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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耕女織生活的感受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9 16:23:37

男耕女織生活的感受(男耕女織青年船員與紡織姑娘相親記)1

盡管相親是最古老的男女相識方式,沒有邂逅相逢一見鐘情的浪漫,也沒有兩小無猜青梅竹馬的知根知底,但即使在互聯網發達的今天,仍然是一種較常用的方式。而當年我們的出海船員,幾乎都是以相親的方式來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的。

上世紀70年代,我被分配到複興島上海海洋漁業公司漁船上當出海船員。這個工作一航次半個月,船到港後,僅停留2天,卸魚,加水、加油、補充給養,連抽空檔剃個頭也匆匆忙忙。有時鄰居大媽幫你找個相親對象,下班後脫下工作服,換上出客衣裳,投五投六去赴約,身上還有淡淡的魚腥味,相親的結果可想而知。反正我們這一茬小青年,雖然有十元出海費(那時候我們的工資也不過三四十元),還有海上吃飯不要錢的優勢,但相親大多是連連碰壁。

當時很羨慕比我們長一輩的老船員,比如輪機長老蔡,他的老婆是國棉十七廠的擋車工,大副老林是崇明人,長得登樣(上海閑話,即長得英俊),老婆是國棉九廠的擋車工。怎麼都娶了離複興島很近,同在黃浦江畔的一條楊樹浦路上的棉紡廠擋車工呢,也有點太巧了吧?這事我們幾個小青年想問,但不敢問老蔡,他比較内向,有點不苟言笑;老林呢,為人随和,性格爽朗。

一次船上聚餐喝酒,一個小青年鬥膽問老蔡老林,你們怎麼都找了紡織女工?老蔡不痛不癢說了一句,緣分嘛。等于沒說。還是老林痛快,說,蔡老弟也不要兜圈子了。我來說吧。1956年,漁業公司工會、團委與國棉十七廠、國棉九廠的工會、團委聯系,因為他們那兒的一線擋車工也比較難找對象,三班倒,像打仗一樣,工作強度大,往往一下班就疲憊得想睡覺。當時在上海未婚男中流傳着這樣一種說法,尋娘子要找小護士,婚後會照顧你;不要尋紡織工,婚後你服侍她——我覺得這句話不大對頭,小護士也是三班倒,照料患者也忙得不可開交——于是雙方商定在複興島漁業公司舉辦未婚男女青工聯誼會,實際上是相親舞會。就在這次舞會上,我和蔡老弟都找到了對象。應該說當時相親會的效率蠻高的。大家戲稱這叫“男耕女織”,男耕是指船員出海,用船頭耕耘大海,撒網捕魚撈蝦。女織就不用解釋了。

接着,他興緻勃勃地說,我給你們看看我老婆年輕時的照片。他轉身離席上舵樓取照片。我們看到2張照片。一張是他老婆白圓帽白飯單,正側身在一排排紡織梭前操作;另一張上的她面容端麗,梳着兩條短辮子,辮子上打着蝴蝶結,着一襲布拉吉,亭亭玉立。據說那次相親她就是這樣打扮的。我們看了都稱贊老林好福氣。老林得意之餘,又将矛頭指向老蔡,蔡老弟,你也把那張夫妻合影拿出來讓大家看看,不要小氣嘛。老蔡搖搖手說,沒帶上船。老林說,沒說真話吧。是不是這張合影你比我弟媳婦矮,不好意思拿出來吧。這句話引得我們哄堂大笑。笑得老蔡臉都漲紅了,有點嗔怒,但礙于老林比他大一歲,又是一起進公司的,沒有發作。

