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寫給癱瘓女兒的一封信?圖片來自百度,侵删我叫李老四,1974年出生在四川省眉山市仁壽縣某偏僻農村父母早亡,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是個職業扒手,下面我們就來說一說關于母親寫給癱瘓女兒的一封信?我們一起去了解并探讨一下這個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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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我叫李老四,1974年出生在四川省眉山市仁壽縣某偏僻農村。父母早亡,從小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是個職業扒手。
錢來的不幹淨,名聲也不好聽,常常被人指到脊梁骨罵,因而導緻27歲的我還遲遲找不到婆娘。本來已經做好當個一輩子老光棍兒了,可是我卻遇到了張燕。
那是2001年的臘月二十四,一個下着瓢潑大雨的下午,骨瘦如柴、穿着洗白的牛仔衣,打着一把破舊的傘,褲腿上全是黃泥巴的張燕,局促不安地牽着一個小女孩兒的手,怯生生地出現在周嬢嬢的雜貨鋪門口。
周嬢嬢看到她來了,熱情地上前,一把牽住她的手,徑直拉到我面前來,“老六,這就是我跟你提的張燕,嘿嘿,咋樣嘛,樣貌還是闊以嘛,我硬是沒豁你三!诶,你們兩個好好聊哈三,多交流交流嘛!”
哪曉得亦步亦趨貼着她的小女孩不幹了,一把甩開周嬢嬢的手,把手裡的糖果重重地扔在地上,伸出雙手,不甘心地望到張燕,又哭又鬧,“媽媽,媽媽……”
張燕的臉頓時就紅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抱起麗麗,一個勁兒地躬身,哽咽地向我道歉,“不好意思,這是我五歲的女兒,我,我其實是離異的……對不起,我不該瞞着周嬢嬢的……如果你覺得不合适的話,那就算了嘛……”
說着說着,她默默地拿起了傘,抱緊麗麗,準備往外頭走,但是被她的堅韌弱小所打動的我,卻一把就拉住了她,“說那些,離了婚就不可以再嫁嗎?張燕,我陳老六糙得很,講究沒那麼多。如果你不嫌棄我是個扒手,那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不,我不得嘞……”張燕紅着一雙眼睛,怔怔地盯着我,鄭重地說。接着她從身後拉出一個黃皮寡瘦的女孩,微笑地指着我,輕聲誘導她,“來!麗麗,這就是你以後的爸爸了!快喊爸爸,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不!這個不幹淨的扒個兒(扒手)才不是我的爸爸!我爸爸隻有一個,他叫張磊!”麗麗年紀小,沒心眼,口無遮攔地說出了真心話,我親耳聽見這些評價,心裡悶悶的,很難受。
張燕臉皮薄,被麗麗這麼一攪和,她臉紅透了。為了不讓麗麗繼續吼,一耳光就呼過去,她的臉上頓時就是鮮紅的五個手指印。“媽媽,我恨你!你這個壞媽媽!”轉過身,麗麗就憤恨地跑了出去,而張燕也跟到追了出去。
第一次正式的見面就這麼不歡而散,我心裡也不是滋味。
即便相親的時候,麗麗鬧得再怎麼兇,再怎麼不愉快,最後我還是和張燕走在了一起,去民政局扯了證。因為我無父無母,張燕娘家拒絕出席,所以我就簡單地請了媒人周嬢嬢一家,找了個鎮子上的餐館,象征性地擺了兩桌酒。
按照我們當地的風俗,二婚辦酒當天,麗麗是要改口喊我“爸爸”,而我也是要給她改口費的。但是麗麗那天特别倔強,啷個勸她,她就是閉緊嘴巴,不改口。
眼看主桌上張燕的臉色越來越黑,我适時出來打圓場,一把抱起麗麗,将紅包塞入了她的小口袋,笑嘻嘻地對着賓客解釋,“小娃娃嘛,很正常的,一時改不了口,以後她慢慢會改的,哈哈……”
可隻有我自己心頭最清楚,大家起哄讓麗麗改口的那一刻,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真的非常想親耳聽到麗麗的那聲“爸爸”。即使是假裝的,不情願的,騙紅包的,可我也會非常開心!
