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姓楊的書生,他獨自居住在鄉間小屋,一天晚上正拿着唐詩在燭火下誦讀,忽然聽見窗外有幽幽怨怨的女聲傳進屋子裡,楊生側耳仔細傾聽,發現那女聲正在給自己續詩,自己讀了上半句她便續下半句,楊生有些好奇誦讀了自己作的詩,那女聲思考片刻竟然也能續出來,而且頗為工整。
楊生獨自居住空虛寂寞,雖然覺得夜半時分女聲詭異,但還是忍不住推開窗向外面問道:“是哪家的小姐在門外調笑小生?還請出來見上一面!”那女聲似乎沉吟片刻才回複道:“我是死去多年的孤魂,若是現身怕要驚擾公子。”楊生一想,雖是女鬼但心地善良定然不會害人,便繼續邀請她現身。
楊生再三邀請,那女鬼忽然顯現在楊生面前,紅衣白裙約莫十七八歲,生得面若桃花清麗無比,楊生一見如此佳人,哪裡還管她是人是鬼,拉着她就進了屋子。楊生道:“小姐因何孤魂流落在這鄉間荒野?”那女鬼道:“小女子姓楚,十年前染病而亡,墳墓距此不遠,獨自在此甚是孤獨。”
楊生見女鬼雖然體溫冰冷,但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又傾慕她的樣貌學識,便道:“小生姓楊,按此方規矩便稱呼你作楚娘了,小生願意陪伴小姐,不知小姐可否在此留宿。”楚娘一聽羞紅了臉道:“你這書生倒是狂悖,人鬼不能交歡,否則你會精氣漸失而亡。”楊生隻好作罷,但依舊懇求楚娘留下一夜。
楚娘答應下來,和楊生一夜論詩詞賞琴瑟,天亮雞叫時分楚娘才走。如此每每到了夜晚楊生便呼喚楚娘前來作伴,二人寫詩作畫琴瑟相和,不似夫妻勝似夫妻。這天,楊生的朋友趙大前來找他,楊生因為晚間與楚娘共度一夜,這下正在床上呼呼睡大覺。趙大沒有去吵他,翻起了他桌子上的詩詞。
翻來翻去,趙大見他詞本上的字清新秀麗不像他的字迹,又看見署名落款是“楚娘”,這下趙大可跟發現天大秘密似的,他拿着詞本搖醒楊生,追問楊生何時開始金屋藏嬌,那楚娘又是何許人也。楊生被他搖得厭煩,又想到他是從小到大相伴成長的好友,也就把楚娘的事同他說了。
趙大一聽來了興緻,非要留在楊生這裡待到晚上見楚娘一面,楊生道:“楚娘怕生,還不知願不願見你,你還是走吧走吧!”趙大卻大咧咧坐在那裡道:“不幹不幹,你小子竟然能遇見這種好事,說什麼我也要見一面再走!”楊生别無他法隻好讓他留下來。到了晚間,楊生打開窗戶呼喚楚娘。
楚娘現身出來忽然發現屋子裡多了一個大漢,一驚之下轉身就要走,楊生急忙将她拉住解釋原因,楚娘見趙大并無惡意這才放下心來。趙大熱情向楚娘打招呼,但二人卻發覺楚娘面露悲傷之色,楊生連忙詢問她怎麼回事。楚娘道:“昨天不知道哪裡來了個邋遢鬼,非要讓我做他妻子。”
楊生和趙大一聽頗為憤怒連忙追問,楚娘哭啼啼道:“那邋遢鬼白天追了我一天,我誓死不從,他恐怕今夜還要來侵擾。”楊生趙大道:“楚娘莫怕,我們怎樣才能幫你?”楚娘道:“謝謝你們,今晚你二人照常睡覺,我會來接你們的。”二人連連答應,合計完便上床睡覺去了。
睡了一會兒楚娘出現在二人夢中,楚娘夢裡将二人帶到山林荒野,說待會兒那邋遢鬼便要到這裡來。三人埋伏起來,不一會兒果然見一個面如黑炭須如針氈的大漢走過來,楊生趙大二人跳出去與他争鬥,楊生雖然體弱但那趙大是個習武的大漢,三人糾打了一會兒那黑大漢敗下陣來逃走了。
楚娘非常感謝二人幫忙,笑吟吟随二人回了楊生家,趙大也非常欣賞楚娘的學識為人,連連祝福楊生楚娘二人。這天晚間,楚娘羞紅了臉來到楊生房間,楊生問他為什麼滿面羞愧,楚娘道:“我與你相處幾月沾了人氣,如今差一點就可以複活了。”楊生聽罷大喜,連忙詢問怎樣才能複活。
楚娘羞答答道:“除非你肯給我精血,但你會大病一個月,你肯嗎?”楊生毫不猶豫點頭道:“肯的肯的!”楚娘又道:“一月後你到我墳前,若是見墳頭青草開出紅花就立馬挖開,切記不要誤了時辰。”楊生急忙點頭,随後二人吹燈熄蠟共度一夜良宵。第二天楊生果然病了,但他卻很高興。
就這樣楊生一個月也沒見到楚娘,病稍微好一點了他算算日子便拿着個鐵鍬等在楚娘墳前,守了幾天果然見到青草開出紅花,他趕忙找來趙大一起将墳墓挖開,隻見棺材已經有些腐朽,但打開棺材時楚娘卻猶如活人一般面色紅潤躺在那裡,楊生急忙将她扶起來背在背上回了家。
後來楚娘漸漸有了氣息,他熬粥炖湯讓楚娘食用,沒過幾天楚娘便活了起來。二人拜了天地成為夫妻,此後恩恩愛愛還生了一兒一女,當真是人鬼情未了成就一段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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