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第一講:淺析米芾作品中“側”的寫法
第二講:淺析米芾作品中“勒”的寫法
第三講:淺析米芾作品中“弩”的寫法
第四講:淺析米芾作品中“趯”的寫法
第五講:淺析米芾作品中“策”的寫法
第六講:淺析米芾作品中“掠”的寫法
第七講:淺析米芾作品中“啄”的寫法
第八講:淺析米芾作品中“磔”的寫法
第九講:淺析米芾行書的結體
第十講:淺析米芾作品的章法
第一講:淺析米芾作品中“側”的寫法側,“永”字八法之一,指點的寫法。《書苑菁華.永字八法詳說》雲:“側不言點而言側,何也?論曰:謂筆鋒顧右,審其勢險而側之。故名側也。”就書寫而言,陳思又曰:“側不得平其筆,當側筆就右為之。口訣雲:‘先右揭其腕,次輕蹲其鋒。取勢緊則乘機頓挫,借勢出之。疾則失中,過又成俗。夫側鋒顧右,借勢而側之,從勁輕揭潛出,務于勒也。’”古人所言“側”在米芾作品中多有出現,如圖(1-1) :
但“側”的寫法又不僅如此。王羲之《筆勢論》雲:“夫着點皆磊磊似大石之當衢,或如蹲鸱,或如蝌蚪,或如瓜瓣,或如栗子,存若鹗口,尖如鼠屎。如斯之類,名禀其儀,但獲少多,學者開悟。”
現就米芾作品中常見的“側”法作以總結,以求教于方家。
2 露珠點
裹鋒起筆,圍轉向右下行而頓之,稍駐即提筆向左上方回鋒收筆。與楷法略有不同。如圖(1-2):
3 引天應地點
逆鋒起筆下按,折筆向左,頓而提鋒左下帶出,多為橫勢,起收均有纖絲。如圖(1-3):
4 杏仁點
蔣和《書法正宗》稱其為“向上點”。其運筆方法為:裹鋒左下按,頓而圍轉提筆向右上方回鋒收筆。多居于一字的左下方,常與露珠點呼應。如圖(1-4):
5 平點
搭鋒平按,向右下方略頓,回鋒收筆。此點多代替短橫用之。如圖(1-5):
6 右趯點
逆鋒入筆,向左下按繼而折筆蹲鋒趯出,與下一畫成呼應關系。如圖(1-6):
7 墜石點
此點多逆鋒入筆,行筆或左下或右上,圍轉下頓,回鋒收筆,如高山墜石,勢勁而深陷紅壤,破石穿木。如圖(1-7):
8 彎月點
逆鋒起筆,按筆左下圍轉,提筆回鋒收之。如圖(1-8):
除此之外,米芾行書作品中又有許多“側法”的異勢現象,如“帶下點”、“兩向點”等,皆由以上側法化出,在此不再一一盡述。( 2006-4-5)
注:參考米芾作品有《苕溪詩》、《蜀素帖》、《芾非才當劇帖》、《研山銘》、《緻葛君德忱尺牍》、《箧中帖》、《李太師帖》、《與知府帖》、《适意帖》、《拜中嶽帖》、《向亂帖》、《聞張都大宣》、《緻知府大夫丈帖》、《清和帖》、《多景樓詩帖》、《元日帖》、《德行帖》、《伯充帖》、《砂步詩帖》
第二講:淺析米芾作品中“勒”的寫法勒法,即橫畫的寫法。
清代馮武《書法正傳》曰:“畫之祖,勒法也。狀如算子,便不是書。其法初落筆鋒向左,急勒回向右,橫過至末,複駐鋒折回,其勢首尾俱低,中高拱如覆舟樣,故曰:勒常患平。智永,虞世南上而
鐘王,多用篆法為畫,歐陽、褚、薛多用隸法為畫。”在這裡,馮武強調了四方面的問題:A 勒的地
位;B 勒的書寫原則;C 勒的書寫方法及形态;D 勒的用筆分類。而我以為,此處關于勒的表述未免
