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次 元 也 好 ,現 充 也 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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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家裡有過一台任天堂的FC。
有關這台FC的來曆已經記不太清楚,隻記得當時手頭并不寬裕的老爹,為了它專門去買了台彩電。
而我今天要講的故事,也是從這台FC開始的。
魂鬥羅、Z叔與三十條命
FC很快成了大院裡的焦點。事實證明在那個娛樂方式極其匮乏的年代,這麼一台聲光電俱全還支持雙人或多人對戰(還記得那隻在屏幕裡飛來飛去的野鴨麼?)的娛樂設備,其殺傷力足以跨越年齡和性别——以我家為圓心半徑500米的範圍内,很快發展出了第一批涵蓋男女老少各個層級的FC玩家。
Z叔便是其中一個特别狂熱的存在
即使是在那群玩家中,Z叔和他所創下的種種戰績也足夠醒目:最早通關吃豆人,最早通關冒險島,最早完成24小時不間斷遊戲……在度過了短暫的磨合期之後,Z叔迅速展現出了他驚人的遊戲天賦,從一群菜鳥中脫穎而出。在當時的我看來,似乎沒有什麼遊戲可以難倒這個帶着眼鏡一臉斯文的大叔。
但很快Z叔就在一款遊戲上栽了跟頭,那款遊戲叫做魂鬥羅。
魂鬥羅應該算是國内玩家印象最深的FC遊戲之一。有關這款遊戲的關鍵詞包括:借命、秘籍、1P2P、魔改版等。但如果一定要評個一二三名的話,“借命”大概能排到第一。而讓Z叔栽了跟頭的,恰巧也是“借命”。
我有時在想,如果當時有直播的話,想必Z叔一定能靠直播各類遊戲通關賺個盆滿缽滿。畢竟他已經早早的和菜鳥們拉開了距離。當我還在研究如何讓那個穿着背帶褲的大胡子抱得美人歸的時候,Z叔就已經開始挑戰傳聞難倒了無數英雄好漢的魂鬥羅了。
隻是Z叔的通關之路走的并不順利。魂鬥羅的難度超過了以往他玩過的任何一款遊戲:自從第一次死于和小兵的親密接觸之後,他又陸續嘗試了電死、摔死、被火箭彈轟死甚至被流彈打死等各種死法,書寫了一部《魂鬥羅的一百種死法》。其慘烈程度不亞于很多年以後我玩P4G,被金手指連續點死50次的修羅場景。
玩過魂鬥羅的人都知道,這遊戲雖然有着單打和雙打的選項,但兩個選項之間的難度差距卻是相當明顯。而造成這種差距的主要原因就是“借命”的設定:如果是雙打,藍褲子挂了可以從紅褲子那裡續命,反之亦然;但如果是單打,藍褲子一旦不幸犧牲,就隻能Game Over。這種本應該是升華純潔革命友誼的設定,卻讓習慣了單打獨鬥的Z叔有些尴尬:沒有能夠借命的紅褲子2P,他的通關之路顯得很是艱難。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一次失敗的攻略之後。
在又一次倒在了BOSS漫天飛舞猶如天女散花的彈幕下之後,Z叔并沒有馬上開始下一局。他扶了扶眼鏡,又摸了摸因為長期按壓而有些磨損的A鍵,似乎在醞釀着一個無比艱難的決定。良久,他轉過頭來對我說:
“咱倆一塊玩吧?”
那年我6歲,Z叔36歲
如果按照三歲一個代溝的說法來計算,當時我和Z叔足足差了十個代溝。不過這并不妨礙我倆在一起操縱着肌肉壯漢蘭斯和比爾沖鋒陷陣,在互坑共進中完成了Z叔一直想達成的願望——通關。
隻是在通關後沒多久,Z叔便下海做起了藥材生意。自身的努力加之趕上了好時節,Z叔的生意蒸蒸日上,來我家玩遊戲的時候漸漸變得少了,後來更是聽說他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我也因為面臨小升初的考試,被剝奪了玩遊戲的權利。那些曾經并肩作戰的日子,也漸漸和紅白機一道,變成了回憶的一部分。隻是雖然人生的軌迹漸行漸遠,卻總有那麼一個因為遊戲而産生的交點,一直留在我的記憶裡。而有時我在想,或許Z叔在多倫多某個中餐館吃飯時,可能也會想起那段時光吧。
欠你的那一關,何時才能再闖?