婚後,我拿出當扒手這幾年的積蓄,花了幾個月時間,把老屋基的破房重新翻修了,修建了一棟二層樓的樓房,帶着妻子倆住了進去。
以前我一直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沒什麼牽挂,日子過得潇灑自由。可現在我結婚了,有了一個家,有了一個女兒,我的心裡也有了牽挂,肩上也扛起了責任。
通俗來說,扒手是個高危職業,雖然說來錢很快,但是一不小心,随時有被抓進局子裡的風險。根據偷東西的數額和情節來判刑,少則半年,長則十年。
為了不讓妻子擔心,給她一份穩定安心的家,同時也為了給麗麗一個“幹淨、有正經職業、配得上她媽媽”的“好爸爸”形象,我和道上的朋友斷了聯系,拿出修完房子剩下的錢,開始搞起了西瓜養殖。
初次接觸西瓜養殖,我啥子都不懂:沒種植技術,沒種植經驗……可一旦下定決心要做,那我就要做好點,因而我背上了行李,坐火車去浙江,跟當地的瓜農學習養殖。
離家在外,最挂念的還是屋頭。每次忙到深夜的時候,我習慣性地會和妻子打個電話,詢問家裡的情況。但我問得最多還是麗麗:學習咋樣?吃的咋樣?沒受别個娃娃欺負嘛……
而妻子總是會體貼地喊來麗麗,讓她跟我講電話。雖然每次她都不耐煩,要麼吼她媽,要麼直接挂斷電話,但是我心裡卻是樂呵呵的:吼人的精氣神這麼足,估計也沒吃虧。
其實,我特别理解麗麗讨厭我的原因。我是個扒手,沒文化,也沒手藝,雖說收入可能高些,可始終是不幹淨的,走出去也會被人戳脊梁骨說閑話。再說,凡事講個先來後到,我畢竟是後爸,怎麼會有親爸來得親呢……
2003年,我學成歸家,開始大面積承包村裡的土地,準備大展手腳搞好西瓜養殖。而妻子則是我的左膀右臂,專心認真地幫我打理。
某天,在清除田埂的雜草時,妻子暈倒了。我被吓壞了,連忙讓人幫忙開車,把她送進鎮醫院檢查。在醫院走道上,我害怕得腳一直打潸潸,結果虛驚一場。醫生告訴我妻子懷孕了!還囑咐我不要讓她太過勞累,應該好好休息!
親耳聽到妻子懷孕的消息,我激動萬分!
自從父母去世後,這世上終于有一個真正與我血脈相連的人,他需要我去照顧,去呵護,我會看着他慢慢從出生到牙牙學語,再到蹒跚學步,最後讀書成才、成家立業......
想到以後,我的眼眶就紅了。我小心翼翼地貼在妻子的肚子上,用手一圈又一圈輕輕地撫摸着,想着未來不久他就出世了,我心裡是又興奮又激動。
而妻子紅透着一張臉,嬌嗔地拍打着我的手,“這麼着急幹啥子,這才剛開始,你摸得到啥子!也不嫌臊的慌,這是在醫院,多少注意點影響!”
“嘿嘿嘿嘿,管他天王老爺下來我也不怕,我就要摸!嘿嘿嘿嘿,這可是你和我的第一個娃娃,你要好好養哈!如果是個兒子就好了,一兒一女,正好湊成一個“好”字……嘿嘿……”
在醫院忙完事情,已經是晚上。我和妻子走到家門口,發現家裡靜悄悄的,一片漆黑。我擡頭望二樓的窗戶一看,女兒的房間也是一片漆黑。
“不對啊,往常這個時候麗麗不是在房間做作業的嘛,啷個現在房間的燈都不亮了嘞?才換的燈泡,不可能粗三!”
“你多想些啥子!說不定她做完作業就睡了,可能學習了一天,太累了吧!”