有些籠統。更何況這裡的勒是針對楷書而言的。在此,筆者拟就米芾行書作品中勒的寫法略作總結。
為了表述方便,根據勒的形态特征,筆者不揣淺陋,暫拟名稱如下:
1 纖絲牽連橫
裹鋒逆入,起筆形成纖絲,收筆向上翻挑與次筆畫呼應。這種筆法多出現于米芾的尺牍作品中,起筆常與上字末畫或形連或意帶。如圖(2-1):
2 圓頭下頓橫
逆鋒圓筆入,提筆右上,收筆略頓牽出下一筆。在書寫的過程中,起筆處有時略露纖絲痕迹。如圖(2-2):
大頭橫 起筆發力由大及小,橫畫頭重尾輕。具體又分為中鋒逆入和側鋒入筆兩類。如圖(2-3):
4 扁擔橫
起筆或藏或露,收筆略頓,不與下筆形成連帶關系。其特點是,中間纖細兩端粗重,狀如扁擔。如圖(2-4):
5 呼天喊地橫
起筆裹鋒逆入,收筆順勢帶出,形成兩個相反的鈎角。如圖(2-5):
6 大頭下鈎橫
起筆粗重,驟然提筆上行至尾端,順勢向下帶出鈎來。如圖(2-6):
7 平頭下鈎橫
橫畫整體上發力均勻,起筆或藏或露,收筆向下帶出鈎來。如圖(2-7):
8 尖頭上挑橫
側鋒入筆,水平方向平動頓筆後提筆上行翻挑。因橫畫中段頓筆早晚及發力大小各異,形态上也就有所差别。如圖(2-8):
9 尖頭橫
起筆尖利,收筆護尾,形狀略短,小者近似于平點。如圖(2-9):
10 梭子橫 起筆收筆迅猛,發力在橫畫的中間,故而兩端尖細,中間粗重,形似梭子狀。如圖(2-10):
11 鐵杵橫
此橫注重藏頭護尾,粗細幾無變化,金石氣息濃厚。如圖(2-11):
第三講:淺析米芾作品中“弩”的寫法
弩,又作“努”,“永”字八法之一,指豎畫的寫法。根據其形态特征,又将它分為懸針豎,垂露豎和鐵柱豎三大類。現就米芾作品中“弩”的寫法略作分析。
懸針豎
折鋒向右,頓筆轉鋒,向下力行,末筆出鋒收之,呈針尖狀者,謂之懸針豎。宋代姜夔《續書譜》雲:“懸針者,筆欲極正,自上而下,端若引繩。”在此,姜夔将懸針豎從狀态上作了簡單闡述,具體到作品中,筆者又将其歸為以下幾類:
1 尖頭外拓懸針豎
起筆裹鋒直入,發力由輕及重再提筆收尾。筆畫中段呈外拓弧線。如圖(3-1):
2 尖頭懸針内擫豎
輕起輕收,發力在豎畫的中段,内邊沿線微凸,外邊沿線凹入,狀如強弓。此筆畫多用于左右結構的漢字書寫中。如圖(3-2):
3 露鋒懸針豎
起筆搭鋒略頓,順勢而下,收筆狀如針尖。具體又分為垂直懸針和欹側懸針兩大類。即有些筆畫狀如引繩,有些因考慮與下字的呼應,而呈現左欹右傾狀。如圖(3-3):
4 藏鋒懸針豎
逆鋒入筆,頓筆轉鋒,向下力行,收尾呈針尖狀。值得一提的是,此處的藏也包含另一層意思,即起筆未必都做到了藏鋒的細微動作,但因與其它筆畫的銜接,而有了藏的感覺。其形态也有正側之分。如圖(3-4):
5 柳葉豎
起筆多與一些筆畫拈連,發力由輕及重再提筆向左帶出,狀如柳葉。此筆畫誇張成分居多,且在米老作品中,常有将豎鈎寫柳葉豎的現象。如圖(3-5):
垂露豎
“垂露法,口訣雲:鋒管齊下,勢盡殺筆縮鋒。又始筆而極力,終駐鋒而作弩,又無垂不縮,以此頓筆以摧挫為功。”(宋代《翰林密論二十四條用筆法》)這是就垂露豎的整體筆法而言的,就米芾的作品來看,似乎不盡如此:
6 尖頭垂露豎