L是我的一個好朋友,很好的那種。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我倆的關系,大概就是即使半夜來敲我家門,也随時都會有他的一張床。
而我和L的友誼,始于魂鬥羅。
小時候身體不太好,院子裡的同齡人在外面玩“騎馬與砍殺”式的扮演遊戲時,我通常隻能坐在家裡看書或者玩遊戲,也經常因為發燒缺席上課——這讓我無論在學校還是在家,都顯得有些孤僻。在一次例行發燒之後,我極其偶然的在醫院碰到了哮喘病發作的L。大概是同病相憐使然,我和L開始交談——理所當然的,我倆發現了第一個共同愛好:遊戲。
L是個狂熱的玩家,尤其喜歡射擊類遊戲。隻是和萬年手殘的我不同,L是個大觸,用通俗易懂的話來說,我倆在遊戲中的關系就是大腿與腿毛的關系。所幸的是,這條大腿從來沒有嫌棄過他的腿毛——即使被無數次拖死,L依然會等着我一起重來而不是自己通關。我曾經不止一次為自己連起來可繞地球三圈半的反射弧而萌生退意,覺得因為自己拖累了進度實在是過意不去。但L每一次都隻是笑着搖搖頭,按下START鍵。
“遊戲嘛,人多才好玩”L總是會這麼安慰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屏幕裡的光映在他眼裡,格外明亮。
不過對于魂鬥羅這個考驗技術的遊戲來說,即使L願意降低标準和我一起通關,1P2P的差距過于明顯也是不争的事實,而這給通關平添了許多阻礙。雖然我和Z叔一起打通過2代魂鬥羅,但中裡伸也接手後的魂鬥羅後續版本難度有了大幅度提升,直到我和L因為學校不同而分開,也沒有能夠達成魂鬥羅全系通關的目标。這對于我和L來說一直算個遺憾,以至于後來每次小聚的時候,我倆總會在模拟器上再玩會魂鬥羅,嘗試着通掉剩下的關。
不幸的是,我和L的魂鬥羅之旅始終沒有迎來最終的通關:一場意外奪走了L的生命。1P2P的時光被永遠定格在了那個噩耗傳來的晚上。
也許對于L來說,重要的并不是結果,而是和同伴一起遊戲的時光。他大概從未在意過蘭斯和比爾能否登上直升機遠走高飛,隻是想着能和同伴一起心無旁骛的玩遊戲。隻是當我明白這個道理的時候,那個走位風騷的2P,再也不會帶着我一起闖關了。
欠你的那關,大概再也補不上了。
回憶裡有個角落,叫做魂鬥羅
Z叔、L君,他們都在我的生命中扮演過重要的角色。Z叔之于我,是遊戲的啟蒙導師,是他讓我知道原來遊戲真的可以無視代溝,讓相差甚遠的兩人為了同一款遊戲而日夜奮戰;L君之于我,是摯友,我們的友誼始于遊戲,也永遠定格在了遊戲。
正如同Z叔、L君和我,三人的經曆各不相同一樣,魂鬥羅在幾代玩家中的印象大概也是截然不同的:90後玩家大多以獵奇的心理為主,00後玩家對這款遊戲的印象除了經典的紅藍CP之外所剩不多……但對于我這樣的80後玩家來說,記憶中的某個角落,是專門為魂鬥羅而存在的。
20多年的時光給魂鬥羅這三個字賦予了太多遊戲之外的含義。這款陪伴着我走完了整個童年的遊戲,已經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友情、熱血或是其他或青澀或美好記憶的代名詞。當聽到“黨當當當當”的BGM,或是在無意間看到某個有關魂鬥羅速通的視頻,甚至隻是聽到一句“借命”,都會讓我想起那個L君、Z叔曾經日夜都為之瘋狂的像素塊世界,那個一邊罵罵咧咧嫌棄自己技術差又總是會借一條命給自己、卻再也不能一起打通剩下關卡的好朋友,還有紅白機、來不及散熱的電視以及爹媽的男女混合雙打……魂鬥羅就像是記憶管道的閥門一樣,隻要輕輕擰開,總會有能夠觸達铠甲之下軟肋的回憶與情感噴湧而出。
“燃燒的,是魂鬥羅承載的無數情感”
我一直覺得魂鬥羅并不隻是單純的一款遊戲。這個在FC時代堪稱傳奇的名字,有着太多被玩家賦予情感和回憶的烙印。秘籍也好,借命也罷,其實都隻是這些烙印的一部分。這些烙印賦予了“魂鬥羅”這三個字低調卻磅礴的生命力,在不經意之間便會再度燃燒。就好像借命會勾起我對于Z叔還有童年的回憶、一個簡單的通關視頻會讓我想起和L君在一起的日子一般,紅藍兄弟一出現同樣會讓我想起背靠背的經典造型……這些烙印在二十多年的漫長時光中并沒有褪色,而是在等待一個着一個契機,一個重燃的契機。正如同剛看到的這支以“重燃”為主題的魂鬥羅視頻所講的一樣,重燃的契機不必很複雜——一句“借命”,足矣。
所以在時隔20多年之後聽到熟悉的種種台詞,看到熟悉的肌肉大漢系着頭帶叼着雪茄出現在眼前時;看到将烙印完整保存下來并發揚光大的遊戲《魂鬥羅:歸來》即将上線時,我并不會覺得這是久違的重逢。因為魂鬥羅其實一直都在那裡,等待着再次被點燃。
“光是聽到魂鬥羅三個字,就覺得很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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