男耕女織生活的感受(男耕女織青年船員與紡織姑娘相親記)2

最後老林說,當年那次200多人參加的相親舞會,我們船員稱之為“大相親”。因各種原因,更多的青年船員沒有參加進來,隻能采取由介紹人當紅娘的“小相親”了。

過了幾年,我換了一條船,真的聽我們船的複員軍人、政工員(與船長平級,專門負責船員的思想工作)老趙,講了兩個上世紀50年代“小相親”的故事,蠻好玩的。

副船長老張是個複員軍人。他當年的相親安排在人民公園——那時候大家還都叫他小張,介紹人就是他的戰友老趙,也被人叫作小趙。在公園裡,小趙把小張一把拽到姑娘面前,将小張頭上戴着的帽子一掀說,你看見了嗎?他的頭上有一塊小疤,就這麼“一眼眼”。那姑娘開始是一楞,繼而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偷笑。而小張則站在一旁憨憨地笑着,稍稍有兒點尴尬。他打量眼前這個姑娘,算不上很美,但看上去清爽相。兩根用橡皮筋紮着的短香蕉辨,穿着一雙洗得很幹淨的黑面子搭攀布鞋,素樸而幹練,覺得對眼。因為老船員曾對他說過,我們船員找對象,首先是人品,其次才是相貌。如果人長得漂亮而秉性輕浮,你出海在外她不紅杏出牆才怪呢!心裡也就認可了對方。但不知姑娘對自己的印象如何?回到船隊正忐忑不安。正在外面公幹的小趙,把電話打到了船隊,說姑娘對你的第一眼印象是坦誠,實在,有安全感。這門婚事也就成了。但它的副産品是此後“一眼眼”便成了小張的綽号,整個船隊傳開了,一直叫到他成了老張。

船長老王談朋友時,還是個小水手。女介紹人别出心裁地在和平公園的一艘小船上,介紹他和一個新華醫院的小護士認識後,悄悄地撇下他倆,溜走了。她坐船頭,他坐船尾,面對面。她打量着他,覺得小水手長得挺精神的,有幾分中意;他看小護士清秀脫俗,心裡也很喜歡,但因為自己笨嘴拙舌的,也不知如何表達。冷場了好一會兒,他總算是憋出了一句話,我來劃船吧。到底是水手,擺弄起船來端的是好身手。雙槳在他剛健靈巧的雙臂下,小船猶如插上了雙翼,貼着水面飛了起來,引來湖上其他劃船人的一片喝彩聲。這個湖不大,卻曲折蜿蜒地貫穿了整個公園。小水手精神抖擻,小船時左時右,時疾時徐,穿橋洞,過水榭亭閣,破拂岸垂柳。她看藍天白雲倒映水中,有一種船在天上行的感覺。到後來,品貌雙全,身邊從不缺追求者的她,最終還是選擇了他。有人看不懂,問她為什麼?她說,不為什麼,就憑第一次會面的直覺呗,我當時坐在船上,竟有一種恍恍惚惚的預感,我将和這個不會用花言巧語哄人,但會用行動來表達自己心意的人,結下不解之緣。事後證明,小護士沒有看走眼,老王後來當上了船長,曾四次被評為上海勞模,是漁業公司無人不知的名船長。

回過頭來,要說說我們這一茬船員了。到了上世紀70年代中後期,上海迎來了知青返城潮。我們都二十七八了,女知青也差不多歲數,都等不起了,雙方都是在艱苦的環境中吃過苦的,有共同語言,幾乎談一對成一對,解決了婚姻大事。

有趣的是,時隔28年,1984年初夏之夜,我們漁業公司又與國棉十七廠、國棉九廠聯合舉辦了相親舞會。舞會在漁業公司的燈光籃球場舉行。籃球場在漁業公司的中部,這個球場的南北兩面,被2個漁船隊的辦公樓夾峙着。球場東面20多米,是1米多高的防汛牆,牆旁邊長着高過牆頭的蘆葦,在稍帶魚腥味的風中搖曳,牆外傳來黃浦江隐隐的漲潮聲;球場西面30多米外,是一條細細的複興島運河,南北向,長3400米。運河的潺潺流水,北邊一頭接通黃浦江,南邊一頭也與黃浦江彙合。在燈光球場跳舞,就是在青青的江河水波環繞的小島上跳舞啊。

這一天,結婚并已有了孩子的我也去看熱鬧,在現場看了一會兒。

到場的有百把人。漁業公司的青年船員穿戴得整潔得體,神采奕奕。紡織姑娘穿着白色或藍色襯衫,下着過膝的裙子,幾乎都是橘紅色的,也有雪青色或紫羅蘭色的,光彩照人。

舞會開始了,球場四周的燈光照耀如同白晝,錄音機流瀉出婉轉流暢的《年輕的朋友來相會》——這是上世紀80年代,年輕人沒有不會唱的——随着歌曲的節奏,年輕人成雙成對,起舞翩翩,青春飛揚。

3個月後,漁業公司團委的一位幹事告訴我,球場舞會時,一些青年男女交換了電話,也有幾對約會過幾次,不久就吹了。現在還在談的隻有一對。與1956年相親舞會的成功率,遠遠不能相比,也不知道原因何在。

往後,我們漁業公司再也沒有舉辦過相親舞會。逐漸的,一批批新建的社會婚介所替代了它的作用。

(本文編輯朱蕊)

欄目主編:伍斌 文字編輯:朱蕊 圖片編輯:蘇唯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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