起筆裹鋒直下,發力先提再按,收筆略頓回鋒。此筆畫上端尖細,收筆渾厚圓勁。具體又分為尖頭正垂,尖頭欹側兩大類。如圖(3-6):
7 垂露内擫豎
起筆或藏或露,筆行至豎畫的中段内斂至末尾頓筆向上圍收。如圖(3-7):
8 垂露外拓豎
這種筆法在米芾作品中出現的較少,與垂露内斂豎在筆畫中段用筆正好相反,呈外拓狀。如圖(3-8):
鐵柱豎
清代戈守智《漢溪書法通解》雲:“鐵柱者,首搶上蹲鋒,借勢捷下,尾乃煞筆上搶,‘山’、‘由’等字用之。”
觀照米老諸多法帖,我拟将鐵柱豎分為兩類:。
9 第一類,如戈守智所言:“首搶上蹲鋒,借勢捷下,尾乃煞筆上搶”。在這裡,起筆有藏露之分,行筆多快捷短促,被下邊的筆畫攔截。如圖(3-9):
10 第二類鐵柱豎以圓筆入,注重藏頭護尾,且不為其它筆畫所囿,形态較長,粗細沒什麼變化,如鐵柱聳立于世,篆籀氣息濃厚。如圖(3-10):
第四講:淺析米芾作品中“趯”的寫法
“趯”,永字八法之一,指鈎的寫法。作鈎要駐鋒提筆,突然趯起。正如李世民《筆法論》所雲:“趯須存其鋒,得勢而出。”清代《佩文齋書畫譜》載《書法三昧.運用》雲:“鈎之祖,趯法也。柳宗元雲:趯宜蹲而勢生。其法蹲鋒上出,險勢傍分。然亦分三體:左如‘氏’、‘長’字,須長趯以應右。右如‘門’、‘丹’字,須長趯以應左。中如‘東’、‘乘’字,趯須朝上。”可以看出,古人就趯的方位特征,将其分為左中右三大類。筆者拟就此思路,淺析米芾作品中“趯”的寫法。
1 戈字鈎
又稱斜彎鈎。在米芾作品中,此類鈎法多一帶而過,鈎角小,常與下一筆形成連帶關系。也有在趯處略頓收筆的。如圖(4-1):
2 反立刀鈎
弩畫收尾處駐筆側鋒向右拖出繼而上挑收筆,常與次筆畫形連。如圖(4-2):
3 鵝尾鈎
筆行至弩畫末端,右轉平行,進而蹲鋒上挑。在這裡,又有兩種現象:A 以右轉平出略頓代趯;B 以右轉平出下帶勾替趯。此皆鵝尾勾的異勢現象。如圖(4-3):
4 蟹爪勾
在弩畫末端蹲鋒向右平拖少許,繼而向上迅速挑出。這是米老從大王那裡化為己用的筆法之一,在他的作品中比較普遍,且常與下一筆拈連。如圖(4-4):
5 平拖勾
筆行于鈎處,頓筆蓄勢,向左平拖而出。如圖(4-5)
6 上挑勾
行筆于勾處,向左蹲鋒蓄勢,得勢上趯。如圖(4-6):
7 拖下勾
起筆發力由輕及重,至弩畫末端,筆鋒向左下方運行,提而收之。如圖(4-7):
在米芾作品中,常有一種現象,即以弩畫代替豎鈎,具體又分為三種情況:
8 以垂露豎代替豎鈎,如圖(4-8):
9 以懸懸針豎代替豎鈎,如圖(4-9):
10 以柳葉豎代替豎鈎,如圖(4-10):
11 心字鈎
裹鋒起筆,右斜下按,繼之拖鋒向右平行,駐筆蹲鋒向左上方趯出,常與下一筆拈連。如圖(4-11):
第五講:淺析米芾作品中“策”的寫法
策,“永”字八法之一。指仰橫的寫法。又稱“挑”、“折異畫”。顔真卿《八法頌》雲:“策,依稀似勒。”李世民《筆法論》曰:“策須仰策而收。”就策的稱謂而言,陳思《書苑菁華.永字八法詳說》載:“夫策筆仰鋒豎趯,微勁借勢,峻顧于掠也。問曰:策一名折異畫,今謂之策,何也?論曰:策之與畫,理亦故殊,仰筆趯鋒輕擡而進,故曰策也。”
