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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班什麼時候恢複正常飛行

生活 更新时间:2025-01-10 05:07:09

澎湃新聞見習記者 袁璐 實習生 賈芳

責任編輯 黃霁潔

“是時候回到空中了。”林逸說,他是南方航空的一名飛行員,過去三年,因為疫情,各大航空公司航班減少,他斷斷續續停飛了一百多天。

聯合資信統計我國民航運輸機場行業綜合運營指标情況顯示,2022年前十個月旅客吞吐數量為4.55億人次,2021年數值為9.07億人次,2020年數值為8.57億人次。而在疫情前,2019年的數字是13.52億人次。三年來,民航業旅客吞吐數量降幅平均為45%。

另一名天津航空的飛行員肖華也有相似的遭遇,他記得1月8号全面複飛之後,自己的飛行時間不斷增多,飛行員的工資收入主要與飛行時長挂鈎,飛得越多,收入越高。“經濟平穩了,大家都有出行的欲望,雖然我們會開始加班加點,但好歹看到了行業的春天,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吧。”

今年春運期間,林逸明顯感到航班增多,自己越來越忙碌。在長時間的停飛後,突然增加的工作強度讓他一時無法适應。“剛開始會感到很疲累,不過現在好多了,狀态恢複到了三年前的感覺。”

2月3日,民航資源網顯示,為期40天的春運已過大半,2月5日元宵節後,學生返校和錯峰遊客将重疊,大部分航班仍将火爆。

即使在停飛的日子裡,飛行員的培訓和學習也沒有停止過,這讓飛行員能夠保持操作上的熟練度和理論知識的熟悉度。“選擇這個職業,貫穿一生的是始終不停的學習。”國航的飛行員顧皓說。飛行過程中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情況,飛行員需要不斷去學習如何應對,從而保證每一次的飛行安全。

“說得通俗一點兒,飛行員像啥?就像公交車司機一樣,整個運輸行業都差不太多。我當時想着,能在天上飛,那是不是也能試試在地上跑?”肖華說。在日複一日的飛行和學習中,他感覺這份工作并沒有外界想象中那麼光鮮,更多的是壓力和枯燥。不過,經曆了這幾年的時停時飛,肖華喜歡重新回到空中飛行的感覺,航班增多後,他的假期變短,在一天半的假期後,他将要飛下一個航班。

不同飛行員們的口述

“回到天空的感覺挺好的”

飛行員 林逸 27歲

在過去三年裡,我有一些同事辭職了,尤其是空乘。我也想過換個行業換個方向,但是在這種大環境下,各行各業都沒以前那麼好,如果要去尋找一個新的突破口,或者說去換一份職業,可能對于普通人來講是一個特别差的選擇,所以最終我還是選擇保持現狀。

有的時候飛得太少,我們會有一些補充訓練,比如飛模拟機,一次4小時。正常情況下,航空法要求飛行員三個月内必須操縱飛機有三次起落,否則就不能上飛機飛行了,需要做一個恢複的訓練。

另外,飛行員每半年要有一次熟練度的複訓和檢查。因為平常飛行的時候飛機很少有故障,我們處置特性的能力就會下降,所以每半年我們都要去飛一次模拟機,出一些平常遇不到的問題,比如發動機失效,比如機上有一些其他系統故障,訓練怎麼處置故障,來保證我們的熟練度。

有的飛行員,當他的經曆時間小于1000小時,相當于新星級别的副駕駛,本來就需要去做補充訓練。還有剛進公司的飛行員,每120天要有100小時的飛行經曆,如果不滿足的話就要去飛模拟機,否則就不能飛。

之前因為疫情的原因,航班很少,公司排班有限,有的飛行員排不上班,導緻他們的經曆過期,被迫去做訓練,飛得少的機長或者副駕駛也要去飛模拟機。

航班什麼時候恢複正常飛行(航班火爆飛行員)1

飛行模拟機。本文圖片均為 受訪者供圖

疫情期間理論這一塊很多都是線上開會學習,電視上講課,公司有錄好的課件。公司不放心,萬一飛出事怎麼辦?但是實際上你學沒學,公司也不知道對不對?還是有很多人挂機的,所以很大程度上這也是一種形式。

這個工作有時候會很疲勞,有時航班延誤好久,到晚上才落地,有時可能晚上十一二點才下班,有時回家是半夜三四點了。

疫情期間,我一個月飛行累計40個小時,還有很多時間沒事幹,我就在家裡做直播,彈琴唱歌,因為本來就會,做了四五個月,每月還有幾千塊錢的額外收入。也想過創業或者換個賽道,但是又覺得成本太大了。

