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文學作品,其實都放大了現實生活中的情緒感受。
因為藝術需要激烈的沖突,對撞的情緒,所以創作者們會先考慮描寫一些人的極端、陰暗部分,以此來加強作品的戲劇沖突。
隻是在文藝作品中覺得很帶感的感情,發生在現實生活中就沒那麼美麗了。
比如很多作品中喜歡描寫“互相折磨到白頭”這樣“相愛相殺”的兩性關系,隻是這樣的兩性關系一旦要發生在現實生活裡,恐怕就沒有“相愛”,隻剩“相殺”了。畢竟我這樣覺得“人生苦短,不能浪費在一個我已經不愛了的人身上”。
而最近讀到的一本意大利小說《鞋帶》,則以犀利的筆觸寫了婚姻關系中最難堪的一面。也側面向我們展示了,比起離婚,也許對已經沒有愛的夫妻來說,最糟糕的是互相折磨到老。
故事很短,隻有七萬多字。内容從人生已達到暮年的阿爾多與婉妲從海濱度假結束回家開始寫起。他們回到家中,卻發現家裡被砸了個底朝天。緊接着,作者向我們展示了這場“盜竊案”背後,有關這個家庭,關于夫妻倆曾經的秘密。
曾經,年輕的婉坦與阿爾多相愛,彼時的婉坦活力四射,光彩照人,而阿爾多則是一個窮小子,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婉坦愛上了自己。
兩人婚後也過着世俗意義上的幸福生活:男主外女主内,分工明确,兒女雙全。但就是這樣一個幸福的四口之家,卻依然遭遇了風浪。
丈夫阿爾多出軌了,對象是19歲的年輕姑娘莉迪亞。他像愛着曾經年輕時的婉坦那樣愛着對方。妻子非常崩潰,但更崩潰的是丈夫沒有任何解釋。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似乎離婚才是最好的結局,但看過開頭的我們都知道,直到暮年,他們都還在一起,這一頁就勾起了讀者的好奇心。
雖說“破鏡可以重圓”,但上面的裂痕卻很難不去注意。前半段,阿爾多抛棄家庭,春風得意,和情人快活潇灑;後半段婉坦取得主動權,訓斥丈夫,管制着他的一切,但在折磨阿爾多的同時,婉坦心裡其實也不痛快。
他們努力維持着一種搖搖欲墜的平衡,宛如高空走鋼絲,就看什麼時候出現一個意外打破這種令人窒息的局面。
現在看來,這場“盜竊案”迫使兩人重新面對自己的過去,強迫他們打開心扉聊聊真實感受。雖然遲了點,但這樣的時機好歹還是來了。
《鞋帶》可以說是将“破鏡重圓”之後的夫妻關系展現得淋漓盡緻。整個家庭看上去井井有條,但實際上卻是暗流湧動,經不起一點小波浪。
婉坦看不上阿爾多做的任何一件事,把自己所有的愛都傾注在貓身上。嚴格意義上來說她确實是一位受害者,然而人不能永遠帶着受害者的心态生活,這隻會讓自己越來越不開心。
雖然阿爾多回歸了家庭,心卻依然在莉迪亞身上,他的“回歸”不是出于愛和愧疚,而是出于自卑——他自認年老的自己配不上風華正茂的莉迪亞,于是選擇離開。
同樣地,婉坦同意他的回歸也不是出于愛,而是想要在“夫妻戰争”中取得勝利。然而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失去自我、不可理喻,變得歇斯底裡。
當然,孩子受到的傷害是最大的,女兒無法和别人建立健康的親密關系,兒子也差不多,結了四次婚,四次婚姻都失敗了。
一段貌合神離,勉強支撐的婚姻,所有人都是最大的輸家。《鞋帶》雖然不是一本恐怖小說,卻看得人背脊發涼。
讀完它以後,願意思考的人也許能想到許多東西:不要背叛、不要失去自我、不要将婚姻變成你死我活的戰争,要學會放過彼此。
但是《鞋帶》确實是一部值得看的作品。關于婚姻,它能給你帶來很多啟示。比起離婚,更糟糕的也許是互相折磨到老。
也許所有“破鏡重圓”的婚姻都是這樣,傷害一旦發生,就請快刀斬亂麻,畢竟在這樣的婚姻拉鋸戰中,沒有人會是最後的赢家。比起離婚,可怕的也許是互相折磨到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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