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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心上人月是水中月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2-04 22:40:20

人是心上人月是水中月(心中月是眼前月)1

江明月到的時侯,正是正午,一出了電梯,廳堂很寬闊,一梯兩戶的格局,很容易找到1012門牌号,是個兩扇對開的實木門。

她按了門鈴,叮咚…叮咚.....的聲音隔着門悶悶的傳了出來,内裡鎖頭響動的聲音一過,門開了。

江明月的視線落的低低的,灰色的毛料褲子,視線上擡,細密軟糯的白襯衣,路過一兩顆紐扣,喉結微突。再往上些,看見臉上是細白色,菱角分明的嘴巴,對,一個好看的嘴巴,高鼻子上面有端正的額——是個頂好看的中年男人。

這世上的好看分兩種:一種的好看隻進到眼裡,另一種好看能落在心裡。在江明月看來,周舫是第二種。

“你好。”周舫說。

“你好,和我聯系的是?”江明月問。

“是我家姐,我沒時間,也不使用微信。”周舫說,眉眼裡有禮貌的疏離。

青城靠海,冬日裡的風總是上天下地,左彎右拐的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江明月來的時候趕得急,頭發也沒梳直接套了一頂紅絨球線帽子,忖着身上黑白格的羊絨大衣,把江明月的明豔壓下去幾分,顯得嬌俏起來。她沒有料到等她的是位男士,猶豫了一下,開始脫鞋。她鞋子裡是光着的腳,沒穿襪子。

周舫看着門口的女人,凍的紅紅的臉頰,膩白的皮膚,長眼睛黑眼仁,紅絨線帽子裡露出一截烏黑的發尾。在那猶猶豫豫,慢慢吞吞脫着鞋。

待周舫拿着一雙男士拖鞋遞過去時,一隻纖細潤白的腳踩在他家柚木的地闆上,另一隻腳緊跟着踩了進來,并立一起。十個腳趾頭微微蜷縮着,表示此刻的不自在。

“不用了,我光腳就好,謝謝。”江明月說。其實是她不習慣光腳穿别人的鞋。

“要不,還是穿上?”周舫有些堅持,是帶着善意的。

“地暖很好,不涼。謝謝你。”江明月笑道。

一個月前江明月才從赤道附近的一個藍天白雲國家回到青城。她快是快是單身女人了,要帶着孩子獨自生活,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網絡上找了二手童床,圖片上品相很好,再加上舊的東西環保。這點她很滿意。

屋内柚木的地闆散着溫潤的光澤,房子很大,層高比普通房子高一些,讓人添了寬闊的感覺。裝修也講究。可是沒有小孩子漏放在沙發或是地闆上的玩具,也沒有忘記去疊好的居家衣服。什麼都是整齊的,幹淨的,透着一股子沒有煙火氣的清冷。

“小孩子多大了?江明月随口問道。

“七歲了。”

“在哪讀書?”趁早她也想了解哪個學校好。

“和她媽媽一直在國外。”

江明月頓了一下,笑了笑。

周舫帶她去看那張童床,四周圍欄高高的,厚實的橡木。寂寂的安放在卧室靠窗簾的地方。實物跟圖片上一模一樣。

“當時買的時候,說能睡到六歲。比較沉,我叫司機上來幫你搬下去。”周舫說。

“嗯,謝謝你。我挺滿意。”江明月雙手把錢托過去。她禮節很好,在那個離赤道很近的國家學了一身好禮貌,把在自個國家的那份随意給學沒了。

周舫接過放在一旁的幾案上,認真教她怎麼安裝,怎麼拆....聲音明亮好聽。他的認真無關風月,并不因位對方是男是女是醜是美,而是藏在骨子裡的修養。

江明月正在研究的時候,一擡眼對上了他的眼睛,她知道這是看過世界的眼睛,澄淨的無波無瀾。她就這麼看着周舫。

你看,這世上也有好男人,不過總是别家的,又或者總是别家的才是好!她心裡恸恸的那些疼痛忽地湧了出來,又極力的捺住它。 她想:她也能做個壞女人,貞潔廉恥,三綱五常統統都可以不要的那種。

“你真好看!”江明月道,她在調戲,聲音嬌而軟。

周舫始料未及她會說這句話,他的眼神動了一下,江明月瞧的很清楚。她明白自己的美,身段,容貌,教養樣樣好。在女人天然的等級裡,她是占得頭籌的那一撥。

“我很喜歡。”江明月繼續。她此刻知道自己跟積年沾花惹草,慣觑風月的男人撩撥女孩一樣厚顔無恥。她在猜測對面男人的心,會不會跟古時戲折子上罵潘金蓮的說辭一樣、早就對她千淫婦,萬淫婦的罵開了;

又或者厲害些的,等下就劈頭蓋臉的把她打出去。想到這,江明月忽地悲怯怯的笑起來:這倒好,她成了淫婦才當真配的上王紹延那個淫夫。不然那麼好的江明月不就被生生被他埋汰了。她得配得上他才是。