品讀米芾行書作品,“策”法各異。據其位置、用筆,筆者拟将其分為點策、木策、蟲策、手策、永策、絲策、女策及言策八大類,現試述如下:
1 點策
用于三點水和兩點水的末筆,與上一筆畫有一定的呼應關系。在三點水中多與第二點拈連,起筆逆鋒入,駐筆略頓後趯出,“貴乎遲留”(李溥光《雪庵八法》)。如圖(5-1):
2 木策
“木”指禾木旁與木字旁。此處的策是行草書連帶而緻。是掠與側的組合體。在米芾行書作品中,此寫法很普遍。多蓄勢左下行,蹲鋒上趯,因挑出的角度大小和發力輕重不同,呈現出多姿多态狀。如圖(5-2):
3 蟲策
蟲策在米芾的作品中大體有兩種形态:A 在書寫畢“蟲”字的“努”畫後,提筆逆鋒入,略頓挑出;B 在“努”畫末端略頓,順勢向右上方挑出。提土旁的寫法與此相類。如圖(5-3):
4 手策
手策亦有兩種情況:其一,趯與策相連。因趯法與策畫的起收存在差異,在形态上就有了細微變化。如蟹爪鈎與策搭配,策的起筆隻需略頓即可挑出。而若是上挑鈎,策畫起筆還需逆鋒左下頓,繼而挑出。其二,趯與策在形态上沒有連帶關系,策畫搭鋒頓筆即出。如圖(5-4):
5 永策
逆鋒入筆,頓而上挑,收筆突然刹紙,以便引出下一筆。如圖(5-5):
6 絲策
指書寫絞絲旁時,策的趯出是在上一筆畫的勢引下略作頓挫而原途挑出的。這種策法與米芾寫王字旁時的策法是相同的。如圖(5-6):
7 女策
策的寫法及形态不僅與次筆畫相關,也常受上一筆畫的影響。由米芾作品中女字旁的不同寫法就可窺其一斑。女字旁的掠畫若斜勢大,則策畫多提筆另運,不論藏露,少與上一筆畫相連;若掠畫取縱勢,進而向左平拖少許,則策的起筆多與其拈連。如圖(5-7):
8 言策
指言字旁草寫時出現的策。有兩類情況:A 以豎和策的組合符号代替兩短橫和下邊的口字;B 将言字旁下邊的兩短橫草寫成一個與上下皆纖連的點,繼而以策代替“口”字。前者用筆沉實峻利,後者則虛實相生,形态紛呈。如圖(5-8):
當然,“策”并非以上所羅列者僅用之,但因其形态或用筆與上述相類,故而不再一一盡述。
第六講:淺析米芾作品中“掠”的寫法“掠”,又名“分發”,“永字八法之一。指長撇的寫法。陳思《書苑菁華.永字八法詳說》雲:“掠一名分發,今稱為掠,何也?論曰:掠乃徐疾有準,手随筆遣,鋒自左出,取勁險盡而為節。發則一出運用無的,故掠之精旨可守矣。夫掠之筆趣,意欲留而必勁。”蓋言掠之書寫,務求沉着痛快,遲澀有度,為筆訣之大旨也。今觀米芾行書作品,其“掠”精彩份呈,不拘成法,現試述如下:
1 帚掠
起筆或藏或露,行筆誇飾迅猛,收筆略頓即左行拖筆而出,豐肥似帚,如木楫斜倚。因其誇飾,故在一字中多居放勢。如圖(6-1):
2 立勢掠
起筆不論藏露,發力取縱勢,筆行至畫之末端,向左帶出。筆畫多短促,以收為主。如圖(6-2):
3 一波三折掠:
起筆多與上一筆畫銜接,故而以藏為主,行筆方向性變化大,類似于“S”狀,常以誇張筆法為之。而其收筆則有三種寫法:A 以鈎收之;B 按筆回鋒收之;C 提筆緩慢送出,鋒穎尖利。如圖(6-3):
4 鈍掠
逆鋒向左上角起筆,折筆向右下頓而轉鋒斜出,發力均勻,以按為主,收筆回鋒。因其注重藏頭護尾,且以正鋒運之,故而篆籀氣息濃厚。如圖(6-4):
