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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地壇史鐵生的童年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8-22 18:21:24

本文轉自微信公号:碧珊私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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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這是一篇怎麼寫都不會對的随筆。因為“史鐵生”這三個字以及這部作品在很多人的心目中已經化成了一種信仰,一種符号。同樣有一種信仰特質的王小波,文字很嬉皮可愛,但史鐵生從他本人到他的文字都凝重,嚴肅,尤其是他的代表作《我與地壇》,确實不容易寫。但,作為同樣土生土長的北京本地人,作為曾經也在地壇公園附近工作過,同樣還是一個也寫作的人,這一篇文又顯得非寫不可。那就寫上一寫,權當是大衆對于《我與地壇》已經有的一百種解讀後的第一百零一種。

一句話: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

——史鐵生《我與地壇》

我與地壇史鐵生的童年(我與地壇20歲癱瘓)1

正文:

想起幾年前,我曾和一位同樣北京籍的作家讨論過《我與地壇》。

我說,這樣一篇好文,就在地壇邊兒上寫的,真是難得的好。

他說,好是真好。隻是一個人如果每天都去地壇,連着又去了那麼多年,就是每天寫幾十個字兒也能湊出一篇好文來了。

他這樣說自然有他本人創作時“慢工出細活兒”的創作特點,同樣也能聽出一點兒點兒年輕作家的桀骜不馴來。但我當時卻想,如果一個人每天都去地壇,又接連着去了那麼多年,就是每天寫上幾十個字也還是不一定湊出一篇《我與地壇》來。世界上湊出來的庸文,俗文,掉書包,堆資料的文常有,大量有,而寫出來可以讓人品讀百遍的佳作卻不常有。能寫出《我與地壇》這樣的好文絕對不是因為時間和閱曆的簡單疊加而産生的量變,而是是聚齊了天時、地利、人和這三個基本要素,才寫出來的好文。

老實說,我在三十歲前沒看過《我與地壇》。雖然這篇文章鼎鼎大名,在文學青年和大衆心目中都有着非常高的推崇度,但我還是刻意沒去看它。原因有兩個。一,知道史鐵生的生平,知道他二十出頭就癱瘓又在病痛中以鋼鐵意志度過了幾十年。因為我小時候也有過一段不算短的吃中藥歲月,料想他寫出來的文必然沉重,而太沉重的文字我在三十歲前不主動碰。二,看史鐵生的面相我覺得有點兒兇狠。史鐵生的五官在北方人裡面算是很“雄性”的。他棱角分明,眼睛和鼻子都很大,目光中有一種“狠”勁兒,而這種在健康男性身上正常的“兇狠”卻在他一個一直不能站立的人身上,我總覺得有點兒殘忍。所以,差不多都到了三十二歲,我才第一次翻開《我與地壇》。

我與地壇史鐵生的童年(我與地壇20歲癱瘓)2

那是在一本史鐵生的名叫《靈魂的事》的合集裡。他的很多作品合集中都會收錄《我與地壇》,所以當我把它買回家,又迅速地從目錄上翻到《我與地壇》所在的頁碼時,第一個先看它就是必然。

篇幅并不長,隻有一萬多字,不到三十頁。我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把它看完了。看完後很吃驚。因為這篇文章已經完全不能用“讓人驚喜的靈性”來形容了。我們在看到很多作家的作品時,尤其是他的早期作品或成名作,一般都會覺得他文字“很有靈性”。比如大仲馬的大部分小說都很有靈性,莫言的早期作品,我寫過随筆的《豐乳肥臀》就非常有靈性,還有餘華的《十八歲出門遠行》,挪威作家斯蒂格·拉森的《龍紋身的女孩》等等,他們在自己早期作品中所展露的别人沒有的特質讓你驚喜,讓你覺得耀眼。有的作家是從“有靈性”到逐漸平穩,有的作家跳過了靈性直接就到了沉穩并形成一種力量,《我與地壇》就是這樣。

《我與地壇》名如其文。就是寫了“我”(史鐵生),一個從二十歲就癱瘓了的北京男青年搖着輪椅在北京地壇公園裡度過了十幾年從而和地壇産生了一種關系。這裡面,“我”是活的,是能動的,有思想的,是逐漸變老的;地壇是死的,是靜止的,是無法回聲的,恒久不變的。作者隻用了短短的七個小節就把“我”和地壇之間的關系寫了清楚。有詳有略,有長有短,有粗犷有細節,有剛硬有溫柔,有家私的有無私的,有季節更疊,有物是人非,還有更多發人深省的對于生死和上帝的叩問,十幾年的光陰在這不長的篇幅中濃縮,讀的過程中讓人警醒和感歎,讀後會有一種超脫了的升華感。