“謝謝你的誇獎。”看着眼前的女人挑逗自己,挑逗的一本正經,滿眼凄涼。周舫試圖把氣氛拉到正道上來。

“特别是嘴巴。”江明月不放棄,緩緩立起身子,手藏在衣袖裡有些抖,往周舫靠近了些,再靠近一點,雙手搭着了他的白襯衫。

她仰臉靠近他的時候,周舫能清晰看見端秀的眉眼,高而翹的鼻子,飽滿的嘴巴。她的過往是藏在眼睛裡的,有良家女子所有的教養,在往深一點就能看到被教養捺住的孤獨和悲憤——渾身都在邀請,滿眼卻是拒絕。

周舫感覺到搭在他兩隻胳膊上的手抖的厲害。在周舫的感覺還停留在胳膊上時,江明月靠過來雙手抱住了他。

沒有想象中的一巴掌給過來,也沒有把她打出去。怔愣的男人似乎在驚愕中回過神來,一雙胳膊環住了江明月,拍了拍她的背。這回換她愣住了,面色漲的通紅。紅臉落在周舫眼裡,紅馥馥的跟挂在枝頭過了霜的海棠果子一樣。

“我想抱抱你。”江明月說。

“為什麼?”周舫好奇。

“因為我喜歡你的樣子。”江明月說。她心口不一,她原來是想吻過去的,最好幹材烈火的出點什麼事才好。廉恥感把她拉了回去,她不能被王紹延埋汰了,自己又來糟蹋自己。于是把吻換成了抱;到底是技不如人,哪像王紹延的情人們,一勾一個準。

周舫看着面前走神的江明月,有似有若無的香氣,絲絲縷縷竄到他的鼻子裡,吹皺了周舫已過而立之年的心。

有門鈴聲響,“叮咚.....叮咚.....”聲音是禮貌的。響完一下,暫頓片刻再響第二下。江明月有些驚慌,好像心底的那些不堪的想法被人拿出來遊了街,示了衆,她很有些無地自容。周舫拾起地上的帽子替她戴上,他知道是他的司機上來了,方才他打過電話。

“是我的司機。”周舫解釋。

“嗯。”江明月點點頭。好了好了,馬上就結束了,結束了這場臨時起意,失敗而終的勾引。

“我離婚了。”在門鈴響了第四回,開門之前,周舫說道。

江明月有些愕然。成年人的好處是可以通過雙方的動作,表情來判斷話外之音。周舫知道她的意思,她也知道周舫的意思:其實我們可以認識看看。

門開了一個很年輕的小夥子走了進來。

“你開車來了嗎?”周舫看着她問。

“有開。”江明月道說。

“小陳可以幫忙搬到車上。”

“謝謝你。”江明月低了頭說道。

年輕小夥很負責的幫她把床拆卸後搬到了後背箱,江明月道了謝,甫一關上車門,尴尬,自責齊湧了上來,想到剛在自己的作為,重重的呼了口氣,笑自己傻,連臉面都不要了去浪人家。腳踩了油門,車加速行駛,後視鏡裡的這座城東富人居住的宅院越退越遠。

臘月底了,年關愈近,街上店鋪裡都是大紅的福字,大紅燈籠。連賣的衣服都是紅紅的。餐廳,商場,超市總是人潮湧動,人們熱熱鬧鬧的購啊買啊,無論窮富。

中國人最最重視的節日就快到了,江明月走在街道上,看着這些歡快的人們,心下暖了幾分。過年了,一家人齊齊整整在一起,多好。早上王紹延電話裡也是這般說。

“快過年了,你還不回來嗎,一家人齊齊整整過年。”電話裡王紹延催促。

“一家人?你的一家人在哪,你不知道?江明月譏諷的搶白。

“你撲風捉影,沒事找事。”王紹延道,有幾絲不耐。

“我回國時話說的很明白了,離婚孩子歸我。”江明月冷冷說道。手機裡有兆兆喊媽媽的聲音,“媽媽,媽媽……”孩子的聲音讓江明月兩腮一酸,眼睛一紅,聲音哽咽起來。她的心頭肉隔着千山萬水,在電話另一端在喚她。

“你看,兆兆想你。”王紹延說。他算準了江明月的軟肋。江明月提離婚的時候,王紹延不急不慌,絕口不提情人的事,“要離可以,你考慮清楚了嗎?回國怎麼養活孩子,投身職場要好幾年才會立住腳跟。他替她分析,似乎很為她着想,而且孩子在國外受教育更好。”

