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劇中的納蘭性德
《紅樓夢》中有賈史王薛四大家族,論爵位,賈家最高,當朝八公,賈家就出了兩位:甯國公和榮國公;其次是史家,是保齡侯,這是侯爵比賈家的公爵次了一等;王家是伯爵;薛家無軍功,沒有爵封,後代轉型為皇商了。偏偏爵位最高的人家卻姓賈(假),而在金陵省卻有一個江南甄家,脂批本在第二回冷子興提到甄家處批了一句話:又一個真正之家,特與假家遙對,故寫假而知真。
這個甄家到底怎麼回事?為何寫賈家是為了知道甄家呢?有人說榮賈府是以曹雪芹家為原型,但是曹雪芹的祖上不過是老睿親王的包衣奴,老睿親王壞了事,他家由正白旗王府包衣劃歸了内務府。曹雪芹曾祖曹玺是個二等蝦(正四品武官),他老婆孫氏當了康熙皇帝的乳母,曹雪芹的祖父曹寅算是皇帝的奶哥子,這才發了家。曹寅也不過是個銮儀衛,說着威風,也隻是個正五品的三等蝦 ,離着封公封侯還有十萬八千裡呢。
乾隆皇帝
《紅樓夢》裡面說甯國公賈演,榮國公賈源還經常跟随先帝出兵,立下了汗馬功勞;賈政的女兒還當了皇妃。這跟曹雪芹家沒多大關系,曹寅的女兒曹佳氏是平郡王讷爾蘇的嫡福晉,也不過如此,連後宮的嫔位都不是。那這個家世又是指誰?既然“寫假則知真”,那麼必然是指甄家,而這個甄家也定然是個真正之家,不是曹寅家這樣的包衣奴出身的家庭。那這個甄家在現實中是指誰呢?别人猜不好猜,但是經了當時的事的人,看一看也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為我們提供線索的人就是乾隆皇帝,他在看完《紅樓夢》之後對和珅說:“此蓋為明珠家事作也”。我也翻看了一些關于這句話的理解的文章,卻少有人說明白為何乾隆皇帝會有這要的感歎,現在我們就來找下一些可靠的證據來考究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這麼回事。
體仁閣
甄家的官職《紅樓夢》第二回冷子興提到甄家的職務是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這是個什麼職務?霸道總裁麼?脂批:此銜無考。亦因寓懷而設,置而勿論。果然是無考?論一論又何妨?又說寓懷,又不叫人論。豈不謬哉!不過是掩蓋禍患罷了,防現世有人從此挖掘,揪出牢獄來;又恐後世果然無心,此段往事就此湮滅爾!
體仁院現實中是沒有的,體仁閣倒真真的就在紫禁城。這個體仁閣可不是個小小的閣樓,而是大有幹系之所在。後世有人附會說這體仁閣是清朝緞庫,曹家四任江甯織造,跟絲織品關系密切,說甄家就是指曹家,這個有點牽強。因為體仁閣用來做緞庫是乾隆四十八年之後的事。體仁閣在乾隆四十八年被焚毀,重建後改為緞庫,那個時候甲戌本抄本(乾隆十九年)就已經存在了,而這個以前體仁閣是用來舉行博學鴻詞科考試和存放清代曆代祖先像的地方,跟絲織品沒有關系,跟曹家更是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體仁閣這個地方在明朝叫文樓,嘉靖時改叫文昭閣,到了清初才改稱體仁閣的,它的存在也否定了那些說《紅樓夢》是明朝所著的說法。
電視劇中的納蘭明珠
那體仁閣跟官職有什麼關系呢?跟明珠又有什麼牽扯嗎?
體仁院和體仁閣所差隻有“院”和“閣”。曆史上,清朝的大學士有過“院”、“殿”、“閣”三種稱呼,在它們三者之間進行組合來進行創作是可能的。
清朝的大學士最初是稱“院”的,崇德年間的大學士有内國史院大學士、内秘書院大學士、内弘文院大學士;順治十五年改稱“殿、閣”,有中和殿大學士、保和殿大學士、文華殿大學士、武英殿大學士、文淵閣大學士、東閣大學士,順治十八年又改回三院制度了;康熙元年到九年是延續了三院制度,康熙九年改回了殿閣制度;雍正元年增加了協辦大學士;乾隆元年增加了體仁閣大學士,但一直到乾隆二十八年才任命了楊廷璋兩年,乾隆五十三年任命過福康安和劉墉,中間沒有其他人。也就是說在乾隆十九年(甲戌本)之前這個職務是空的。在乾隆二十八年,也就是公元1763年這一年,曹雪芹去世了,甚至說,在曹雪芹去世之前,體仁閣大學士有這個職務,但是是三殿三閣大學士中唯一個 空缺的位置,他用了這個職務來給甄家,别人沒有證據說曹雪芹含沙射影,不會招惹任何麻煩。
但是我們想假如曹雪芹沒有含沙射影的意圖,他遮掩幹什麼?為何偏偏選了體仁院這個地方呢?