“不得,麗麗刀子嘴豆腐心,她每晚上都是等到我們回來才熄燈的,今天啷個這個反常!她是不是生病了啊,不然整個屋頭都不得黢黑的!”
我有些擔心,一邊說着一邊快速地掏出鑰匙,往二樓跑去,拉開房門,打開燈,正眼一看,房間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拉開被子,也沒有人!
“遭了遭了遭了!麗麗根本就莫得房間頭!你說現在這麼晚了,她會去哪兒喃!一個女娃子家家的,這麼晚了,她跑哪兒!”我焦急地沖着妻子怒吼,心裡的不安一點點擴大,後背的冷汗一點點往外冒。
隔壁早睡的鄰居被我吵醒了,沖着樓下的我們大喊,“鬧啥子鬧!陳老六,你龜兒嗓門大嗎?還讓不讓人睡瞌睡了!”
“睡睡睡,睡你龜兒睡!老子的女兒找不到了!老子就不該吼嗎!關你錘子事!敢情不是你龜兒的娃娃不見哦!”
“麗麗嗎?我今天下午還看到她了,背起個書包,一邊走一邊抹眼淚花,還說啥子“媽媽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我是多餘的.....”唉,看到就可憐兮兮……硬是是造孽啊!”
聽到鄰居這麼一說,我心裡的恐懼逐漸加劇,平時這麼乖的娃娃,啷個會離家出走喃!肯定是有人嘴碎在她耳邊扯了啥子白!讓她産生了誤會!
一想到乖巧伶俐的幺女正在外面受苦,我心裡硬是絞起絞起痛,一邊痛罵着村裡的八婆嘴碎,一邊翻找着摩托車的鑰匙,準備去找她。
妻子覺得事情可能沒我想的那麼嚴重,開口阻攔我,“這麼晚了,明天再去找嘛!麗麗她可能去同學那裡去耍了,明天說不定就回來了。你也累了一天了,确實該好好休息哈!”
聽到妻子的話,我怒從中來,開口吼她,“你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擔心,你啷個子做媽的!這麼晚了沒回來,你都不擔心!麗麗有哪些朋友,你自己還不清楚嗎!她能夠到哪兒去!”
顧不上妻子孕期敏感的情緒,我直接騎着摩托車出門了。晚上騎車很冷,可我的心更冷,生怕麗麗一個人在外頭出啥子意外。我心裡想的滿滿都是逮到麗麗之後,想狠狠教訓她一頓:這麼不聽話,還玩離家出走!
我打電話給麗麗的班主任,從他那裡要到了所有同學的聯系電話。當我挨家挨戶敲響了她所有同學的門,客氣地詢問麗麗有沒有來過她家,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我整個人沮喪而懊惱。
心情愈發煩躁,我一把将摩托車撩翻在地上,一屁股癱躺在地上,無力地從包裡摸出煙和打火機,頹廢地點燃了一根又一根煙,在尼古丁的刺激下,我漸漸變得平靜。
平心而論,作為後爸,我對麗麗是巴心巴肝的好,硬是比她親生父親對她都更好。
我沒短她吃短她穿,她用的東西在村頭同齡娃娃裡都是最好的;我每天還會按時接送她上下學,風雨無阻;我教育她從來都沒打罵她,而是和她平等地對話,這在“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農村簡直就是奇葩。
她親生父親跟我一個大隊的,而且屋還就修在理我沒好遠的地方。她常常當着我的面,鼓搗拉着她媽去散步。說白了,就是把她媽拉去她親生父親那邊,她私心想的不過就是她爸媽能夠複婚。她耍的這些小技倆,我心頭一清二楚。
在麗麗心裡,我一直是配不上她媽媽的。在飯桌上吃飯,常常跟我唱反調,逼她媽媽站隊,我也不計較,我也忍讓。妻子很不容易,我也不想讓她夾在我和麗麗中間左右為難,而且我始終相信麗麗有一天會真正地認可我,親口喊我“爸爸”.......