我從2017年進入公司到現在差不多有5年。剛上飛機那會兒挺新奇,總想在空中看一看我們祖國的大好河山。低空飛行的時候,能看到城市繁華清晰的景象。有夕陽的時候,可以看到雲的變色,從白色到黃色、粉色、紅色。早上起飛的時候,陽光灑向整座城市,感覺城市剛剛蘇醒、啟動,一切都挺美的。這個春節我飛東北,從南到北,看到地面上有星星點點的光,應該是在放煙花慶祝,一閃一閃的,此起彼伏,像花一樣綻開。

飛行員是我上高中的時候就想考的專業。我大學是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學讀的,那時候北航有個飛行學院,有三個專業,第一個專業就是飛行駕駛技術;第二個專業是機務維修,屬于工程師;第三個專業是無人機制造。現在我不知道有沒有增加其他專業。

回想起來,我感覺自己就像突然被選中了,好像我就應該幹這個。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可以開飛機。我高中時學校有一個專門培訓飛行員的空飛班,它不是一個具體的班,裡面的人是分散在平常各個班裡面的。每周他們會有幾次特訓,我偶爾會去看他們體能訓練,但我感覺這些離我很遙遠。到了高三上學期,學校動員三年體檢各方面都符合要求的學生去考空飛,我就去試了,結果一輪輪下來就通過了。

在北航的學習計劃是,兩年在國内學理論,另外兩年去國外學飛。我在國外第一次飛的是小飛機,隻能坐兩個人。我記得第一次真正駕駛飛機的時候,教練起飛,我摸着操縱杆,他跟我講解時,我整個人是蒙的,并且有一點害怕,什麼都沒聽見。隻感覺飛機真的飛起來了,我看到旁邊的高樓大廈越來越小,地面越來越廣闊。大概10分鐘後我慢慢緩過來,開始聽教練講解,開始操縱飛機。

其實第一天上去飛的時候感覺好難。在天上首先英文通訊當時不太熟練,有些東西第一次聽,地道的口音和連讀,有時候聽不太懂。

而且飛行員的培訓是淘汰制,飛了十幾小時以後,如果你還不能一個人落地和單飛,就可能面臨淘汰,如果淘汰是終生停飛。我那一批過去十七八個人,最後停了三四個人,就覺得壓力很大。再加上飛機的操縱我特别陌生。

但是飛了兩三次以後,就慢慢掌握了。其實現在想一想,停飛了,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不是隻有這一條路。但是那個時候覺得如果停飛了,這輩子就廢了。所以大家都鉚足了勁,很刻苦地學。

在國外飛了200多個小時後,小飛機已經完全掌握了,但是進公司後我飛的是大飛機,等于是重新開始,學習這架飛機的理論、系統,然後再去模拟機上操縱。通過十幾節課的培訓,考核通過以後,才有資格上飛機。

我一開始的壓力主要來源于我對飛機認知很少,實際的經驗也少,地方的情況也很少,帶你飛的教員問你問題,如果答不上來,我會有很大的壓力,所以就會特别努力地學習和準備。

我剛進公司的時候,每個月能飛95小時左右,有的時候飛到99小時,國内國際都飛,我們的工資是按照小時來拿的。我們一般連飛3天或者4天,飛完最後一天終于覺得輕松了。

這個職業需要有一定的韌性,抗壓能力要很強。民航局給我們規定的是每個月的疲勞程度不能大于100小時。

大概是從2020年的2月份開始,每個月減到了40小時,我停飛過一百多天。

航班什麼時候恢複正常飛行(航班火爆飛行員)2

林逸在疫情期間的某次飛行記錄。

現在終于飛上了。逐漸恢複運行之後,基本上一個月能飛七八十個小時,我也沒有時間直播了。其實疫情剛放開的時候航班沒有增多,因為很多人都陽了。12月底才慢慢恢複,1月份春運,航班特别多。

我還是喜歡航班多一點,回到天空的感覺挺好的,但也不要太多,每個月飛個七八十個小時就好,不想飛到九十幾個小時了。我現在已經忘了飛九十幾個小時是怎麼飛出來的,過去三年,有的時候飛50小時就覺得好累。

“我可能不是一個有飛行天賦的人

但我會一直學習”

飛行員 趙鋒 25歲

我進入這個行業有五年的時間。其實我大學學的專業是工商管理,在高中的時候我有被招飛過,我學的文科,當時體檢政審全都通過了,我們整個省份隻招5個文科生,要按高考成績排名,我覺得也沒有什麼希望,就想着算了。