5 柳葉掠
逆鋒入筆,調鋒向左下方行進,發力由小及大,至尾端又提筆緩慢送出。兩頭尖細,中斷豐肥,狀如斜出柳葉,故名之。如圖(6-5):
6 以弩帶掠
在米芾行書作品中,有些掠畫縱勢較強,常以弩畫代之。如圖(6-6):
7 挑掠
起筆無定法,行筆多斜出,收筆駐鋒左上挑,與次筆形成呼應關系。如圖(6-7):
8 正掠
或逆鋒或搭鋒起筆,頓而轉鋒向左下力行撇出,收筆力務送到。如圖(6-8):
古人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關于米芾作品中“掠”的寫法,還有許多,但盡從以上所述化出,在此不再贅述。
第七講:淺析米芾作品中“啄“的寫法啄,“永”字八法之一,指短撇的寫法。(清)包世臣《藝舟雙楫》雲:“短撇為啄者,如鳥之啄物,銳而且速,亦言其畫行以漸,而削如鳥啄也。”陳思亦言:“撇之與啄。同出異名,何也?論曰:夫撇者蒙俗之言,啄者因勢而力。故非妄飾,贻誤學者。”就“啄”的稱謂,由此可窺一斑。而就其書寫言之,古人多有相類者。如李世民《書法論》雲:“啄,須卧筆而疾罨”;“啄筆者,左卧筆鋒向右為遲澀,右揭腕左罨是峻疾。”(元代劉有定《衍極注》)以此觀之,古人就“啄”法,是有共識的:即起筆行進須卧鋒,且以“疾”為準。由此觀之,米芾作品中的“啄”未必皆合此規範。原因何在?筆者以為“啄”與“短撇”是有區别的,前者是“源”,後者是“流”,“流”從“源”出而多有衍生。而清代馮武《書法正傳》雲:“短撇之祖,啄法也。”或可為筆者謬論做注解?以此觀照米芾行書作品中的“啄”法,可将其歸為以下八類:
1 回鋒撇
起筆或搭鋒按筆直入或逆鋒卧筆行進,不一而足。筆行至短撇之末端略駐筆回鋒,欲引出下一筆。常用于雙人旁的第一筆。如圖(7-1):
2 梭子撇
裹鋒或側鋒起筆,漸按漸行,畫至中段,提筆慢慢撇出。兩端尖細,中間鼓出,狀如梭子。有内擫與外拓之分。如圖(7-2):
3 鈍撇
搭鋒起筆,因勢而行,中鋒運筆,漸按漸行,繼而下頓回鋒收之。如圖(7-3):
4 點撇
起筆不論藏露,行筆多側鋒,有向左下方運行之勢,勢疾而短促,常被次筆畫或次次筆畫覆去尾端,從而與之拈連起來。如圖(7-4):
5 蝌蚪撇
逆鋒入筆,折筆圓轉向右下頓,轉鋒後突然提筆向左下撇出,短促而果敢。起筆圓且大,收筆短而尖細。狀如蝌蚪。如圖(7-5):
6 側短撇
側鋒按筆入,行筆提鋒迅速撇出,果敢爽利,不拖泥帶水。如圖(7-6):
7 斷刃撇
逆鋒入筆折筆右下按,轉鋒向左下運行,至筆畫末端,駐筆收之。其形态有二,或内擫或外拓。與回鋒撇相較,有以下三點不同:A 收筆無需回鋒;B 形态較回鋒撇大且豐富;C 此撇多用于單人旁的撇畫,與回鋒撇不同。如圖(7-7):
8 鳥啄撇
逆鋒起筆,折筆右下頓,轉鋒向左下力行,務求力送到。其發力由重及輕,有緩慢的過度。如圖(7-8):
第八講:淺析米芾作品中“磔”的寫法