抽完了煙,我繼續騎上摩托車,挨家挨戶地尋找。期間,我飯沒吃一口,水沒喝一口,滿心滿意地就是想把麗麗早點找到,帶回家。
眼看着找了一天一夜也沒啥收獲,我的心也一點一點沉了下去,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麗麗卻主動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去接她回家。
當我騎着摩托車飛快地趕到那裡,滿嘴想罵她的話,在看到她憔悴狼狽的樣子,全部都堵在了喉嚨,滿腔的怒火就像是被噴了一盆冷水,澆滅了。
“累了吧,走,上車,我們回家。”
“嗯。”
回家的途中,我感覺到坐在後座的麗麗,悄悄伸出雙手緊緊地環抱住我的腰,把頭輕輕地貼着我的背。那一刻,我的心情激動而愉快,我相信,麗麗終有一天會認可自己的。
幾個月後,妻子在醫院生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從護士手裡接過兒子的瞬間,我的手都在顫抖,幸好麗麗在一旁幫我輕輕地扶着一角,然後她就給了我一個白眼兒,我不好意思地笑了。
麗麗努力踮起腳尖,看弟弟的眼神溫柔而寵溺,我的内心滿溢着一陣陣的暖意,眼角略微濕潤:從今往後,我陳老六是真真正正的“好”。
好景不長,随着兒子浩浩的長大,他逐漸暴露了身體的問題:他是天生的斜視眼,醫生建議早點進行系統的矯正。
這時正是麗麗沖刺高中的關鍵時期,她學習壓力大,成績不好,偏科很嚴重。而今年雨水不好,家裡的西瓜量産不高,且質量不好,虧本是必然的。
即使家裡經濟再困難,我也咬咬牙,把浩浩醫治斜視的錢用來為麗麗報了一個沖刺培訓班。每天早上我專門送她去,晚上去接她回家。
為此,妻子很不滿,她覺得女娃子家家讀不得就算了,幹嘛浪費錢。可我卻狠狠地罵了她,“你那是封建思想!我陳老六的姑娘能和别人的一樣嗎!我就願意讓她多讀書,多點見識!”
花了大筆錢,折騰了一圈兒,結果麗麗還是沒有考上高中,為此她呆在家裡悶悶不樂好幾天。我也不曉得該怎麼安慰她,天天急得在她房門口打圈圈。
後來,她想通了,提出想去職高繼續讀書,學手藝。即使妻子百般阻攔,我還是悄悄地借了一筆錢,帶着麗麗去報了名,交了學費。
本來以為麗麗在學校讀書,環境良好,隔絕了社會,就不會沾惹社會上不良的風氣,可我還是沒想到職高學校也是一所大染缸,裡面的人魚龍混雜。
高一上學期書還沒讀完,麗麗就跑回來給我們說,她耍朋友了,對象家是xxxx的,家裡很有錢,那個男的對她很好,她很喜歡他,她打算高中畢業就和他結婚……
聽她在旁邊眉飛色舞地暢想着未來,我心裡的怒氣一點點累積,終于我爆發了。我一把把手裡的碗和筷子摔在地上,巨大的聲響吓哭了兒子。我猙獰着一張臉,沖着她怒吼。
“你才好多歲!耍啥子朋友!你以為那個男的真的是為你好嗎!我也是男的,我肯定也曉得男的啷個想!女娃子家家的,要自尊自愛自重!是學生就該有個學生地樣,認真讀你的書!别天天跟社會上不幹不淨的人攪起混!”
“你和他不一樣!你就是個扒個兒!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爛眼兒!你根本就沒得資格管我!你就不是我親生老漢兒!我要你管!你管得寬!”
