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古城
晉明帝司馬紹隻有幾歲的時候,經常跟着父親晉元帝司馬睿。
一次,正巧碰上長安的使臣到來,父親問他:“你說,太陽和長安哪一個離你近?”司馬紹歪着小腦袋想了想,答道:“長安近,沒聽說過人從太陽那邊來,不就證明了嘛!”
司馬睿一聽,覺得有道理,很高興,連連誇獎兒子聰明。
第二天,司馬睿大宴群臣,席間想讓兒子當衆炫耀一番,問他:“皇兒你說,太陽和長安哪一個離你近?”
未承想,小司馬紹卻回答:“太陽離我近。”
太陽光
由于他忽然改變了答案,一下子把老爸司馬睿弄得很狼狽。
散了筵席,元帝問他:“為什麼你今天說的和你昨天說的不一樣了呢?”
小司馬紹說:“您問我為什麼說太陽離我近嗎?這是因為我擡頭就能望見太陽,卻望不見長安呀。”
司馬睿聽他這樣回答,覺得也在理。于是,又得意洋洋了。
太陽和長安哪個近?為什麼在晉明帝的感覺裡,會有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這裡涉及了哲學上的一個基本問題,即思維與存在的關系。
在人類哲學史上,出現過形形色色的哲學派别,但都不外乎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兩大基本派别,因此也稱作哲學的黨性原則問題。凡是承認物質是第一性的,精神即感覺是第二性的;世界的本質是物質,精神(感覺)不過是高度發展的物質——人腦的機能,是主觀對于客觀的反映的,就是唯物主義。凡是認為精神(感覺)是第一性的,物質是第二性的;世界的本質是精神,物質不過是精神(感覺)的産物和體現的,就是唯心主義。這是全部哲學問題的基本點。
金絲峽
在這個問題上的基本态度,體現着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兩大陣營的根本對立,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凡是認為自然界是本原的,屬于唯物主義陣營;凡是斷定精神對自然界說來是本原的,組成唯心主義陣營。“除此之外,唯心主義和唯物主義這兩個用語本來就沒有任何别的意思,它們在這裡也不是在别的意義上使用的。”
唯心主義又有兩種基本表現形式:一是把主觀精神(如我的“感覺”、“經驗”、“心”等等)誇大為唯一存在,叫主觀唯心主義;二是“客觀”精神(虛構出來的離開人和物質世界的“道”、“理”、“宇宙精神”、“絕對觀念”等等,或者直接了當地叫作神)說成是世界的基礎,當作第一性的東西,叫客觀唯心主義。
兩者雖然表現形式不同,但本質是一樣的,都把精神當作世界的本原,把物質看作第二性的東西,颠倒了物質和意識的真實關系。
我們再回到司馬紹的回答上,根據現代計算,太陽離地球遠約6400 公裡(即地球的半徑),距離遠遠大于長安,正确答案應當是人距離長安近。
長安城落日
小司馬紹之所以同一事物給出了兩種答案,依靠的完全是自己的主觀感覺,而不是客觀事物本身,因此是唯心主義的。
其實,感覺隻能來源于客觀世界。感覺或反映,不論是多麼直接的反映,也不論這種反映多麼符合客觀事物的原形,它隻能是反映而已,不會成為客觀事物本身,盡管主觀認識和客觀事物,有時或許會出現表面合一的現象,但那也隻是一種偶然和假象,并不能說明客觀問題。
古時候,荊州地界有一隻老虎經常出沒傷人,弄得百姓人心慌慌,官府不得不想辦法治虎。有一天,知州楊叔賢異想天開,下了一道“驅虎令”,命人刻在一處很高的岩石上。碰巧得很,不知什麼原因,那隻老虎果然離開了荊州,好長一段時間,再沒有出現老虎傷人的事。
這下子楊叔賢高興壞了,誤認為是他下的命令生效了,自命有“鎮虎神威”,頗為自得。
不久,楊叔賢被調到郁州做官。此時的郁州,官吏腐敗,魚肉鄉民,百姓怨聲載道。他想,既然我有“鎮虎神威”,對治理百姓肯定也會有用。于是,便仿效在荊州的做法,敕石下令,放在州府衙門,誰知老百姓并不買賬,該議論仍然議論、該不滿意還是不滿意。
無奈之中,他想到了荊州的鎮虎石刻,認為富有靈性,便派人專門去荊州拓摹那個石刻。哪知,這時老虎又跑回了荊州,把那幾個奉命去拓摹石刻的人也咬死了。
情況反饋到了郁州,楊叔賢方才如夢初醒、幡然頓悟:原來,自己并沒有鎮虎的本事,寫了道“驅虎令”,老虎走了,不過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趕巧了,根本當不得真,驅虎必須有真本事,執政理事必須下實功夫。
據說,後來他下決心整饬吏治、清明風氣,還真的做出了一番成績。
德國古典哲學家費爾巴哈,在批判主觀唯心主義者時,曾經說過一段過饒有風趣的話:“如果貓看見的老鼠隻在它的眼睛中存在,隻是它的視神經的感覺,為什麼貓用爪子去抓老鼠,而不去抓自己的眼睛呢?因為貓不想因為愛戴這些唯心主義者而去死于饑餓,并且忍受痛苦。”
這裡,費爾巴哈既幽默地指出了唯心主義的荒謬性,又确切地表明了唯物主義的客觀性,堅持把自然界和動物作為哲學的出發點,摒棄了自然界和動物(尤其是人)以外的獨立存在的精神。
這就告訴我們,哲學的基本問題體現在實際工作中,無論物質存在怎樣千變萬化、如何精彩紛呈,歸結起來無不是主觀和客觀的關系問題。人類的一切社會活動,無非是認識和改造世界。認識世界,是主觀反映客觀;改造世界,是主觀見諸于客觀,主觀和客觀的關系貫穿在一切實際工作中。
處理好主觀和客觀的關系問題,說到底就是要首先解決好思維和存在的關系問題,解決好意識和物質的擺位問題。
與晉明帝相比較,州官楊叔賢雖然一時糊塗,但畢竟在客觀事實面前,接受了教育,幡然省悟,無疑是可貴的,也為我們今天正确認識哲學的基本問題,處理好思維與存在的關系,留下了帶有啟發性的亮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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