雖然體仁閣和體仁院不一樣,然而我們現在再來讀江南甄家(真家)任體仁院總裁,就可以高度懷疑曹雪芹是想說體仁閣大學士,實際上體仁閣大學士一直空缺,那麼他有可能是指其他的大學士。《紅樓夢》寫的事情大多發生在康熙、雍正年間,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是出生在順治十五年(1658年),十六歲入宮當侍衛,也就是康熙十三年(1674年),之後二十年也就是曹家發家的時間,那這個時間段的大學士都有誰呢?
我們上面說了,康熙九年大學士的三院制又改回了殿閣制,曹寅入宮時有“中和殿大學士、保和殿大學士、文華殿大學士、武英殿大學士、文淵閣大學士、東閣大學士”這四殿兩閣。其中中和殿大學士隻有圖海和巴泰兩位,在康熙二十年,圖海去世之後,這一職位一直空缺,巴泰和圖海都是善終,沒有被抄家;保和殿大學士從康熙十二年到二十年一直由索額圖、李霨、杜立德三位充當,康熙二十年,索額圖革職,那時候曹寅還是個毛頭小子,跟索額圖的關系不大,況且索額圖的侄女是孝誠仁皇後,這個和《紅樓夢》裡面的情形不太相符合。李霨、杜立德是漢臣,且都得了善終,死在任上,甄家是被抄了家的,不可能是他們。
文華殿大學士,從康熙十三年到康熙二十六年都是漢臣,有馮溥、黃機、宋德宜、李之芳四位,四人皆善終。
武英殿
剩下的就是武英殿大學士、文淵閣大學士、東閣大學士,實際上文淵閣大學士和東閣大學士都是懸位無人,也就是剩下了武英殿大學士了。武英殿大學士從康熙十六年到康熙二十七年有明珠、勒德洪、吳正治、餘國柱四位。勒德洪是鑲黃旗的愛新覺羅氏,康熙二十七年革職,封二等男爵,跟曹家沒有什麼關系。吳正治、餘國柱是漢大臣,吳正治得善終,餘國柱與明珠勾結,被何金蘭彈劾,逐回原籍,他也不可能有女性親屬在宮中的。從康熙十六年到康熙二十七年,其他幾位大學士都是階段性的,但是明珠是一直當了十一年大學士。體仁閣大學士是乾隆朝三殿三閣中最末的一位,武英殿大學士是四殿大學士中最末一位(二閣大學士無人),位置是相應的。扒來扒去,還是明珠最适合。
清朝有總裁官這個職務的,但是和現在的霸道總裁不一樣,是國史館總裁官,就是修史的總編輯,也叫總纂官,而明珠就曾經做過這個官職。納蘭明珠以總裁官的職務參與過《大清會典》、《清太祖實錄》、《清太宗實錄》、《大清一統志》等皇家書籍。
從江南甄家擔任的這個職務來看,指向明珠的可能性确實是很大的。
明珠
明珠家世明珠祖父葉赫那拉·金台吉原是葉赫女真的頭領,與建州女真為敵,兵敗被殺。其父尼雅哈歸順努爾哈赤,成為後金牛錄額真。金台吉的妹妹孟古哲哲嫁給了太祖努爾哈赤做大妃,生下了皇太極,從這一層關系上明珠比康熙還大一輩,是姑表叔。明珠又娶了英親王阿濟格之女,阿濟格是努爾哈赤的第十二子,他的女兒按輩分是康熙的姑姑,明珠就是康熙皇帝的堂姑父,家世不是一般的顯貴了。
天聰九年(1635年)十月十日,納蘭明珠出生。其祖父葉赫那拉·金台吉是葉赫部統領,曾聯合九部聯軍征讨建州女真,後在征戰中敗亡。父親葉赫那拉·尼雅哈率領葉赫部投降努爾哈赤,被授予佐領官職。金台吉的妹妹孟古哲哲是努爾哈赤的妃子、皇太極的生母,因此納蘭家族與愛新覺羅皇室有親戚關系。後來納蘭明珠娶英親王阿濟格之女,論輩分成為康熙皇帝的堂姑父。明珠的家世不可謂不顯貴。
焦大也頂多六十多歲
