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木阿桑

在上一篇文章裡，我們分析了田小娥前半生悲劇的由來《白鹿原》丨4分鐘讀懂田小娥前半生，一細節可知她的悲劇已注定在那個封建思想桎梏的年代裡，女人一旦選擇了怎樣的前半生，後半生也就随之注定了。

她的前半生先後屈服于金錢和愛情，也正是對愛情的屈服，使得田小娥徹底迷失了自我，他一生都在死死等着，那個不可能回家的男人，他一生都在死死握着那份早已變了味道的愛情；他一生都在偏執的相信着那個永遠不可能帶她脫離苦海的男人。

終于，田小娥抱着最後一絲幻想——渴望通過他人的力量，把黑娃拽回自己身邊。于是開始了她的第三屈服……也正式拉開了悲劇人生的序幕。

黑娃離開後再次歸來的那個夜晚，小娥像是看到了曙光，她緊緊抱着這個把她從“人不人鬼不鬼”的封建包辦婚姻中，解救出來的男人，她要求真的不多，她不要大富大貴，也不要吃香喝辣，她隻希望能和黑娃重新過起那段平凡日子。這一幻想剛剛破土而出，就随着田福賢的追查，而夭折了。聽到田福賢要來，黑娃竟自己偷溜躲藏起來，留下小娥為他當擋箭牌。

田福賢聽聞黑娃曾回過白鹿原，又開始動起歪腦筋，号召所有人演了一出戲給小娥看，單純的小娥不僅信了，還去跪求人面獸心的鹿子霖幫忙。

早就對小娥動了歪腦筋的鹿子霖，見勢便順杆爬，一天黑夜來到小額的窯洞，說自己有辦法讓黑娃平安回到原上，但是須得“床上說”。為了黑娃平安地在原上待着，為了自己能在白鹿原活下去，小娥選擇了屈服。

這一次屈服，為了愛情也為了活着。

被鹿子霖騙上床後的小娥，為了生存伺候着自己“大”，鹿子霖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不顧倫理地和自己的侄媳婦發生了關系。從頭到尾鹿子霖隻是為了“玩”一下她，小娥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在被“狗蛋”發現自己的不光彩的事兒後，鹿子霖把小娥和狗蛋雙雙送上了“刑場”，刺刷一下下地抽在小娥的臉上、身上，當她體無完膚、滿心是怨恨地趴在自己的窯炕上時，假裝安慰他的鹿子霖又開始了自己下一步棋。

許是自己的陋行讓他心生不安，他拉了一個墊背的。腰闆挺得筆直的白嘉軒自然不好搞，但是他的兒子、白嘉軒最得意的未來的組長——白孝文就不一樣了。如果能搞得白孝文聲名狼藉，無異于給了白嘉軒緻命的一擊。

“你要把白孝文的褲子扒下來,就等于在白嘉軒臉上尿騷了”當鹿子霖給田小娥洗腦成功後，這個單純的女人，那一刻在腦子裡堅信是白嘉軒害了自己，要報複白嘉軒。所以，她就真的這麼做了。

她找準時機，把白孝文引到自己炕上，“你逢七就來”（以為鹿子霖約定的是逢五逢十），白孝文照做了，可直到他們被發現，白孝文也未曾進入過這個女人的身體。

在孝文也被拖進“刑場”那一天，小娥醒悟了，他心疼白孝文，因為這同樣是個單純的男人，和自己一樣——單純、可憐、又無助。

事實也證明，白孝文确實是愛她的，他為了防止小娥餓死，而選擇出門乞讨，讨到東西後，又怪自己忘了給小娥留一點，于是他下定決心，再去乞讨，這一次一定要給小娥留着。陰差陽錯的他當了官，回到白鹿原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找小娥，在聽聞小娥已死時，他哭的暈厥了過去。

這一次屈服，她是被人利用，也是為了報複，可是報複之後，她後悔了，她後悔自己讓白孝文因為自己受這酷刑。

事發東窗後，白孝文曾一度想要尋死覓活，各種陰差陽錯（關于白孝文我們日後再講）他不僅沒死成，還和父親分了家、變賣了家産、逼死了自己的結發妻子、淪為煙奴不能自拔，隻能上街乞讨，一次乞讨中不幸被鹿三看到，這個在白家幹了一輩子的長工，和白家關系很好，完全不像主仆關系，更像是親人關系。

鹿三眼裡白家千好萬好，如果白家誰不好，那一定是被人害的。白孝文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曾經的“人上人”白孝文，此時淪為“人下人”就是因為田小娥；自己的兒子遠走異鄉、鬧革命，也是因為田小娥，他把所有的罪過，都怪罪在田小娥身上，于是他帶上刀，在一個黑布隆冬的夜晚，來到了窯洞口。這是他第一次來到自己兒子兒媳的“家”。

推開門，小娥喊了他一聲“大”，他掏出刀子，結束了小娥的生命。

鹿三說：這女人不能留，她害的人還不夠多嗎。

這一次她沒有屈服，因為她根本就沒得選擇。

在田小娥死後，原上迎來了史無前例的瘟疫，死了很多人；殺死他的鹿三瘋了；利用她的鹿子霖傻了、也沒了兒子；白嘉軒沒了老婆、也沒了自己最愛的女兒，白色的蛾子像是田小娥顯靈一樣飛來飛去，原上詭異的事情連連發生，此時原上人想要給她修座廟，可是白嘉軒執意把她挫骨揚灰，再修一座塔鎮住。

經過一番“努力”，小娥再也沒有“顯靈”，原上又恢複了平靜，白孝文發誓要為小娥找到真兇，她等了一輩子也沒等到的黑娃，又娶了個知書達理的“上層”女人。

白鹿原，又恢複了往日的樣子。好像田小娥從不曾來過，又好像她從未離開過。

白鹿原上人人都看不起她、罵她、打她，可是她又做錯了什麼呢？

• 在郭财東家衣食無憂，可她還是願意和貧苦的黑娃遠走異鄉，她說：“我不嫌瞎也不嫌爛，隻要有你……我吃糠咽菜都情願。”
• 在她被打的體無完膚，鹿子霖為她上藥時，她感動得流下了眼淚；
• 在白孝文因為自己受酷刑時，她心如刀絞。

她是善良的，又是招恨的，她的招恨源于她的不聰明，而不是因為她的狠毒。

她不知道如何對一個人好，她認為對一個人好，就是把自己的所有都傾囊奉出，甚至于一絲不留。

田小娥是非常傳統的女性，傻傻的很單純，在沒有愛情時，轟轟烈烈地追求愛情，愛情到手後，她又非常傳統地希望平凡的生活。

錯的不是田小娥，是她不該在愛情裡迷失自我，為了黑娃犧牲所有。寫完田小娥内心十分壓抑，像是一塊石頭壓着，遲遲無法解脫出來，這個可憐又善良的傻女人，告訴我們一個道理：千萬不要在愛情裡迷失自我，千萬不要為了任何一個不可能的人，犧牲自己的一切！

文/木阿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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