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赤木與森
很久以前,我做過一個夢。
夢裡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妖魔鬼怪,三教九流,神仙佛祖,天有無窮大,地也無窮廣,擡頭是漫天霞光,低頭有萬千山川,俯仰之間有星辰大海,縱橫交錯有巨澤通天,我站在大殿的這頭,能看到那隻正大打出手的猴子。
他揪一把毫毛就有萬千猴子猴孫,翻一個筋鬥走了十萬八千裡,那根無堅不摧的棒子搗翻了遠在三十三重天的大殿,将天都戳出個窟窿來,他恣肆的盯着面對他戰戰兢兢的十萬天兵,鄙夷的掃視圍着他卻不敢動手的滿天神佛,聲音不大卻句句震耳欲聾:“從今往後十萬年,你們都會記住我的名字,齊天大聖孫悟空。”
第一次讀《悟空傳》的時候是在高三那年的寒假。
窗外鞭炮隆鳴,餐廳其樂融融,我用數學課本遮住小說的封面,兀自看的心神激蕩,自覺就是那受縛的孫悟空,是窮途英雄,是悲壯烈士,是中國死闆教育的受害者,更是被傳統道德綁架的勇士。
是個一心想要自由的可憐人。
我打小就不循規蹈矩,高中辍學創業,見縫插針追星,死皮賴臉找工作,投機取巧寫作,讀書不上進,偏偏要在寫作的道兒上走到黑。
仔細想想,高中那三年我過的其實很幸福,因為自己早就打定注意要做什麼,所以也不存在内心糾結,一直都是努力将自己喜歡的事做到最好,早早的撇開了其餘那些并不喜歡的東西。
高考結束那年我整十八,和家裡的矛盾被失衡的成績激化到了一個頂峰,我一意孤行要去工作,而家裡要求我去複讀,截然不同的兩條路讓我們糾結萬分,家裡大小親戚都來勸我,我當時很不能理解為什麼明明有一條看起來還不錯的捷徑他們不走,非要去做另外的看起來很沒有意義的選擇。
站着一個孤獨的立場,每次家庭會議就像是一場戰争。對面千軍萬馬,我方孑然一身。當我被圍在戰場中央的時候,就會自戀的想象自己是大鬧天宮的孫悟空,是和佛祖如來辯法的金蟬子,心裡矯情的默念着“若天壓我,劈開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我等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暗自強硬一百遍,卻又在擡頭看到父母的一瞬間心軟。
他們問 “ 你以為你很厲害麼? ” 我無言。
我以為我是齊天大聖,其實我隻是戴着金箍的孫悟空罷了。
孫悟空和齊天大聖,根本就是兩個樣子。
那時候時候讀《悟空傳》,左邊是“若天壓我,劈開那天,若地拘我,踏碎那地,我等生來自由身,誰敢高高在上.。”右邊是“我要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這衆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諸佛都煙消雲散。”看到“從今往後一萬年,你們都會記住我的名字,齊天大聖孫悟空。”的時候深深為這份霸氣折服。
你十八歲的時候想過以後要做什麼嗎?
我有想過的,我想當作家,想世界旅行,還想牽着她的手玩遍遊樂園,虛榮也好,虛僞也罷,我就是想成為别人眼中那個“别人家的孩子”。
但每次别人問起來的時候,我都會含糊笑着說 :“ 啊,我就想能考個二本就好了。”
普通平凡如我,隻是想着如果能考上大學的話,就能給父母長臉,就能活的比現在的自己好一點。
鋪天蓋地的試卷,堆積如山的作業,追魂奪命的成績,随波逐流的填報志願,莫名其妙的上個大學,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這才是我們的人生啊。
我們能做什麼呢,就是看到那隻猴子過得潇灑肆意,開心快活,然後默默給自己心裡的猴子打個鎮靜劑,好能更乖的走過這段路。
可是我依舊很讨厭《悟空傳》,讨厭他即使連這樣淺薄的希望都不肯留給我。
我一直沒有看過《悟空傳》的結局,直到前些日子搬家,翻到了壓箱底的那本《悟空傳》,時隔多年再次翻開這本書,入眼卻皆是“也許每個人出生的時候都以為這天地都是為他一個人而存在的,當他發現自己錯的時候,他便開始長大.”還有“我終不能改變那個開始,何不忘了那個結局呢?”以及“我終于明白,我手中的金箍棒,上不能通天,下不能探海,沒有齊天大聖,隻有一隻小猴子.”
我不是孫悟空,甚至不是豬八戒,我就是茫茫人海中最簡單平庸的普通人罷了,但我們也想過熠熠生輝的人生啊,
我們都是普通人,但這不妨礙我縱馬江湖行走世間。我們曾經也不敢談夢想的,我們脫離家庭就吃不了飯,我們的天空隻有家鄉小小的四四方方的一塊。但我現在敢了呀,我有為自己負責的能力了,我想開始走自己想走的路了啊。
即使我們不是孫悟空,不是superhero,即使我們曾經平凡卑微,現在普通無奇,未來或許也并不獨特,可我們也想把自己普普通通的人生過得寬廣亮堂一些呀,我們總歸是要把日子往好過的。
人生多晚的開始都是來得及。
所以我選擇來北京,并不想要混多好,就想帶着平淡的夢想,腳下生風的向前走。
最近聽朋友說《悟空傳》的電影好像快要上了,還蠻期待的。
非要說點什麼當結尾的話,那就: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 THE END —
赤木與森,你我相遇就是故事,有詩有酒就是人生。赤木與森(MUSEN_LLL) ,微博@赤木_茶蛋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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