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叫砥洎城。砥,從石、氐聲。磨刀石,又為支柱作用的中堅人物或力量的意思。組詞砥砺,中流砥柱。洎,從水、自聲,灌釜也。往鍋裡添水,也有浸潤、到達,直到的意思。“洎牧以讒誅,邯鄲為郡”一般翻譯為“直到(等到)李牧因受誣陷……" 為什麼叫砥洎,查了半天,網上說這裡北臨沁河,三面環水,遠觀堅如磐石,如中流砥柱,故名砥洎。沁水河和“洎”有啥關系我還納悶了半天。後來才查到,說晉東南的這一段沁河古稱洎水。瓶兒大爺說,“沁河古稱洎水沒見著述,都是人雲亦雲。洎字的本意就有浸潤的意思,看來砥洎城的本意未必就不是:擋住并被水浸潤的城池。”這解釋其實更貼切些。
砥洎城位于山西省陽城縣潤城鎮,出名就是因為上圖這些坩埚牆。山西潤城自古巨賈叠出,文風鼎盛,又是鐵貨冶煉及銷售中心,冶鐵中廢棄的坩鍋很多,當地百姓 便廢物利用,堆砌成牆,降低成本,堅固耐久,外包青磚,與城牆無異。年久脫落,才看見蜂窩般的内部。晉商貨彙通天下,稱雄商界數百年,過去一直都是各大幫 商之首,買賣之大,通路之廣,至今為人贊歎。這其中,”平陽、澤、潞富豪甲天下,非數十萬不稱富”。 澤潞商人是指山西東南部的澤州(今晉城)和潞州(今長治)一帶借經營鹽鐵、絲綢等物起家的商人群體。這一地區東有太行、南有王屋,屬山地丘陵地帶,雖有漳 水、沁水、丹水等在山谷間流過,但長年幹旱少雨,仍非宜農地區。明清時期的地方文獻記載,這裡有大量的人以工商為業。
澤、潞兩地産鐵的曆史很悠久,《隋書·百官志》記載,北齊在今天陽城固隆鄉白澗村設有冶鐵局,委有專門的官吏,是北齊的七大冶鐵局之一。唐代的潞安府發展 為各種鐵貨的集散地。宋代山西的冶鐵中心是交城的大通監,澤州的大廣冶也是産鐵區。1004年“河東轉運使陳堯佐,奏減澤州大廣冶鐵課”。同時澤州還鑄造 北宋鐵錢。慶曆六年(1046年),澤州知州李昭遘,因“陽城冶鑄鐵錢,民畏山險,輸礦炭,苦其役,為奏罷鑄鐵”。關于金代澤州冶鐵的記載較少。到了元 代,元武宗至大元年(1308年)設立河東提舉司掌管河東路的八處鐵冶,其一為益國冶,就在澤州高平縣西北十裡的王降村。洪武、永樂年間,益國冶是全國十 三個冶鐵所之一,年産鐵50萬斤左右。在洪武年間對冶鐵實行了短暫的官方控制以後,明政府最終允許民間自由冶煉,促進了民營制鐵業的發展。澤州陽城在整個 山西制鐵業中占有顯著的地位。山西很多地方産鐵,但“惟陽城尤廣”。
陽城制鐵業于明代中葉的興盛,從白巷、潤城等村鎮的記載中可以窺見一斑。陽城東北部的白巷裡原名黑松溝,因為居民冶鐵緻富,砍光松樹修房屋,所以改名白巷 裡。又因為上、中、下三莊連成一片,白天鐵爐相望,夜間火光燭天,人稱火龍溝。明正德七年(1512年),劉六、劉七的軍隊“至陽城東白巷等村,民以鐵鍋 排列衢巷,登屋用瓦擊之,賊不能人,引去”[20](p1178)。白巷裡東面的潤城鎮原名老槐樹,後來因為鐵業興旺而改稱鐵冶鎮,最後因為要振作文風, 在明代萬曆年間才取名為現在的潤城。築于晚明的潤城砥洎城,城牆内壁用成千上萬個煉鐵的坩埚砌成,所以又稱坩埚城。
走進村子就見着施工隊,正在東補西蓋。村口幾戶明顯修繕過,地上堆滿了新做出來的“舊坩埚”。
綠樹黃牆,四處亂糟糟的在建設。不晴不陰,天不藍,沒雲彩,還挺熱。
鄉親們坐在坩埚牆上唠嗑,後頭隐約可見清真寺的房尖兒
側面看的更清楚些。不知這牆裡是不是也是蜂窩的?