後來大學畢業後也沒有具體想做的事情,有一天我在家裡玩遊戲,父母說你在電腦上開假飛機有什麼用,我就想着有沒有辦法成為一名飛行員。于是就去網上搜索,其實跟學車拿駕照也差不多。

我體檢過了之後去航空公司面試,通過了。公司幫我承擔培訓期間的費用,然後是理論培訓,實際訓練飛行,接着是回到公司上班,就一步一步到現在。我們簽的合同大部分都是18個月到20個月之間,要完成所有的訓練,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人到去公司報到,成為一名合格的副駕駛,一名合格的職業飛行員。

我們這個行業近十年都沒怎麼漲過工資,現在隻能說夠養家糊口吧。我們的工作性質很特殊,經常幾個月不在家。進入這個行業以來最忙的時候是飛四天休兩天,但是每天的工作時長是很長的。

比如我明天飛上午10點的航班,我要提前一個半小時左右去公司簽到,開準備會,再簽到。如果飛兩個半小時,12點半以後到達,時間安排緊湊一點,加完油就能回的話,中間過站要一個小時到一個半小時左右,不延誤的情況下4點返回,等旅客下完要40分鐘左右,然後我再坐上機組車,回到公司怎麼樣也得一個小時,再回到家也是很晚了。而且這個工作是完全沒有時間摸魚的,整個過程精神壓力會非常大。沒有疫情的時候,我們經常一飛一個通宵。晚上7點起飛,早上七八點鐘再落地。

真實航班運行中很少會出現突發情況,但是我們考核制度非常嚴格,如果你不能作為一名合格以及匹配自己當前級别的飛行員的話,是不可以上飛機的。比如每半年我們會有一次複訓,每個航空公司都有,每個飛行員都會經曆。複訓所面臨的壓力是什麼?如果副駕駛複訓不通過的話,停飛一個月,也就是一個月沒收入。如果機長複訓沒通過,公司直接就解聘機長。

每三年我們要考一次航空英語無線電通訊,這是一個專業英語的考試。副駕駛需要考核通過,才能提升自己技術級别,這種考核不定期,每個人的進度不一樣。如果幹到60歲,就一直考到60歲。我記得我進公司的第一天,前輩們就說,你們選擇的是一份終身學習的職業。因為技術在不斷進步,飛機的機載設備也不斷更新。如果我們的工作出現失誤,可能會導緻機毀人亡,訓練的目的就是避免造成非常嚴重的後果。

剛接觸這一行的時候,需要學理論,我是個文科生,其實學不太懂。我們的考核每個科目隻有考四次的機會,沒通過就再沒機會了。當時也有壓力,但是轉頭想一想,大部分人能通過,我沒有理由不能通過。人家每天學5個小時3個小時,我一天就學10個小時。這份職業最大的特點是不用做職業規劃,隻要你不斷在飛,經曆就不斷在累積,從副駕駛,一級一級往上走。

疫情期間,航空業受影響是很大的,首先收入低了,其次我們進步的節奏會慢一些。這幾年飛行時間少了,公司會想辦法幫我們保持狀态。就算飛行員實際的操作生疏了,但是理論知識一定要繼續。

就算封閉在家,我們也有很多線上培訓。比如每個月要開的會,每天行業内部的消息,今天哪裡大風,明天哪裡下雨,後天哪有電波,各種設施哪裡不能用,哪裡在施工,機場它有什麼規定,這些我每天都要看。随着季節的變化,南北方是有差異的,比如夏季有雷暴,要繞飛,要注意什麼,要注意夜間的起降标準;到了冬季下雪,飛機發動機的檢查要更仔細等等。

去年12月放開後,航班量開始增加了,也意味着我重新忙碌起來了。其實一開始是不太适應的,因為這三年都是比較悠閑的狀态,突然高強度的工作,一下來了這麼多班,還是會很累的,包括身體上和精神上的疲累。早起、晚睡,作息不規律;我每天遇到的是不同的機長和副駕駛,他們每個人的脾氣性格、做事風格也不一樣,我得盡力去配合一起完成工作。不過航班量增加對我們技能的提升是很有幫助的,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我也差不多适應了。

我記得我剛開始飛的時候有老教員帶,他會看一個年輕人有沒有飛行天分。不僅僅看你第一次能把飛機飛成什麼樣,飛得有多好。當時我有一個錯誤連着犯了三次,他就說,你是一個職業飛行員,一個錯誤犯一次就行了,不要犯兩三遍。