磔,又作“波”,“永”字八法之一,指捺畫的寫法。清代馮武《書法正傳》曰:“捺之祖,磔法也。今人作捺,多是兩駐,難曰三過,實不知此法。其首搶起,中駐而右行,末駐筆蹲鋒而出。如《蘭亭》之捺,皆含蓄,而不露,最為高也。”由此觀之,馮武所推崇的“磔”法需用筆含蓄,“每作一波,常過折筆”(王羲之《題衛夫人<筆陣圖>後》)而若如此,則“磔”法難免失于流俗也。既然《蘭亭序》有二十一個“之”字,卻字字不同,也就足以看出“磔”法的多樣性了。現就米芾作品中“磔”的寫法略作闡述:
1 三折捺
逆鋒起筆,中駐而右行或右下行,末端駐筆蹲鋒而平出。正如元代李溥光《雪庵八法》所雲:“磔法之妙,在險橫三過,而開揭其勢力。”如圖(8-1):
2二過捺
裹鋒順出,漸按漸行,駐筆蹲鋒平出。如圖(8-2):
3 倒挂捺
起筆不論正側,發力迅猛重按,行筆提鋒向右下畫弧收筆,如颠倒的“二過捺”。多與掠畫呼應。如圖(8-3):
4 平捺
此捺取橫勢,常用于車字底。用筆側鋒按入,提筆平出,末端因提、按、駐的不同而又有區别。如圖(8-4):
5 反捺
裹鋒直入,漸按漸行,筆至畫之末端,頓而圍轉向左上方回鋒收之。如圖(8-5):
6 梭子捺
起筆裹鋒直入,行筆發力由小及大,收筆提鋒緩出。其形呈現兩端尖細,中間粗重,若梭子狀是也。如圖(8-6):
7 反帶捺
起筆行進多與反捺或二過捺等相類,惟收筆處略駐,順勢向左下帶出,以緊内宮或與下呼應。如圖(8-7):
8 無波捺
中鋒逆入,按筆施力均勻,右下行至末端,駐筆收之。無波狀。如圖(8-8):
9嫩芽捺
起筆裹鋒圍轉右下按,收筆提鋒右上出。狀如初生之綠芽,小巧可愛。如圖(8-9):
第九講:淺析米芾行書作品的結體
“結體,書法章法論用語.指書法中将各種不同形式,不同數量的點畫,按照分間布白的疏密、寬緊、開合、聚散等原則組成單個字形,這種安排點畫的法度,在書學上稱為結體。”(陶明君《中國書論辭典》)而将結體歸為章法論範疇,足以看出點畫布白的合理性對于作品本身的促進作用。
朱和羹《臨池心解》雲:“臨池之法,不外結體、用筆。結體之功在學力,而用筆之秒關性靈。”現就米芾作品中的結體方式,筆者拟從造型、揖讓、連筆、省筆、平衡及變化幾個方面作以淺顯解構,以求教于衆方家。
行書結體多無定法,常因勢賦形,也就是說,同一字,在不同的環境下,其造型可能有相當大的出入。而就結體來看,首先需要關照字的結構本身。字如萬物,大小各異,“不能大字促之令小,小字展之使大,兼令茂密。”(顔真卿《述張長史筆法十二意》)對此,米芾有着清醒的認識,他在《海嶽名言》中也說:“書至隸興,大篆古法大壞矣。篆籀各随字形大小,故知百物之狀,活動圓備,各各自足。隸乃始有展促之勢,而三代法亡矣。”這種意識,在米芾作品中表現為結體的大小參差,各盡其用。如圖(9-1):
當然,若純以結構論結體,難免有算子齊列的時候。因此,書者還需要在造型上有比較理性的認知能力。米芾在造型上常采用以下方式:
1 縱橫相生
字取縱勢或橫勢,多因其結構。若數字相類,則大傷氣韻節奏。此時,需要書家對某些字的筆畫加以誇張、變形,以服從整體需要。如(圖9-2)
“憐”與“皎”皆為左右結構,易方。為求整體完美,将“憐”的最後一筆豎畫大膽誇張,以取縱勢。而“皎”字梭子捺的運用,很大程度上使易方的字變成了橫勢。縱橫相生,給人以參差之美。
2 方圓兼施
分析米芾作品的結體,除了縱橫交替的結字之外,還有一種現象,就是方形與圓形結字的搭配。如(圖9-3)