麗麗沖我吼完,把手裡的碗一推,“咚咚”地跑上樓,“砰”地關上了門。我無奈地坐下,揉了揉吼得發疼的腦殼,從包裡摸出了一根煙,頹然地走到門外,望着女兒的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麗麗就收拾起書包,說要回學校,妻子怎麼攔都攔不住。最後還是拗不過她,給她喊了一個三輪,送她到車站。
此後幾個月,她每周末都不回家,妻子苦口婆心地打電話勸她回家,她總是推三阻四,一會兒說要考試了,想認真複習;一會兒說和同學約好去哪裡耍,來回時間不夠,就不回來了……
我曉得,女兒就是在躲我,她不想見我。一想到這點,我心裡就湧起一陣一陣難言的苦澀。
本來以為我和女兒會一直這樣僵持下去,但是沒過多久,她哭着跑回家,跪在我和妻子的面前,拿着一根兩條杠的驗孕棒朝我們哭訴。
“那個男的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之前還對我好得很,哪曉得把我騙上床以後,就立馬勾搭上另一個班上的女生,把我甩了!可是,可是,我這個時候又發現自己姨媽好幾個月沒來了,買了根驗孕棒查……然後……然後我就懷孕了……媽,叔叔,我該啷個辦!我還這麼小!我不想當媽!”
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慘兮兮的女兒,我很想狠狠地給她幾耳光,把她打醒!之前啷個勸她她不信!現在出事了才曉得回來訴苦!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
可是,當手伸起來的時候,我卻又舍不得了。自己疼了寵了這麼多年的姑娘,我也下不了狠心去打她。
我是一個大老粗,沒得啥子文化。其他的我不求,我就想我姑娘這輩子清清白白的,風風光光地嫁人成家。我這輩子已經毀在了“扒手”上,我不女兒毀在“未婚先孕”上。
晚上,我和妻子好好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帶女兒去好點的醫院做人流手術,然後再轉校、搬家,畢竟村裡的長舌婦還是多,風言風語的,以後會影響女兒的終身大事。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開車先把她們送到醫院去,然後自己再去學校辦理轉校手續。弄完回到醫院時,女兒正好做完手術,被推到病房。
看着嘴唇發紫蒼白,沉睡的女兒,我的心像被人重重地錘了一拳,悶疼悶疼。我疼了這麼久的姑娘,是該被人這樣糟蹋,這麼遭罪的嗎!我恨不得提刀去砍死那龜兒,但是我又怕我出事,沒人照顧這個家.......
睡着的女兒似乎有些口渴,一直不停地舔嘴巴。我急忙去護士台要來了棉簽,顫抖着一雙手,蘸着溫水,一點點潤濕她的嘴巴。
俗話說:“吃一塹,長一智。”經過這件事後,女兒也越來越信任我,凡事在做選擇的時候,都會征詢我的意見。而我和她的關系也在慢慢破冰,一點點回暖,迎來春天。
在女兒20歲的時候,我給她辦了一個成人宴。那天,我很開心,喝得爛醉,主持人喊我上台講話,我迷迷糊糊地走上去,大着舌頭,苦哈哈地說,“你長大了,以後的路你要開始自己走了,我幫不了你好多了……我也老了……”
說着說着,我站在台上的眼淚嘩啦啦地開始流。而女兒也從台下沖進我的懷裡,緊緊地埋在我的胸口。
我也不曉得為啥子我莫名心酸,看着麗麗從一個小揪揪慢慢長大成人,以後還會結婚,還會生孩子……我的心裡就是揪到揪到的舍不得……這個孩子,我比誰都愛……
也許是愛之深護之切,我見不得聽不得任何一個人說我女兒的不好。
正因為如此,在一次和朋友聚餐時,朋友開玩笑,“你那個繼女堕了胎,怕是不好找婆家哦……這樣私生活不好的次貨,哪個還敢要哦!你們說是不是?哈哈哈……”
在一旁喝酒的我,越聽越生氣,怒火中燒,趁着酒意,二話不說,直接掄起旁邊的空酒瓶就往他頭上砸。
“老子女兒要你管,吃你的嗎!還是喝你屋頭的水了!要你嘴碎!我女兒是最好的!次不次管你屁事!要你龜兒嘴巴那麼臭!老子砸死你!瓜娃子!你這個胎神!老子要把你弄死……”
周圍的人眼看局面漸漸控制不住,而被砸的那個人已經頭破血流,漸漸失去意識,就着急忙慌地撥打了報警電話和120。
經過鑒定,派出所認為我涉嫌“毆打他人的,或者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判處我拘留10天。
即使酒醒後,發現我被關局子了,我也根本不後悔。我的女兒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啷個可以讓别人當着我的面對她指指點點的!玩笑不是這樣開的,再來一次,我要打死他!