我可能不是一個有飛行天賦的人,但我會一直學習,一直幹下去。雖然疫情三年我有同事辭職,但是我沒有想過這些。現在航班逐漸恢複了,我内心還是開心的,可以掙更多錢了。我現在的收入也是不固定的,每個月是由基本工資、小時費、過夜費、夜航或者飛一些特殊機場的補助等加起來的。

在飛機上,我關注的點是這次飛行我需要解決一些什麼問題。我會想上次刮大風,我是不是落得重了,落得輕了,飄得長了,飄得遠了,這次需要怎麼改進。我認為作為一名飛行員,如果因為個人技術的原因或人為失誤,造成不好的後果,個人是沒有辦法承擔的。我駕駛一架飛機,拿着這份錢,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證把旅客安全送到目的地。

從春運開始,我可以感覺出來咱們行業恢複差不多了,我們基本上是滿負荷在運行。疫情之前,比如一天有10趟航班,疫情的時候可能一天隻有兩趟,現在我們公司又恢複到一天八九班了。其實不管什麼樣的狀态,飛得多或者飛得少我都能接受,很多飛行員可能把工作當成了自己的全部,但有很多前輩告訴我,一定要記得飛行隻是你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不是你生活的全部。

“除了飛行我什麼都不會”

飛行員 顧皓 25歲

我進入民航領域隻有三年半。正式工作後差不多飛了半年多,就遇到了疫情。

疫情這幾年我的工資都很低,最差的時候一個月隻有兩三天在飛,我的基本工資是5000多元,如果一個月隻飛兩三個小時,疫情期間我每月工資有一萬左右。沒有疫情的時候,我就要一直飛,有點像機器一樣,差不多每月要飛到快100小時了,有一個月有20多天在外地。我們是排班制,有航班需要飛,可能就會排到我。我好說話,住得離公司又近,同事生病了,誰家社區被封了,馬上就叫我過去。

疫情三年,沒有飛行任務的時候我就待在家裡或者玩劇本殺打發時間。最長的時候停飛過一個月,但是我并不焦慮,可能因為還年輕,也不用養家,會輕松一點。我的同事中有離職的,但我沒有想過做其他事情掙錢,主要感覺除了飛行我什麼都不會,去刷碗、做保安,我也拉不下面子。空乘離職不需要交違約金,想走馬上就可以走,而我們這個工作(飛行員)畢竟比較穩定,在疫情下一個月還有基本工資、福利補貼,年終獎照發,對于我來說也夠了。

去年12月放開後,那個月飛了二十幾個小時,到1月份的時候,一下子飛到90個小時了,就有點頂不住了。但是也沒有時間去調整,真的是痛并快樂着,想着可以掙更多錢了也是件好事。不過其實還是很痛苦的,一下子飛行強度上去了,加上模拟機複訓也剛好連在一起,我連着飛了6天,幾乎沒有休息時間。

我是高中時招飛到四川廣安,學了4年半。學習的過程很痛苦,30個小時裡要學完落地、單飛,看着時間一點點靠近,心裡越來越緊張,我在學到第22個小時的時候完成了。加上是軍事化的管理,學校地處偏僻,有些壓抑。

不過結果是美好的,畢業後進入這個行業還蠻順利的。因為我是委培生,所以不需要找工作,在高考之前就已經跟航空公司簽約了,如果中途不想幹了就要給違約金,代價很高。

我們飛行員都是在駕駛艙裡,不面對旅客。我感覺這份工作就跟普通的公交司機去上班一樣,每天都在做機械化的工作,還是很枯燥的。

航班什麼時候恢複正常飛行(航班火爆飛行員)3

顧皓在駕駛艙拍到的雪景。

疫情的時候我們都戴着口罩,我基本上不怎麼和同事交流,頂多和乘務長說幾句話,她問我要不要吃中飯、晚飯,也就這樣了,不聊天,下了飛機後彼此之間就不認識了,可能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可能我一輩子都是個飛行員,我打算這條路走到底了。這個行業給人帶來的新鮮感很短暫,其實後面貫穿一生是始終不停的學習、工作,一直在做同樣的事情,就是這樣反反複複,感覺整個人生很機械,也沒有什麼時間陪伴家人,沒有外行想象中那麼光鮮。我們有上百種特殊情況要學習掌握,比如發動機失效了,升降失效了,就算這些故障發生的概率很低,但是我們也一直在學習如何應對。

(為保護受訪者隐私,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本期高級編輯 周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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