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丹追憶她和英達的婚姻,曾說過這樣一段話:
在我的三次婚姻中,英達這一段總好像不可觸碰。然而既要寫我所經曆的過往,與他共同走過的10年便無法回避。他比我大49天,我們27歲相愛,37歲分手,共同度過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光陰,從浪漫無憂的青年走到心事重重的中年。
雖然英宋兩人後來以分字告終,但在回憶中,宋丹丹絲毫不否認兩人曾經相愛過,并且用“最重要的一段光陰”來評價兩人在一起度過的日子。
曾經的一切,尤其是和心愛之人度過的一切,終究是難以忘懷的。
賀鑄在《半死桐》中,用樸實無華的叙述,同樣表達了他對另一半的一往情深:
重過阊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原上草,露初晞,舊栖新垅兩依依。空床卧聽南窗雨,誰複挑燈夜補衣!
一、失伴
在賀鑄的人生軌迹中,少不了蘇州。
雖然出身會稽山陰(今浙江紹興)的賀鑄不是江蘇人,但因着各種各樣的原因,他曾多次途經甚至客居蘇州。
和賀鑄相伴一起的人中,自然少不了他的妻子。
賀鑄妻子名字不詳,隻知其原姓趙,據說出身名門,而且姿容甚佳。
與此相對的是賀鑄自己的相貌,《宋史·賀鑄傳》中曾記載他“長七尺,面鐵色,眉目聳拔”。
南宋詩人陸遊論到賀鑄的顔值,也是有一說一,口無遮攔:
賀方回狀貌奇醜,以青黑而有英氣,俗謂之“賀鬼頭”。
如此關于賀鑄外貌的認定可以實錘,奇醜不奇醜先不論,至少和帥字不沾邊。
但是古往今來,愛情的幸與不幸,從來都不能用顔值來決定。
關于這一點,娛樂圈就是最好的證明,無需多言。
問題是容貌甚佳的趙女士,如何就肯嫁給賀先生,而且還能和他伉俪情深呢?
顯然,這其中不單有趙女士的原因,也有賀先生的原因。
婚姻不管怎麼說都是兩個人的事,單說其中一個人,總會有失偏頗。
或許從《半死桐》中,不難發現個中端倪,寥寥數語,已足見賀鑄真情。
阊門是蘇州城西面的城門,詞作以此代指蘇州,詞人重過蘇州之時,眼前景色和從前并無兩樣,可是一切又都不一樣了。
究其原因,乃是從前有妻子相攜,而這一次,她卻再也不能相伴左右。
用何事來追問,該是痛極之問,悲極之問。
梧桐半死清霜後,頭白鴛鴦失伴飛。
古人将枝葉繁茂相互連理的梧桐視為長相厮守的伴侶,其和鴛鴦一般,都可以用來指代恩愛有加的夫妻。
梧桐半死,鴛鴦失伴,顯而易見,賀鑄遭遇了痛失愛侶的沉重打擊。
二、誰複
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複落,人死一去何時歸?
古樂府《薤露》中的感歎,賀鑄肯定感同身受。
賀鑄并且把這感受編織進自己的詞作當中,如此寫道:
原上草,露初晞,舊栖新垅兩依依。
初晞應該是實景,但也可能同時是心景。
賀鑄妻子的離開,應該是在他兩次到訪蘇州之間,這中間究竟隔了多長時間,不得而知。
可能會稍稍有點長,也可能很短。
具體時間無法考證,重要的是賀鑄自己的心理感受。
“初晞”這兩個字,很可能就展現出賀鑄的真實感受,于他而言,妻子并未離開多久。
仿佛她還在身邊,仿佛她根本沒有走遠。
仿佛,她不過出了一趟很近的門,随時都有可能回來。
舊栖,是舊日居住過的地方,新垅,是新近埋葬愛妻的所在,一新一舊,怎不讓人淚眼朦胧?
兩依依的,不僅僅是舊栖和新垅,還有舊栖新垅旁黯然伫立的那道身影。
徘徊着,思戀着,明知什麼也抓不住,也明知什麼都等不到,卻偏要無助地期盼下去。
期盼,有些時候是為了奇迹。
有些時候,是為了給過去最深摯的紀念。
空床卧聽南窗雨,誰複挑燈夜補衣!
那些往日裡平凡而又溫馨的場景,都去了哪兒呢?
誰複,真正的答案是再也沒有人可以複了。
斯人已去,往昔不可追,曾經美好的一切,就這樣消逝在如水的夜裡。
消逝在南窗點點滴滴的雨聲中。
結語
其實,婚姻中的愛有時很簡單。隻需一個簡單的擁抱,一句貼心的問候,一個誠懇的眼神,一杯白開水,一碗泡面,一條簡短的信息,一個肯定,一個會心的微笑,都可能會讓你身邊的女人幸福一陣子,甚至一輩子。
有人如此感慨。
這感慨揭示出和賀鑄《半死桐》中相同的真谛,那便是愛情中真正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内容。
不否認有内容又有形式是愛情最完美的樣子,可是若二者不能兼顧,那麼顯然内容才是決定愛情幸福與否的重中之重。
有内容,縱然形式簡陋,甚至沒有形式,也足以讓人幸福滿滿。
反過來,隻有形式而沒有内容,哪怕形式花巧,甚至非常高大上,但除了一個空空的架子,讓不知内情的人有幾分眼羨,又能剩下什麼呢?
隻有生活在這空架子中的人,才能明白一副空空的架子,會讓人多麼悲傷,又會讓人多麼絕望。
愛情也好,生活也好,其實最終是過給自己的,而不是為了演給别人看。
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會被“空床卧聽南窗雨誰複挑燈夜補衣”這簡簡單單的句子打動,因為,這簡簡單單的句子所道出的愛情真谛,一點也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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