2006年到2008年期間,我曾在地壇公園對面的青年湖公園上班。那時候每天走路去安定門地鐵都要路過地壇公園西門。在那時候的我看來,地壇公園雖然很近卻并不親近。印象中的地壇空曠又蕭條,沒有天壇公園裡雄偉的祈年殿和神秘的回音壁,更不會因為什麼被拍照到明信片上,代表着北京介紹給世界各地的人。但在《我與地壇》裡,我看到了另一個地壇。

我與地壇史鐵生的童年(我與地壇20歲癱瘓)3

《我與地壇》共分為七個小節。

第一小節:總寫“我”為什麼要去地壇和地壇給“我”這十五年來想明白的一些事兒。

第二小節:寫“我”母親當年每天送“我”去地壇,和她去世後地壇給我的撫慰。

第三小節:寫地壇的四季,像個中場休息。

第四小節:寫我在地壇遇到的一些人:一對中年到老年的夫婦,一個唱歌的小夥子,一個帶着酒瓶喝酒的老人,一個中年女工程師,一個被命運捉摸的長跑健将。

第五小節:着重寫一個美麗卻智商不太高的女孩,感歎造物主的有時候的用意。

第六小節:打亂時空,回到我最初開始寫作的日子,與園神對話,問詢命運。

第七小節:尾聲,将小我融入大我之中。

細心的書友們可能已經看出來了。這篇散文無論是它的結構還是内容,已經脫離了我們在上學時候學到的散文“形散而神不散”的基本特性。實際上,這篇散文最初在1989年寫完,又經過了一年的時間,作者才把它拿出來發表,而它在最初發表的時候确實也有被人當成了小說來發。

我更願意把它按照音樂性來看,覺得它是文字化了的交響樂。

交響樂一般分為四個樂章:奏鳴曲,變奏曲,小步舞曲和回旋奏鳴曲。

那麼,如果放到《我與地壇》來說,我個人想這麼劃分。

奏鳴曲:第一小節

變奏曲:第二、第三、

小步舞曲:第四、第五小節

和回旋奏鳴曲:第六、第七小節

奏鳴曲:第一小節。

在這一樂章中,它的開頭兒很平淡,開門見山,很符合北方人的性格。

它的開頭兒是這樣寫的:

我在好幾篇小說中都提到過一座廢棄的古園,實際就是地壇。

我與地壇史鐵生的童年(我與地壇20歲癱瘓)4

下面,作者先用了一個段落先把地壇和自己的緣分給寫了出來,說自己家人最早來到北京就住在地壇邊兒上,又怎麼搬家都離不開它。這原本是個很普通的話,但到了下一段突然就變了。

它(地壇)等待我出生,然後又等待我活到最狂妄的年齡上忽地殘廢了雙腿。四百多年裡,它一面剝蝕了古殿檐頭浮誇的琉璃,淡褪了門壁上炫耀的朱紅,坍圮了一段段高牆又散落了玉砌雕欄,祭壇四周的老柏樹愈見蒼幽,到處的野草荒藤也都茂盛得自在坦蕩。這時候想必我是該來了。

這句話是不是讓你吃了一驚?反正我當時看到這句的時候吓了一跳。如果不知道這篇文章的出處,單獨拿這個上下文給我看的話,我肯定會說,狂妄,太狂妄了。一座四百多年的古舊建築,一座地壇這樣神聖的能通靈天地的聖地怎麼能就為了等待一個渺小個體來到?但正因為看過了全文,翻過頭來再去看這句話的時候又會覺得,這句話真不是白寫的。它有一種大氣魄,一種縱橫時空,承接古今,承載個人命運的作用。四百多年來漸漸殘破的地壇并不是為了等待某個體的到來,而是它,為了承接每個命運未蔔的個體的到來。但因為這個萬千中的某個體在來到時還狂妄,而後又在這裡消磨了歲月,參悟了人生,并在之後寫出了這篇文章,所以等待此個體又顯露出了必然和緣分,狂妄又在情理中了。