明珠在康熙十一年任兵部尚書,訓練八旗兵有方,受到康熙皇帝的賞識,在裁撤三藩、平剿台海、抵禦沙俄中立下了不替之功。康熙二十七年,禦史郭琇彈劾明珠,罷相。康熙二十九年,明珠随康熙西征噶爾丹,在烏蘭布通發生激烈對抗,雙方以大炮互轟數日,又多次短兵肉搏,最終噶爾丹方彈盡糧絕,敗走科布多。這種慘烈的戰争明珠是親身經曆過的,在《紅樓夢》第七回中,尤氏說焦大,“跟着太爺們出過三四回兵,從死人堆裡把太爺背出來,得了命”,而且還沒有水喝,沒有糧食吃的這種情況,曹家的祖上是沒有經曆過的(有的資料上說康熙二年曹玺參與過鎮壓叛亂,立有功勞,但這與焦大的年紀對不上号,康熙六十年,焦大也得八十多了)。康熙二十三年六月,曹玺死在江甯織造的任上,康熙二十九年,曹寅到了蘇州織造,三十一年當了江甯織造,他們家壓根兒就沒有上過戰場的,此處必然是“寫假家而知真家”的。
康熙二十七年明珠被罷相之後,不久又恢複了議政内大臣、光祿大夫的職位,之後就再沒有受到重用。但是明珠家并沒有被抄家。他們家什麼時候被抄的呢?
明珠在康熙四十七年就死了,他在世時并未經曆抄家,死後,康熙皇帝派三皇子胤祉前往吊唁,并沒有給他難看。
明珠有三個兒子,最有名的就要算納蘭性德了,他即是紫禁城一等侍衛,又是清朝第一詞人;老二納蘭揆叙做到了工部侍郎、左都禦史,康熙五十六年去世,賜谥号“文端”,這個時候他們家還沒有敗落呢;老三納蘭揆方,娶了和碩康親王傑書第八女,成為了和碩額驸,禮同公爵,但是兩人婚後不久就去世了,兩個兒子過繼給了揆叙。
雍正二年,皇帝追論揆叙及阿靈阿罪狀,抄了揆叙的家,奪取他生前的官職和谥号,将其墓碑改為“不忠不孝陰險柔佞揆叙之墓”,到了乾隆元年平反,恢複官職和谥号,把墓碑也改了回了。緊接着,在雍正六年,曹家被革職抄家。這個順序與《紅樓夢》中甄家、賈家被抄的先後順序是符合的。
宮雪花扮演胤禔的母親惠妃
宮裡的老太妃是誰?甄家家眷為何奉旨回京?《紅樓夢》第五十五回中提到了一位老太妃欠安。清朝退休的妃位并不稱為太妃,一般叫皇考某妃,就相當于太妃了。曹家是在雍正年被抄家的,那麼太妃就應該是康熙朝的妃位後宮,而且一定是妃位的後宮,因為這位太妃的地位很高,因為她欠安,各位妃嫔都要減膳謝妝,不能省親,不能舉行宴會,倘若連嫔位的都要如此,康熙朝留下那麼多後宮,老太太挨着個的欠安,那宮裡的日子就不用過了。所以有一種說法,說這位老太妃是穆嫔陳氏是不可信的,穆嫔在雍正朝隻是皇考白貴人而已。這位老太妃必然是位份很高,而且她是有兒子的,她兒子在雍正朝也必是親王一級的,才有這樣的待遇。
康熙朝有十一位妃位的後宮,順懿密妃王氏、純裕勤妃陳氏、惠妃葉赫那拉氏、榮妃馬佳氏、平妃赫舍裡氏、宜妃郭絡羅氏、宣妃博爾濟吉特氏、慧妃博爾濟吉特氏、成妃戴佳氏、定妃萬琉哈氏、良妃衛氏。
順懿密妃一直活到乾隆九年,此時賈家早已被抄,跟她沒有關系;純裕勤妃一直活到乾隆十八年,也不是她;平妃赫舍裡氏康熙三十五年就去世了,不會是她;宜妃郭絡羅氏是雍正十一年去世的,時間點對不起來;宣妃乾隆元年去世的,跟她沒關系;慧妃康熙九年就去世了,跟她沒有關系;成妃乾隆五年去世,定妃乾隆二十二年去世,良妃康熙五十年去世時間點都不對。
雍正年去世的還有惠妃葉赫那拉氏和榮妃馬佳氏,惠妃葉赫那拉氏是明珠堂兄弟索爾和的女兒,若明珠家是甄家的話,葉赫那拉氏有可能就是這位太妃,但是她是雍正十年去世的,此時曹家早被抄家了,剩下的隻有榮妃馬佳氏了。