隻是,唉,又讓麗麗嫌棄了。我已經有個“扒手”的标簽了,現在又貼了個“坐過牢”的标簽,她肯定臉上又沒光了!
麗麗那麼争強好勝,好面子的人,眼裡肯定容不下一點瑕疵。不曉得,以後她還願不願意主動喊我……唉……
心煩意亂的我想從包裡摸出一根煙來緩解煩躁的情緒,可是一摸包包,連個打火機都找不到。這個時候我才想起,麗麗最近感冒了,咳嗽不止,為了不引起她咳嗽,我才戒了煙。
出獄的那天,我原以為麗麗嫌棄我不會來,可是我看到她和妻子、兒子在不遠處靜靜地等着我,臉上沒有一點不耐煩。
可是我一想到粗魯的行為又讓麗麗沒面子了,心裡頓時變得酸澀,默默地低下了頭,不敢正眼看她。
可是女兒卻突然從馬路對面橫沖過來,一把抱住我,緊緊地貼在我肩膀那裡,大聲地喊着“爸爸,我愛你!爸爸,我愛你……”
這麼多年了,終于從女兒嘴裡聽到一聲聲真切而響亮的“爸爸”,我瞪大了雙眼,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努了努嘴想回應,可開口全是哽咽地抽泣聲。
這頓牢獄之災沒白得啊!我的女兒!我的乖幺女終于承認我了!我陳老六,終于讓女兒承認了啊!啊!這麼些年,我真的沒白等啊!
而遲來的妻子和兒子也趕緊跑過來,一把抱住我,一家人就這樣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這個時候,我覺得以往我遭的罪,受的苦都是值得的,這個家才是真正的“好”!
本以為經過這麼多磨難,家裡可以逐步步上正軌,可老天爺啊,似乎就是不喜歡讓你得償所願。
今年年初,我覺得身體不舒服,老是動不動就發高燒,身體乏力,而且肚子上面有塊地方老是隐隐疼痛。
剛開始,我覺得不礙事,可能就是年齡大了,免疫力低下,讓妻子多買了些棒子骨,熬湯來補補身體。
随着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并沒有減輕,疼痛越來越明顯,而且逐漸加劇,有一天我突然被疼暈倒了。
醒來的時候,我躺在鎮醫院的病床上,而旁邊的妻子在門外,一臉緊張地跟醫生交流着什麼。回病房的時候,她滿臉愁容,眉頭皺得解都解不開。
我喊了她好幾聲,她才答應我。我問她醫生說些啥子,她搖搖頭,“沒說啥子,就說這底下的醫院不怎麼好,喊我們轉去大醫院系統檢查一下,免得出錯嘛!保險點!”
“去啥子大醫院!你簡直鬼扯淡!這一來二去花的錢不是更多!啷個要去浪費錢!這麗麗眼看就要結婚了,能省就多省點嘛!到時候把她風風光光嫁出去……”
“麗麗,麗麗!你眼裡就隻有你那個女兒!你究竟有沒有你自己!這麼些年了,你為這個家付出了這麼多,你啥子時候關心過你自己!你曉不曉得,你都把你自己身體熬垮了!你這個憨批!”
妻子朝我怒吼,吼完之後,頹然地癱坐在床邊,緊緊地拉住我的手,滿臉淚水地盯到我,懇求地說。
“醫生說,你可能是肝癌晚期了!但是又不确定,所以建議我們去上面的醫院看哈,仔細檢查,總還是穩妥些!”
