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浪民間流傳着這樣一個故事:從前,關山腳下有老兩口,老漢名叫石頭,他和老伴生了三個兒子,三個女兒。為了生計,他們每天面朝黃土背朝天,忙的焦頭爛額;盡管處處精打細算,省吃儉用,但日子仍然過得緊巴巴的。幾十年過去了,他們好不容易把六個兒女含辛茹苦拉扯大,并一個個為他們尋了媳婦,打了院;發落了女兒,帶走了嫁妝。本以為苦日子熬到頭就到享清福的時候了,老婆子卻積勞成疾,撇下老漢先走了。
老伴去世後,石老漢的生活由三個兒子輪流照管。剛開始,老漢還能吃上一口熱飯,日子也還能湊合着過,可是時間久了,幾個兒媳就不樂意了,覺得老漢成天在家混吃等喝是個累贅,所以左看不順眼,右看不順眼,這也不好,那也不對,整天臉拉得比驢臉還長。三個兒子就更不像話了,嫌老漢老了什麼事兒也幹不了,反而礙手礙腳,因此推來讓去誰也不願撫養。三個女兒見父親在娘家沒人管,害怕贍養父親的責任落到她們頭上,唯恐躲之不及。石老漢下了一輩子苦,啥苦都能吃,就是咽不了這口窩囊氣,心裡又苦又憋屈,所以幹脆用玉米杆搭了個棚自己一個人單過去了。從此,老漢徹底成了鳏寡老人,病了沒人侍,冷了沒人問,餓了沒人管。莊裡人看到幾個兒女這樣對待老人,都紛紛譴責他們不像話,可是人沒良心臉皮就厚了,他們根本不拿此當回事,依然我行我素。
有一天,幾個老漢在牙茬骨台上谝閑傳,話家常,道古今,聊得興緻勃勃,隻有石老漢一個人無精打采地坐在石頭上咂着老旱煙,沒一點興趣和心思聽。一旁的金老漢見連手石老漢蔫啦吧唧地,把他拉到另一頭的陽窪旮旯裡,問他心裡有啥疙瘩呢。石老漢就把實情和苦楚細細地說了一番。金老漢聽罷,氣憤填膺,天底下竟有這樣做兒女的,便安慰他,藏閑着呢,不了氣人了,到我家坐呵,對付這些沒良心的我有辦法。
到了金老漢家,金老漢的兒子端茶遞水,兒媳炒菜做飯,把石老漢招待得非常周到。看到金老漢的兒子兒媳又懂事又孝順,石老漢心上越不好了。金老漢勸慰他,有啥難過的呢,我保證你家娃娃以後比我家娃娃還孝順哩。吃完飯後,金老漢到河灣裡尋了些石頭拿回來,用大紅紙裡三層外三層地包了一遍,又讓老伴從箱底翻出她當年陪嫁的枕套,再将包好的石頭和着荞皮裝進枕套裡,并縫上。辦好後,教石老漢先去老大家,如此這般。
石老漢揣着枕頭來到老大家,老大兩口子看見老漢懷裡抱着個枕頭進來,以為父親要在他們家住,心裡很不暖和。石老漢不管這些,徑直往上房裡走,到門口時幹咳了一聲,擰着眉毛說,娃娃,你進來有個事曹商量呵。大媳婦一聽很不高興,尋摸着不就是想賴在我家蹭飯麼,還能有啥好事哩!老漢慢吞吞地說,我和你娅結婚時,你舅爺爺給你娅娅陪房了一個枕頭,裡面裝着幾疙瘩金子,我倆一直沒舍得花。現在我老了幹不動了,你是老大,幾個娃娃一搭又數你最實誠,能靠得住,以後養老我就指望你了。老大一聽父親有金子,心裡自然樂開了花,立即滿口應承了,并催促妻子趕緊熬茶騰上房,割肉炒雞蛋,恨不得把石老漢駕到頭上供起來。
金老漢見老大兩口子态度一百八十度轉變了,就又把石老漢有金子的事偷偷告訴了老二和老三。這兩個看到老大兩口子對父親突然百依百順本來很奇怪,經金老漢這麼一提醒,一霎時眼紅了,氣沖沖地跑到老大家掙着搶着要撫養父親。消息很快吹到三個女兒耳朵裡,她們後悔當初沒有把父親接到自己家,便叫上女婿急急忙忙趕回娘家接父親。老大兩口子見兄弟姐妹攜家帶口,推推搡搡一齊湧到他家來搶金子,說什麼也不肯把父親讓給他們。為此他們掙得的臉紅脖子粗,差點打起來。最後石老漢發話了,說自己的養老由六個兒女輪流照管,枕頭先由他保管,等他百年以後,枕頭裡的金子由金老漢看着分。
從此,幾個兒女掙着搶着孝順老漢,今天這個送飯,明天那個請吃,唯恐伺候不周到。
十幾年後,老漢死了。為了搶到枕頭,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在靈堂背後拼了命似的亂作一團,誰知扯爛了枕頭,荞皮撒了一地,拆開一層層紅紙,裡面竟然是些石頭,他們目瞪口呆,氣的捶胸頓足,後悔不叠,嚎啕大哭……一時間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圈,這時金老漢進來了,他望着他們既可氣又可笑,歎道:“老的心在男女上,男女心在石頭上。”(本故事由莊浪傳統民間故事整編改寫而成)
作者簡介:嶽凱平 1988年生,平涼市莊浪縣嶽堡鎮人,供職于莊浪縣文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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