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對越作戰長篇回憶錄《穿過硝煙》第二集，接上一集《解放軍緊急征用地方車輛，驚動了中央，軍委命令：想打？那就打！》。作者：參戰老兵柳福君。由作者授權“這才是戰争”發布。

1984年7月21日 星期六

今天早飯後下發了《祖國利益高于一切》的教育提綱。教導員傳達了7月12号老山地區戰況通報：越軍一個加強師共7個團的兵力，在四個炮群的支援下，于7月12日對我老山地區發起了進攻。我14軍40師、41師和配屬的一個炮兵師進行了英勇的還擊。收回了曾一度被敵占領的2個高地。敵人進攻失敗轉入防禦，現正構築工事，準備再次進攻。通報中還介紹了敵進攻特點和我軍的作戰經驗，這次進攻是越軍總參謀長、副總參謀長、第二戰區司令和蘇聯顧問聯合指揮的。

圖為越南第二戰區司令兼政委武立上将

越南第二戰區司令武立在其進攻失敗後，于12日連夜舉行的會議上說：“我們就是要用消耗的方法将中國人一部分一部分地趕出越南。”

另據通報：蘇聯的“逆火式”戰略轟炸機往返越南奔襲達69架次，在今年還是第一次，同時蘇聯導彈驅逐艦和電子偵察船也在我南海活動。

念完通報後，又念了多份決心書，爾後各班組織讨論，隊長在我班待了一上午。20日上午學唱了一首《黨啊，親愛的媽媽》，可以看出大家唱歌時情緒十分高漲。

1979年自衛反擊動員時，聽說有個别人有畏戰情緒。而今天上午教導員說有個人找他5次了：“一定要讓我去。”教導員說這要組織決定，我給你努力争取吧。他緊緊握着教導員的手說：“謝謝你！”教導員被感動得幾乎落淚了。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人是老鄉王令科。

最後教導員說：“有些同志說，我不怕死，可父母養我這麼大，孝心未盡，總有點于心不忍。”教導員說“我們要正确對待……”

軍區軍醫學校有個學員叫于鳳，是1981年入伍入校的女學員，今年才18歲，學的是護士專業。在畢業前夕，主動要求分配到長山要塞守備區，近來又聞前線戰火正濃，又主動要求到雲南前線，被批準了。軍區後勤部給她記三等功一次，提前晉升為正排職（軍醫學校護士畢業為副排級），獎給她一台錄音機。軍區副司令出席了為她舉行的歡送會。他的父親是鐵道遊擊隊隊員，淮海戰役時的副指導員。今天下午來我校禮堂父女倆同做報告，由軍醫學校三隊副指導員陪同。軍醫學校沒有去前線的任務，這次隻是要初級指揮院校的畢業學員去代職鍛煉，因我軍師以下的幹部基本沒有打過仗的了，再過幾年打過仗的高級将領沒有多少了，軍委怎能不着急呢？所以這個命令還是比較及時的。

聽完報告後，教導員說：“根據某些班的意見，我寫個申請書，若去的名額少，要求都從我們隊去，去得多的話我們隊全去，大家同意不？”回答的聲音驚天動地！“好，我拟好稿後，每個人都簽名。”

下午聽了半小時的報告，回來休息了。晚上看電影《金色的晚秋》，影前放出了許多争上前線的幻燈口号。

1984年7月22日 星期日

早上出操，上午還是戰前教育：看電影《奮起還擊》、《董存瑞》。處在這種形勢下帶着這種情緒，看了這兩場電影确實能增強英勇無畏的犧牲精神。回來後區隊長吳建華找我談話，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有什麼想法，為什麼要求去等，我一一做了回答。并發誓一定要到前線去，越南小霸太可惡，不斷挑釁，這次我若能去，一定狠狠地教訓教訓他們！

作者柳福君在參戰凱旋30周年聚會上

今天是星期天，沒有休息，我心中有些焦急：我早告訴家裡7月20日離校，不讓發信家裡應該等着急了吧？現在允許寫信也是經過檢查，必須寫與此次行動毫不相幹的内容，幹脆我也不寫了。下午讨論了一下午。

1984年7月23日 星期一

上午聽《解放軍報》記者董祥起作的報告，他4月27日離濟到達雲南前線，在老山、者陰山地區進行了38天的戰地采訪，下面是報告記錄：

27日上午接電，下午去北京。28日上午乘機去雲南。開始認為不可能是越南在挑釁，是我們找事。去了才知道是越南不顧兵家所忌，在柬埔寨和中越邊境兩線作戰。我們支援被越南侵占的柬埔寨是對越作戰的目的之一。

去前線後發現我老百姓住在山洞裡燒火做飯。我去過許多邊界：中蘇、中蒙、中印等，這裡的百姓生活是這些邊界中最差的。老山、者陰山是位于邊界線上的兩座山，中越以山脊為界。按國際慣例，這樣的山，誰也不能占，可越南占領了。控制了它，就能控制我界内18公裡。他還講了許多極其動人的故事，我感動得落淚了，我們在前線的許多幹部戰士太可愛了！

下午看電影《法卡山的英雄們》、《邊防巡邏》。主要是激發殺敵熱情，晚上說看電影但未看。

1984年7月24日 星期二

上午讨論，下午聽本校的四位1979年2月參加對越自衛作戰的二等功榮立者做報告，而後看了電影《長排山之戰》。故事是在自衛反擊作戰中，我某連在攻打長排山中強攻受挫，及時改變戰術奇襲成功。這是根據真實戰例改編而成的。

晚上看電影《道是無情勝有情》，是根據中篇小說《射天狼》改編而成。有趣的是一連長袁翰剛被提為營長（原小說是作訓股長）就開赴前線了。另一部紀錄片也是八一廠拍的，是《胡耀邦春節期間視察廣西邊防部隊》，可能是這個名字吧？記不清了。胡耀邦同王兆國、郝建秀在1984年春節視察法卡山陣地、桂林陸軍學校以及廣空、南海艦隊等，并接見了部分指戰員。王、郝還拿着相機到處拍照。胡耀邦在視察陣地後的講話中說，要狠狠地打擊越寇，最後喊出了“中國人民解放軍萬歲！”我很受感動。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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