二字皆為左右結構,不同的是,“柑”字的運筆多為平動,宜方;而“好”字運筆多使轉,中宮緊收,宜圓。
3 三角形結體
有些字,因結構原因,容易呈三角狀,如(圖9-4)
而有些字則因為書家對字的某一部位的誇張、變形,使整個字成三角狀。如(圖9-5):
4 梯形結體
如(圖9-6)
“居”字,緊收上部的“屍”頭,放開下部的“古”字,使本來方形結構的字變成梯形,從而與“猥”和“前”在結字上有所變化,顯得揖讓有度,和諧頓生。
概言之,米芾作品的結體以字構為本,局部服從整體。一行之内,字形或縱或橫,或方或圓,是三角形還是梯形,并非機械的反複更替,需要審時度勢,随機化之。
5而漢字的偏旁部首,是有疏密、繁簡、長短、寬窄之别的,在書寫的過程中要遵循疏讓密、簡讓繁、短讓長、窄讓寬的結體原則。如圖(9-7):
值得一提的是,行書的結體就傳承來看,有兩個不容忽視的特征,即連筆和省筆的運用。具體到米芾行書作品,連筆又包括形連和意連兩個方面。如(圖9-8)
“意”字的第二筆至收尾,筆筆拈連,便是形連的典型。而“溪”字首點與次點,雖沒有連為一體,卻上呼下應,形斷意連。
值得一提的是,行書的結體就傳承來看,有兩個不容忽視的特征,即連筆和省筆的運用。具體到米芾行書作品,連筆又包括形連和意連兩個方面。如(圖9-8)“意”字的第二筆至收尾,筆筆拈連,便是形連的典型。而“溪”字首點與次點,雖沒有連為一體,卻上呼下應,形斷意連。
在行書創作過程中,為了字形的簡約和書寫方便,書家常會對一些無礙識讀的筆畫采取省略的方式來結體。此法不僅米芾用之,王羲之諸多法帖也屢見不鮮。如圖(9-9):
米芾行書結體,多取左低右高狀,欹側現象很普遍.但就整體觀之,未見一字孤立無援,伏地而泣。如(圖9-10)
“遺”字,車底用平捺,左低且粗重,加之“貴”有左傾之意,整個字極有可能重心不穩。為此,米氏采取以下手段予以平衡:
A “遺”字下邊的平捺,在收尾處略向右下行而頓之,使重心向右略有偏移;B “知”字起筆的右傾與“口”旁的平穩下墜,對上字有一定的矯枉過正的效果;C “政”字右旁反“文”的書寫,采用了反帶捺,使該字重心右移,既扳回了“遺”的左傾之勢,又予下字“肅”以些許調整。可以說,一行之内,雖字獨立,其間卻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正如孫過庭《書譜》所言:“頓之則山安,導之則泉湧。”
在行書創作過程中,對于同一字或同一偏旁,米芾極力避免雷同,為此,他采用了以手法:A 以筆畫的粗細長短及入筆角度的差異來避免偏旁部首的重複,如(圖9-11)
三點水旁:
B 對于同一字的反複出現,米老着重從造型、欹側及筆畫的收放中求差異。如圖(9-12):
關于結體,清代梁山獻《評書帖》中對米芾作品評價曰:“勿早學米書,恐結體離奇,墜入惡道。”由此可知,米氏結體“欹側怒張”,變化莫測。而筆者上述種種,也不過管中窺豹而已。
