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賈善耕

圖片攝影｜李新

今天是牛年的冬至，朋友們相互用微信發送者祝福的短語，與一位泰安的文友交流時，忽然又想起了泰山：陡峭的山路、蒼勁的松柏，好多年沒去過泰安、登過泰山了。

十多年前，我在一家商業銀行工作，記得那時是初冬時節,我迎着凜冽的寒風來到泰山腳下,參加單位組織的登山活動,由于我們一大早趕來,山野周圍霧氣彌漫,來到泰山腳下也沒有看到泰山的影子,但下車後一看那崎岖蜿蜒的青白石闆路,就猜到迷霧裡的不遠處,肯定就是泰山了。

泰山是一座名山。大學時我就登過,那時少年壯志不言愁,夜裡兩個多小時就登上了山頂;有次陪客人登山,則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了。當時我想：我這次是第四次登山了，對于泰山,我了解得不少且不說看過泰山的雲海、岱頂的日出,單是那泰山石我就有一些研究了,包括哪些适合做盆景,哪些适合做擺件。來到泰安,城裡城外、大店小鋪旁邊,随處可見擺放着大大小小的泰山石,大部分石頭上刻着紅紅的石敢當的名字。我知道,雖然石敢當隻是一個遙遠的傳說,但它的影響已經遍布大江南北、長城内外,成為世界聞名的習俗了。

據史料研究,泰山的曆史長達二十多億年,遠古的洪荒中,泰岱幾經滄海起伏跌岩,最終在齊魯大地崛起了這座名山,為中華兒女下增添了幾分驕傲。如今泰山的名氣越來越大了,雖是冬天,天南地北來登山的人依舊連綿不絕,離開時都喜歡攜一塊泰山石回去,或沒送朋友,或作為事業穩如泰山的寄托,或者捎回老家作為鎮宅降妖往的吉祥物。不過，我聽說幾年前就不允許這麼做了，泰山石作為重要的文化遺産，列入了嚴格的保護，不允許私自售賣和帶出了，我為這個決策較好。

記得上大學時，我曾經和同學爬過一次泰山，那是我的第一次登泰山，作為山東人,我也從入編購買了了一塊泰山石,橢圓的帶幾圈白紋。放在書架上,與靈璧石、壽山石等奇石擺件相比,泰山石的造型和花紋并沒有多麼奇特,甚至覺得很普通,但就因為它來自泰山,便總覺得它有特别的人文内涵和物理特性,握一塊石頭在手中,頓覺浮躁遠去,心境格外踏實,沉甸甸亦如握着泰岱曆史積澱,眼前浮現着蒼茫雲海、噴薄日出以及曆代封禅的奇景;矚目山澗斷崖,山石青白的皺褶如老人肌膚,蒼凝厚重,曆經滄桑而又堅貞不屈。巍巍泰山七千級台階,你見證了多少帝王将相的頂禮膜拜,又飽含了多少登攀者的汗水,寄托了多少普通靈魂的追崇和求索。

記得當年爬山時，越向上爬越能看遠，天街上已經結了冰，我攀着前人留下的長長石欄,我拾級而上,到達中天門之後,周圍的霧氣才漸漸散開,極目望遠,唯見方圓數十裡紅楓獵獵,松濤澎湃,溪流不驚。斷崖之間,偶見稀疏幾顆柿樹獨立寒冬,樹的葉子早已退掉,幾個火紅的柿果在綠綠松林中煞是壯觀,似在炫耀秋天的餘韻。叢叢茅獲劍簇般地從石縫中刺出,三兩石屋雜居峰間望不見農人,隻見彎彎山路從不同的路徑向山上延伸。

泰山,你在昭顯神聖的同時也不失普通,你既是一座世界名山,又是泰山人賴以生存的生命之山。

就這樣思考着,不知不覺來到了南天門,身前身後,處處都有登攀者的影子,他們頭一例地低着,隻顧一步一步向上爬去,無論

年長的還是年幼的,都這般努力和執着。我不禁汗顔,如我一般的

中年人,總愛自找理由,往往把中途當作登攀的終點,找一個理由下山,可回眸這些山石台階,它們歲歲年年,風霜雪雨,默默堅守着自己的方向,一盤盤、一級級延伸到雲端。多麼可敬的鋪路石呀

沒有石頭的積累,就沒有大山的巍峨;沒有如斯的堅韌,就沒有天街的風月。從這一方面說,泰山的曆史,就是石頭的文化、石頭的曆史;獻給泰山的頌歌,更是獻給登攀、勞動者的頌歌。

有幾隻不知名的鳥兒飛過,幾絲寒風從耳邊掠過。枝松枝伸出綠綠的手臂攔住我的視線,回眸四周,我忽然有些惶恐起來如我一般的中年人,一路艱辛地走到今天,或登山,或涉水或行事,每每就如同登山到了中天門一樣開始遲疑,懷疑體力、懷疑能力、懷疑環境、懷疑方向,往往猶豫中就日薄西山了,其實在很多時候,懷疑是沒有用的,必須堅定目标、必須堅忍不拔,必須手足并用,必須爬。因為事業和人生本如登山,上幾級是日出,滑下去就可能是萬丈深淵!不遠處,一位挑夫赤臂而上,扁擔弓一樣彎,我也迎了寒風,彎了腰向上攀去。

在青山的呼喚下,我扶欄前行,身邊楓葉如血,腳下石階如磐更有青石相伴,松濤似琴。

如今，這次登山經曆已經成了往事，珍藏在了我的記憶深處，我也即将迎來花甲之年，在牛年冬至這個特殊的日子裡，此時想到泰山，想到泰山松和他青白色的石岩，依然能感受到那份雄偉與豪邁、激情與詩意，我想在未來的日子裡，再一次去攀登泰山，去領略泰岱雄風與五嶽之尊的豪邁與莊嚴。

作者簡介：賈善耕，男，1963年生，高級經濟師，四川大學管理學碩士。曾先後在中國農業銀行總行、中國人民銀行總行、國務院農村金融體制改革部際協調領導小組辦公室工作。在多家金融機構擔任過管理職務。現任中國金融作家協會、美術家協會、音樂家協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詩詞學會、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金融作家協會名譽主席、中國金融文學藝術社副秘書長、《中囯金融文化》雜志編委。2014年被中囯金融文聯評為首屆全國金融系統“德藝雙馨”文藝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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