我與地壇史鐵生的童年(我與地壇20歲癱瘓)5

這個篇章中,有我們已經熟悉的那句話: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降臨的節日。

變奏曲:第二、第三小節

寫母親。

這一小節想必會讓不少人印象深刻。家中有那樣一個狂妄卻又身體殘疾了的兒子,一個正值壯年卻前途荒廢了的兒子,做母親的顯然是最苦的。鼓勵兒子去地壇,就成了“我”母親的一個祈盼,一個安慰,一個最低限度的祈求。她既想讓兒子去地壇,到那裡去“看書”,實際上可能是去想不開,是去逃避,又害怕兒子會在那裡出了什麼事兒。這個當時還不算老的女人就在一次次送兒子搖着輪椅去那個公園的歲月中承擔着生活的苦。我曾在不少作品中看到過描寫母親,但“我”的母親還是讓我“觸目驚心”。因為作者等于抛出了一個人在極境中的極絕望的困境給讀者,那就是,比“我”更悲苦的是“我”的母親。這一小節裡,“我”又倔強又悔恨,又回憶母親,又在母親去世後在地壇中悲傷。那句,“母親已經不在了”,他用了三遍,三種不同的表達方式遞進加強,這絕不單單是寫作技巧問題,而是沉痛,憤恨,又絕望到底。

小步舞曲:第四、第五小節

這兩個小節,我合成了一個樂章。都是在寫“我”在地壇公園中這些年裡碰到過的一些人。雖然人物衆多,但他的寫法很具有一種弧線形的音樂美。他先寫了一對妻子要攀挽丈夫的夫婦。寫他們看上去有點兒像《悲慘世界》裡的冉阿讓和柯賽特父女。又寫了一個唱歌的小夥子,他唱出了這個樂章裡的高音部分。一個帶着酒瓶到處喝酒的老人,他有一句神來之筆,說“如果你不注意你會以為園中有好幾個這樣的老頭”。我很喜歡這句話,它讓地壇有點兒仙氣兒。下面,他又寫了一個總是匆匆穿過的女工程師,這種長長滑過和後面被命運捉弄的長跑健将形成了不同節奏的旋律。

第五個小節中,他着重寫了一個長得漂亮卻智商不太高的女孩,這一段有了一種空靈美。在交響樂中可以說的上是詳細鋪開的一段旋律。他因為女孩的殘缺從而質疑上帝。這裡有一句,“世上的事常常使上帝的居心變得可疑。”還有這句,“我常以為是醜女造就了美人。我常以為是愚氓舉出了智者。我常以為是懦夫襯照了英雄。我常以為是衆生度化了佛祖。”

這些都不是每天去地壇就能寫出來的句子。

和回旋奏鳴曲:第六、第七小節

“設若有一位園神,他一定早已注意到了,這麼多年我在這園裡坐着……”

這句話想必很多人都記得。我們去公園那麼多次,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個神仙能叫園神,但放在這裡作者提出來又顯得特别合适也靈巧。值得一提的是他在後面變換了人稱,用“你”來拷問“我”,來提醒,來對話,來勸慰。

而在最後一節中,“有一天夜晚,我獨自坐在祭壇邊的路燈下看書,忽然從那漆黑的祭壇裡傳出一陣陣唢呐聲,”又幹脆使用了唢呐來給這個樂章作為終結,并最終在這最後一句話中化作無聲。

宇宙以其不息的欲望将一個歌舞煉為永恒。這欲望有怎樣一個人間的姓名,大可忽略不計。

通篇來看《我與地壇》會發現,這篇文章之所以能留的下來關鍵的問題還是在于他文字的真誠。“我”來到地壇,“我”渺小,“我”偉大,“我”倔強,“我”悔恨,“我”有私心,“我”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所以在這園子裡想不通,拼命想,“我”勸慰自己,“我”痛恨造物主,“我”懷疑造物主,“我”自己找到了答案。這個不斷自我妥協,自我矛盾,又自我救贖的過程在文中寫的非常好。這個自我救贖絲毫沒有雞湯式的麻痹寬慰,而是因為地壇所給與他的天地間恒久不變的氣象實現了靈魂上的修為感悟。

前幾年我一直在看古代文人寫的散文,印象最深刻的有蘇東坡的《石鐘山記》和韓愈的《祭十二郎》。《石鐘山記》喜歡自然是因為蘇轼行文的酣暢和他在文末得出的結論境界;《祭十二郎》喜歡則是因為韓愈在給侄子寫祭文時所流露的真情實感。不在乎用詞,不在乎行文結構,完全是一鼓作氣發自真心地痛寫在紙上,讓讀者隔着幾百年還能感受到的好文。

推薦書友朋友們看看。

有時候想寫就寫,不用考慮那麼多可能更好。

下周我們來分享一本輕松歡快的書吧。《海底兩萬裡》

本文轉自微信公号:碧珊私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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