第十講:淺析米芾行書作品的章法章法,又叫“布白”、“構圖”或“分行布白”。就書法而言,是指字與字、字與行、行與行之間關系的合理安排,即從形式美角度所言的作流通照應、疏密相間,虛實相生等總體藝術把握。清代蔣骥《續書法論》雲:“篇幅以章法為先,運實為虛,實處皆靈,以虛為實,斷處俱續,觀古人書,字外有筆、有意、有勢、有力,此章法之妙也。”
就師承及風格言,米芾作品可分為“集古字”、“求變化”、“自成一家”三個階段。
1082年之前,米芾涉獵較雜,這一階段,他以習唐人為主,尤其受褚書影響較大。
之後,米芾得蘇轼點化,改學晉人。他初涉《懷仁集王聖教序》,後習《中秋帖》。這一軌迹,由其代表作《苕溪詩》、《蜀素帖》及尺牍《李太師帖》、《張季明帖》、《向亂帖》等作品中可見一斑。
大約在1100年(米芾50歲)之後,米芾的作品“人見之,不知以何為祖”,即所謂晚期的“自成一家”階段。
然而,就藝術高度及影響而言,米芾“求變化”階段的作品似乎更具有代表性。故而,筆者抑就此階段米芾作品中的章法,略作分析。
“書之章法有大小,小如一字及數字,大如一行及數行,一幅及數帖,皆須有相避相形、相呼相應之妙。”(劉熙載《書概》)從這一角度來看,米芾諸帖多采用縱有行、橫無列的形式,行間常會出現自然的錯落對比。如果細緻分析,又有不同:
一 欹側呼應
《苕溪詩》、《蜀素帖》當屬此類。将它們視為一類,主要緣于字與字之間的關系處理,即這兩件作品在小章法上是相近的。
“一點成一字之規,一字乃終篇之主。”米芾的結字或大或小,或取縱勢,或取橫勢,或者方或者圓,有三角狀亦有梯形相,有左傾也有右欹,一行之内,雖字字險絕,卻又和諧地統為一體。應該強調的一點是,這種變化,絕非機械的反複更替,其遵循的原則是:點畫服從結字,結字照應前後,前後成一行之規。常因勢賦形,孕變化又整體之中。如圖(10-1):
“肘”取縱勢,略左傾,“少”字撇畫長出取三角狀,這一長畫使二字間的重心趨于平衡。“少”的右下方多空間,“有”取縱勢,撇畫見縫插針,增強了二字的緊奏感,而橫折鈎的聳肩挺立,使整個字斜勢頓生。為此,“俳”的單人右欹下墜,“非”字二豎畫右傾,取橫勢,對上字的結體及重心作了些許調整。有因“俳”字的單人旁較粗重且明顯右傾,恐該字重心失衡而遊離于行外,故“辭”的左偏旁略向左側,右偏旁平穩下墜,既保證了該字的平衡,又緩解了上一字的矛盾。“辭”與“能”皆趨于方形結體,将其拉開距離,“能”字的末畫撇出,與“罵”字首畫呼應,平添了字間的節奏感。而“能”所創設的矛盾又被“罵”的形态自然化解。看得出,在結體和章法上,米芾是一個勇于創造矛盾又善于解決矛盾的代表書家。又如圖(10-2)
“景”取縱勢,重心較穩。“載”字左傾,結字大,呈方形,“戈”部長出,重心左移,“與”字右傾,末畫與“謝”字的起筆呼應。“射”旁的高而左側,因“與”的右欹而略有緩解。“公”字結體小而緊收,且左移,既調整了“載與謝”數字在一行之中的重心,又使“謝”、“遊”兩個宜大的字在空間上有了揖讓的可能。
可以看出,在《苕溪詩》、《蜀素帖》中,采用欹側呼應的布白方式是其章法的主要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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