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養血補虛的養生佳品,阿膠在我們的印象中,一直是一味名貴、質優的中藥品種,實際上,自古及今阿膠都一直是中醫臨床中的常用中藥。然而少有人知的是,早期的阿膠并不是我們現在習用的驢皮膠,而是牛皮膠,也稱黃明膠,南北朝時期的《名醫别錄》中便記載“阿膠出東平郡東阿縣,煮牛皮作之”。那麼,阿膠為什麼從牛皮膠演變成了驢皮膠?而我們現在用的驢皮膠又與牛皮膠有什麼不同之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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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功效上來講,驢皮膠的功效為補血止血、滋陰潤燥、安胎補虛,而牛皮膠的功效為滋陰潤燥、養血止血、活血消腫解毒,相較而言,牛皮膠長于活血止血,用于血痹腫痛較為适宜,而驢皮膠則長于滋陰補虛、養血安胎,适于氣血虛弱的病機或體質,因此其應用範圍較牛皮膠更為廣泛。正因為驢皮膠的應用範圍更為廣泛,因此本來就不容易獲得的牛皮膠,其應用也就逐漸落寞了。此外,随着曆史的發展,人們對阿膠功效的需求也在不斷地發生變化,早期的中藥多數都有消腫止痛、止血活血的功效應用特點,這與人類早期階段醫療水平較低、人們比較關注外傷治療是有很大關系的,随着曆史發展,養生、補虛等方面的醫療需求越來越多,在這種背景下,補虛作用更占優勢的驢皮膠逐漸取代牛皮膠也是自然而然的事了,如唐代陳藏器的《神農本草經拾遺》中便記載“凡膠俱能療風,止洩、補虛,驢皮膠主風為最”,認為所有的膠類中藥均有療風、止洩、補虛之效,而驢皮膠的功效最為突出,可見早在唐代時,古人便已經發現驢皮膠的功效優勢了。
從阿膠的炮炙工藝來說,我們現在的阿膠均是以驢皮熬制的,業内有“四斤驢皮一斤膠”“三斤幹皮一斤膠”之說,其炮炙過程有整皮、化皮、熬汁等五十多道工藝,而最初的牛皮膠的熬制,其工藝也比較複雜,但不同的是,牛皮膠的出産率相對較低,南北朝時期陶弘景的《名醫别錄》中記載“用皮亦有老少,膠則有清濁,凡三種,清薄者畫用,厚而清者名為盆覆膠,作藥用之,濁黑者可膠物,不入藥用”,可見牛皮熬膠,其中隻有一小部分可以作為藥用,其他的質量更好的一小部分用于繪畫,更多的則是用于粘連物品的次膠。與功效需求越來越受重視且出産率較高的驢皮膠相比,牛皮膠在中醫上的應用自然很容易被驢皮膠替代,加之古代牛貴驢賤,所以在很早的時候,以驢皮膠來冒充牛皮膠的現象,就已經數見不鮮了,而随着曆史的演變,驢皮膠最終替代了牛皮膠。
從曆史文化背景來看,我國自古便是農耕社會,而作為農耕的重要勞動力,耕牛在古代社會的地位一直很高,在很長的一段曆史時期内,古代朝廷禁止民間宰殺耕牛,這使得來源于牛皮的牛皮膠的産量大大降低,且買賣牛皮及牛皮制品本身也成了違法行為,而曾經冒充牛皮膠的驢皮膠便成為了名正言順的正品阿膠,曾經價廉易取的驢皮也成為了阿膠的重要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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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結來看,阿膠之所以由牛皮膠演變為驢皮膠,其中離不開中醫的臨床實踐,正是由于對功效的需求随着時代發展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驢皮膠的優勢才得以逐漸顯露出來,而驢皮膠在炮制工藝上獨特優勢的也使得牛皮膠在中藥這方面逐漸失去了原有的“市場份額”,牛貴驢賤的曆史背景同時又為驢皮膠最終替代牛皮膠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回顧“驢氏代牛”的過程,可以發現,從牛皮膠的冷落到驢皮膠的興起,再到現在阿膠以驢皮為唯一來源,阿膠兩個字雖然“貫通古今”,但其背後的内涵卻始終在随着時代的發展而發生變化,這也是中醫藥學在與時俱進、不斷發展的體現,阿膠來源的變化,正體現了中醫針對不同的功效需求選擇不同特點的藥物的“辨證論治”的思維特點。
在生産力十分發達的現代社會,我們自然已經不用考慮“牛貴驢賤”等曆史問題了,牛皮膠、驢皮膠、鹿角膠等中藥的炮炙也都已經有了完善的現代化工藝體系,有着豐富的市場供應,我們隻需根據實際需求進行選擇即可,其中阿膠善于滋陰補血,補虛安胎,可以用于治療病機為血虛的虛勞咳嗽、吐血衄血、婦女月經不調、崩中胎漏等疾病,尤其是多數有氣血虧虛的中老年人、年紀稍大的女性,常服阿膠自然可以補益氣血、潤澤肌膚、延緩衰老,但若身體并非血虛體質,且内有濕熱,則不适合服用阿膠;黃明膠則善于養血止血、活血消腫解毒,則可用于血痹腫痛、外傷瘀血等病症,由于其活血止血的功效比較明顯,因此孕婦不宜使用。其他的如鹿角膠則長于溫補肝腎,龜闆膠長于滋陰潛陽等等。
曆史上驢膠的興起既源于成本問題,更源于功效取向,我們對阿膠的應用也理應如此,當下,阿膠産品豐富多樣,功效也多有些誇大其詞,但最終我們仍然要回歸臨床需求、緊扣疾病機理、優化炮炙工藝,如此方能合理應用,阿膠從牛皮膠到驢皮膠的演變,應該給我們以豐富的曆史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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