謙受益。過去的人吧,甭管有沒有文化,總是信唯有讀書高的。
施工現場免進,像廟。個人家哪有這麼寬闊的背影?
仔細看和瓶兒大爺拍的廟好像是一間?(點此查看)屋脊是陽城的琉璃。據說明代故宮的琉璃獅子和十三陵的部分琉璃,就出自陽城匠人之手。不遠的陽陵村有一個壽聖寺,寺廟内有一座400多年曆史的琉璃塔,沒工夫,沒去成。
泰山石敢當。過去人用小石碑或小石人立于橋道要沖或砌于房屋牆壁,上刻(或書)“石敢當”或“泰山石敢當”之類,要禁壓不祥之俗。南北皆有此風俗。據說盛與唐代,保平安,驅妖邪,家門吉祥。
靜谧居。
門神常見,大青蛙不常見。還是綠色的,金光閃閃,倍兒生動
謙益居
右手邊,“存其心”。前面這叫什麼?過街樓?過樓?
懷德堂
石鼓。多漂亮的老東西
淑善。意為賢惠善良,“康甯新喜事,淑善舊家聲”。
窯洞一排,外頭就是沁水了吧?上面是新路,再外面是新城。
破樓荒草老水新橋,一個城應該是什麼樣子?
小城大城不一樣。大城已經現代化了,返回手來保護小城,還保護的好不?
小城人未必不想大城住。毀掉了再重改,未必是舊滋味。悖論無處不在。
窯已經廢了。坐在上頭聊聊天。
有人在施工。
普通人家
屋裡整整齊齊,舊時氣息撲面而來。
照片上的爺爺奶奶健在,此時正在外頭曬太陽。
好大的歲數,一點都不像。我說您精神真好,她一指,老頭兒比我大多啦。
那,大多了的老先生。沒記錯的話,88了,像嗎?
坩埚牆
鴻胪第。鴻胪是大雁的意思。大鴻胪為上古九卿。明清複置,主官為鴻胪寺卿,主要掌朝會儀節。
鴻胪第個保留至今的明代民居。有人說這是張敦仁故居。張敦仁是砥洎人,清數學家、藏書家,做過吉安知府,也做過雲南鹽驿道,宦海沉浮40載,據說又精通方程運算,有著作名《求已算術》。在過去重文輕所有科的時代,數學家都是奇才。但能不能叫鴻胪大夫實在值得商榷。
屋裡沒人,沒往裡走。
一天以後有網友留言:
gjfb4863506對你的博文發表評論:
2015-05-22 10:15:28
這個鴻胪第應該是康熙年郭璋的房子,他在“鴻胪序班(司飲局)”任職,所以可以稱為郭璋第。
受教受教,感謝這位朋友。
看來硬說是敦仁故居無非是牽強附會,以訛傳訛。
回身看。
說實話,破。真破。土大垃圾多,滿目瘡痍,野草遍地,充滿了斯人已逝,時代已過的滄桑。隻剩斷壁殘垣訴說往事,三五老宅體味彼時耕讀興家的傳統。少見年輕人,都出城去了吧。
也感慨。小小的村莊,出了進士不說,家家門口“存其心”、“謙受益”,彼時農民的品味情趣,要比今天城裡人“恭喜發财”高尚多了。
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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