妻子這麼脆弱的一面,我還是第一次見,本想說些什麼,可我還是忍住了,默默地朝她點了點頭,同意轉院去檢查治療。
當天下午,麗麗趕回家,和妻子一起,在傍晚的時候把我轉入了成都市第一人民醫院。
經過抽血、腫瘤物标志物和CT等多項檢查,醫生最終蓋章确認,我是肝癌晚期。
不曉得為啥子,得到确切答案的那刻,我的心卻松了一口氣,稍微有些釋然,隻是有些放不下這個家,舍不得家裡的每一個人。
可妻子和女兒卻已經聽不了這種殘忍的話,尤其是女兒,她不想在我面前哭,怕我心裡難受,就在醫院的過道裡,抱着自己失聲痛哭。
要知道,我在裡面也聽得見的。聽着女兒在外面一陣陣的哭聲,我的心也在一片片被淩遲。
也許是已經肝癌晚期了,所以我不想治療,想回家繼續守着茶鋪,陪着家人。而醫生也建議我不用治療,回家好好過好剩下的日子。
原本妻子和女兒死活不同意我出院,可我去意已決,僵持了幾天後,女兒和妻子妥協了,給我辦理了出院手續,帶我回了家。
回家後,女兒認為我已經生病了,而茶鋪每天人流量太大,妻子一個人忙不過來,所以就強烈要求我關閉茶鋪,好好養病。
為了要我關閉茶鋪,女兒懶得在我面前撒了嬌,心軟的我同意了,和妻子簡單收拾了鋪面,轉讓了鋪面,回了老家。
也許是自己的突然生病,家裡變得有些慌亂。3月份的時候,女兒帶了自己交往兩年的男朋友回家讓我見見。
女兒小心翼翼地給我捏着肩,貼在我耳邊說,“爸爸,如果你覺得可以的話,你看要不5月份我就把婚結了咋樣。”
我笑着調侃她,“啷個這麼突然想結婚呢?再多耍幾年嘛,你不是常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的嘛,啷個,現在自己想提前進入墳墓啊!”
女兒漸漸停了手上的動作,一陣哽咽地抽泣聲從我的背後傳來。
“爸爸,我不乖,我不懂事,這麼些年了,才曉得你對我多好!我虧欠你這麼多,本來想後半輩子對你更好,慢慢還,可啷個曉得……啷個曉得你會得病!這麼突然,真的好措手不及!”
“其實,我這麼早結婚,一來是想給你沖沖喜,二來是我想讓你作為我的親生父親,牽着我的手,把我交到未來丈夫的手裡,想讓你親眼看到我的幸福!”
“你在我心裡早就是我的親生父親了,隻是我嘴笨,不會表達!可現在才說也太晚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爸爸,你能不能夠不得病,再多等等,等你的外甥出世,幫我帶你的外甥,讓我養你,照顧你,就像小時候你照顧我那樣……再多等等不好嗎!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
女兒的哭泣聲越來越大,我轉過身一把把她抱在懷裡,像小時候那樣輕輕拍打她的背,安慰她。
“傻女兒!你老漢兒我,已經很幸福了!有你這麼乖,這麼孝順的女兒;有浩浩那麼聽話,那麼優秀的兒子,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就是讓我現在死,我也願意!”
“隻是這婚姻啊,是一輩子的事,不能夠草率,要好好考慮,畢竟是要跟你走一輩子的人啊!我當年還算幸運,遇到了你媽媽,還有你這麼乖的女兒!我這輩子已經很幸福了,真的!”
“乖女兒啊,莫哭,莫哭~你曉不曉得,你每次這一哭我的心就軟了。那年有你弟弟,你離家出走,我找了你一天一夜,頭發都焦白了,找到你的時候本來想狠狠地打你,但是看到你哭花的臉,我就舍不得了。還有那次你懷孕堕胎,我也想打你,把你打醒,但是你一哭,我又沒得辦法了。我看我啊,這輩子是折在你這裡咯.......”
這人啊,一浸入回憶,時間就短了。
要說啊,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活多久,但是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很珍惜。老天爺啊,我陳老六這輩子沒求過任何一個人,我求求你,多給我一點兒時間嘛,我還想看到我女兒結婚,幫她帶娃娃.....
麗麗,爸爸想告訴你:爸爸愛你,爸爸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你不要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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