姓王朝統治遂告終結。直到後來蒙古興起後，焉耆國仍舊是回鹘人的領地。

13世紀，回鹘人統治的畏兀兒王國滅亡，焉耆也随之結束了獨立或半獨立的時代，不複以國的形式存在。

縱觀焉耆國的存亡史，興起—興盛—滅國—再興起—興盛—式微—消極。

曆史上一個國朝滅亡後再次興起的少之又少，焉耆國卻上演了如此震撼的戲劇性滅國複國史。焉耆國的演變曆程值得深入研究，去挖掘其背後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高大雄偉之城中又埋藏着什麼呢？

在焉耆舊地，有一座古城遺址，當地的維吾爾族人民稱其為“博格達沁”，漢語意即“高大雄偉之城”。這座城就是漢代焉耆國都城——員渠城，也是唐代焉耆都護治所。

整座博格達沁古城呈長方形，周長約3千米，占地約7平方千米，現在的城牆均呈平直、堅實的姿态。

據史料記載，焉耆國土壤肥沃，農業發展，魚鹽蒲葦豐饒，盛産瓜果，而這些發展都需要水源，因此，博格達沁古城的護城河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現在的焉耆是新疆的一個回族自治縣。它北靠天山，開都河從這裡緩緩流過。

在博格達沁古城還叫員渠城的時候，焉耆人民就在護城河裡取水。但是到了唐代，博格達沁古城裡的居民發生了變化——唐代焉耆國的都城成了一座軍城。

在城内處處有守夜士兵在城牆上巡邏，防禦敵人襲擊，博格達沁古城的護城河，從保障生活的源泉變成了防禦屏障。

曆史上，曾經有過古焉耆國是否遷都的争論。

根據《史記》《漢書》記載，焉耆國在開國之時，焉耆王修建了員渠城為國都，而《後漢書》的西域傳卻說焉耆王住在南河城，這麼說南河城就變成了焉耆國都。

但在之後的《魏書》和《北史》中的《焉耆傳》中，又說焉耆國的國都在員渠城。這麼說，難道焉耆國遷都南河城後又遷回了員渠城？

後來，經過多方驗證，人們判斷南河城和員渠城其實指的就是一座城。“員渠”之名可能是焉耆語的異譯，即将國名和都城的名字相統一，而“南河”這個名字可能是漢人以都城的地理位置取的，并非焉耆人固有的稱呼。

至于這個推測的真實性，卻被著名的集探險家與盜賊兩大名号于一身的英國人斯坦因證實了。

19世紀末，斯坦因到焉耆考察後，發現漢代的南河城和焉耆國的員渠城是同一個地方，也就是現在的博格達沁古城，這座古城位置剛好在開都河南岸，與“南河城”故名相符。

博格達沁古城殘存的遺址城牆，從地面算起大約有十幾米高，長約20米，厚度5米左右。由此不難看出，當年剛建成的焉耆都城員渠城是何等雄偉壯觀。

現如今，整個古城還殘餘三四處城牆，且每處城牆都有許多洞穴，據推測應為儲藏所用，也可用作躲避箭矢。

在東南角和西南角有兩處寬約10米的開闊缺口，據推算可能為當時的兩處城門所在。

焉耆人善于經商謀利，據《魏書·焉耆傳》記載：“······其珍奇異玩殊方詭谲不識之物······舉國臣民負錢懷貨。”這在古代西域大多數國家裡是很少見的，反映了焉耆當時很注重商業發展，市場極其繁榮。

在博格達沁曾經出土過漢代五铢錢币，唐代的“開元通寶”“大曆元寶”“建中通寶”等錢币，以及波斯薩珊王朝的銀币。

除此之外，此處還發現了一些金銅飾件、石珠、料珠等，以及挖掘出極多屬于北朝和隋唐遺物的盤、杯、燈、罐、鍋等陶器。

出土的漢代銅鏡、包金鐵劍、金帶扣及裝飾品等物品也數量可觀，其中，金質帶扣在我國現存中有兩個，而博格達沁古城就發現了其中的一個。

焉耆的其他幾處遺址，還發現了許多圓形坑穴和墓葬，坑内儲藏的都是糧食，而墓葬裡卻發現了大量的動物骨頭，這證明當時的焉耆人已有意識儲藏食物和畜養家畜。

在博格達沁故城的周圍防衛建築有7處，當地人因其土色不同，分别以“黑疙瘩”“青疙搭”“白疙瘩”命名。在古城500米處左右，還有一座“衛星城”周長1400米左右。

1000多年過去了，員渠城變成了博格達沁古城，其北有天山護衛，西以霍拉山為屏障，南是庫魯克山為扼守咽喉的鐵門關，東有博斯騰湖為依托，乃是攻可勝、退可守的重地。

由此無不看出，焉耆統治者從城池選址到建築設計規劃的良苦用心，以及建造者的精湛技藝和匠心獨運。

遊走回望于千年前與今朝的邊緣，當初那輝煌一時的古焉耆國，已在風霜雨雪和盜墓者的侵襲下，變得滿目瘡痍。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殆盡，焉耆國也将無迹可循。

如今，焉耆遺留給我們的神奇傳說尚有被民間傳說為龍的後裔，有“龍駒”之稱的焉耆馬，以及在神話傳說中被稱為“西海”的博斯騰湖。

而且博斯特湖和焉耆馬還碰撞出了另外一個傳說，因博斯騰湖傳說中被稱為“西海”，焉耆馬故被稱為“海馬”。

神奇傳說，詳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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