王紹延在教她看清現實,你依附我生活,離開怎麼養的活兆兆?我就是有小三小四小五,你也離不得我。江明月自己被欺負了,欺負的連渣渣都不剩。

“告訴兆兆,我很想他,會回來陪他過年。”青城臘月的海風,吹的她的心冷冰冰硬梆梆。

“那就好。”王紹延說。他心下笑笑,輕松了起來。女人啊,每次鬧鬧就過去了。

天空陰沉,這會兒絮絮的落起了雨,江明月人都涼透了,她母親去世的早,父親近些年退休了,她的事不想去打擾父親,讓老人家跟着擔憂。姑姑深思熟慮後打電話告訴她:不要離,你就熬着,為了孩子,他比你年長,這些年你就叫他飛,到老了一報還一報;就當為了孩子,親爹媽總比再找的強。

江明月不要一報還一報,她覺得不值當。她的青春,她的尊嚴都被王紹延快折騰完了。她想從那個困囿住她的地方逃出來,可她的兆兆,她的心頭肉該怎麼辦……平心而論,王紹延對孩子是特别好。唯獨婚姻裡是個失敗的丈夫。

正對面的玻璃櫥窗裡,挂了很多福字,紅底黑子,最簡單的那種,江明月看着那些福子發呆,這世上什麼都能羨慕的來,唯有福氣不可以。

周舫坐在車裡看到江明月的時候,她在街邊櫥窗站立,還是黑白格大衣,沒有戴那頂紅絨線帽子,頭發披散下來。手裡拿着一疊福字。

江明月手機在衣兜裡震震的響,是陌生的号碼。

“你好,哪位?”江明月問。電話裡的聲音很熟悉。

“你好,是我,周舫。”周舫找家姐要了她的電話号碼。

“哦,原來你叫周舫。”

“要不要一起吃個飯?”周舫的聲音并沒有從手機裡傳來。江明月扭頭,那個男人舉着傘正站在她身後。周舫突然的出現讓她有些羞澀起來。

“怎麼會在這裡?”江明月詫異的問。

“我正好路過,好巧不巧遇見你。”周舫指指不遠處的車,“天冷一起吃個飯吧。”

“好。”江明月答道。

車上暖和很多,司機被支走了,由周舫開車。氣氛有些膠着。

“你好,我叫周舫,離異,單身。”這次正式的。

“你好,我叫江明月。”她感覺周舫在等她後面的話,違心道,“離異,單身。”

吃飯的時候,兩人特别安靜,在送她回家的路上,江明月細細的跟他講了自己在南方的故鄉。什麼時候畢業,什麼時候嫁到青城,又什麼時候去到那個遙遠的小國和她失敗的婚姻。講了前半生幾乎所有的枝梢末節。周舫安靜的聽,不打斷她。

車停在路邊,周舫走到副駕駛,打開車門。

“這是我前些天買的。當時見你光腳踩在我家的地闆上,感覺你的腳應該很冷。”周舫手裡拿着一雙襪子,白色的,厚實的含絨。蹲身替她穿上。江明月感覺他的手是暖的,襪子也是,突然鼻子發酸。她已經決定要回到那個赤道附近的小國,去過完她以前就無法逃離的一生,窩囊的一生。

周舫邀她下來走走,告訴她拐角不遠處是個公園。行人寂寂,風聲隆隆。遠處有街角的燈光明明滅滅。

“周先生,我有些喜歡你,不想藏起來矜持給你看。”江明月直白。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我特别高興你能直白的告訴我。我也有些喜歡你。”周舫笑道。

“那我們算一見鐘情對不對!”江明月說。

面前的修長寬闊的男人抱住她,回應她的表白。在寒風瑟瑟的夜裡,她一頭烏黑的頭發被風吹的淩亂又柔軟,周舫被她勾了魂奪了魄,低頭吻了下來,周舫纏綿又熱烈;江明月絕望又悲壯。

“遇到你真好。”周舫在她耳邊說。有寒風呼嘯而過。

“許多時候我們一開始喜歡一個人,就藏着掖着,打算等合适的時間再揭牌給對方,然後再慢慢開始,直到進入婚姻。可是周舫,我沒有機會了。你是我遇見的一種美好,我隻能看看而已。”江明月說這伏在周舫肩頭嗚嗚的哭着,說着,聲音夾在瑟瑟的風聲中,模糊又悲涼。

“我知道你害怕時間,因為它把太多的感情都變的不堪,褴褛。可我仍想和你試一試。”周舫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江明月離開青城是在29的晚上,她給周舫發了一封郵件:謝謝能遇到他。講述了她最開是為什麼抱他。也告訴他離開的原因。聰明如周舫,世故如周舫,猜到開始,也猜到結局。這個突然闖入他生活的,不安套路出牌的女人突然的離開了他。像夢一樣,卻又清晰的存在過。

他和她相擁的那個晚上,月色甚好,視線能清晰看到青城的松南湖,溫柔的月光全碎在風吹皺的湖水裡,汨汨生輝。周舫後來憶起來她說的那句話,她說:人到中年,水中月是天上月,心上人是天上人。

一瞬間,無奈像潮水淹沒了他,人生到底是情難了,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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