胤祉
榮妃生了三皇子胤祉,康熙駕崩後,她出宮和兒子同住,奉養于誠親王府内,她生病了,整個誠親王府女眷減膳謝妝是完全由可能的。榮妃是在雍正五年閏三月初六日去世的,那麼按照《紅樓夢》中所說的,過了元宵,她身體欠安,到了閏三月去世是完全符合病程發展時間的。老太妃薨了後,當年十二月曹頫(曹雪芹叔父或父親)就被朝廷以騷擾驿站、織造虧空、轉移财産等罪被革職入獄,次年元宵節前被抄家。現實發生的事情和小說中的情節最為吻合。
之前有一種看法說,宮中的老太妃欠安時,甄家的四位女眷就奉旨進宮來了,就此推斷,她們是來探望自己家在宮裡的老姑奶奶。但是原文中是怎麼說的呢?林之孝家的進來禀報的是:
江南甄府裡家眷昨日到京,今日進宮朝賀,此刻先遣人來送禮、請安。
若她們家老姑奶奶病了,她們朝賀個什麼勁?江南甄家為何此時要來朝賀呢?因為就在雍正五年,皇四子弘曆被賜婚,和察哈爾總管李榮保之女富察氏結婚。雖然揆叙被追回官職谥号,但是他過繼弟弟揆方的大兒子永壽取了正黃旗漢軍副都統含太的女兒蘇完瓜爾佳氏,他家沒有被抄。永壽的弟弟永福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娶了康熙皇九子胤禟三女為嫡福晉,那還能有好?雍正四年胤禟被改名賽斯黑之後沒多久,他家就被抄了,那個被抄的江南甄家就是他家,他的一個兒子甯琇,兩個女兒都過繼給了永壽。
舒妃
那麼說了這麼些,他們家跟曹家有什麼關系呢?《紅樓夢》裡面不是說江南甄家和賈府是親戚麼?你先别急,聽我慢慢拆巴。
永壽不是有四個閨女麼?加上弟弟過繼的兩個,他就有六個女兒了。
大女兒嫁給了平郡王納爾蘇第四子固山貝子福秀,聽着這個名是不是有點熟?對的,開頭我們說過曹寅的女兒曹佳氏嫁給了平郡王納爾蘇為嫡福晉,納蘭家的長女是曹家長女的媳婦兒,這樣曹家就跟納蘭家有了親戚關系。
還有呢,之所以納蘭家能在乾隆朝又翻過身來,全指望着這幾個閨女的。一個女兒嫁給了阿巴泰裔孫護軍參領希布禅;一個女兒嫁給了多羅愉郡王弘慶;一個女兒入宮,當年就封為嫔,21歲封舒妃,生皇十子;一女嫁給了代善裔孫二等鎮國将軍永㥣,一女嫁給乾隆皇帝的小舅子傅恒。所以在乾隆朝,納蘭家很快就翻身了。
老太妃和納蘭家沒有什麼太大關系,江南甄家奉旨進京,并非是為了探望老太妃,而是賀弘曆大婚,而正是他家此時對于弘曆如此的巴結,乾隆朝他家的女兒才會被選入宮。老太妃四月薨逝,一點也沒耽誤弘曆七月大婚。因為誠親王胤祉給廢太子胤礽關系親密,他也成為了鬥争的對象之一,雍正八年胤祉被奪爵圈禁在景山永安亭,雍正十年在囚禁處去世。
九王奪嫡
曹家确實卷入了九王奪嫡曹家被查抄名義上是織造虧空、騷擾驿站、轉移财産。雍正皇帝上台之後,也大規模地清查錢糧、追補虧空,但看同時進行了還有對于九王奪嫡時期依附太子胤礽,廉親王胤禩大臣的清理。
納蘭揆叙本身并沒有虧空什麼。康熙皇帝評價他“人品極好”,死後賜谥号“文端”,明朝忠臣首輔方從哲、明朝四朝首輔劉一燝、康熙朝名臣熊賜履都叫文端,這是個評價極高的谥号。而且康熙還感歎“翰林院再也找不到像揆叙這樣稱職的掌院學士了”。但他與胤禟軋親家,讓自己的養子娶了胤禟的女兒,并且曾經在康熙四十七年與阿靈阿推舉過胤禩為太子。這就犯了雍正皇帝的忌諱,雍正時,他被追削官職和谥号,墓碑改為“不忠不孝陰險柔佞揆叙之墓”,阿靈阿的墓碑被改為”“不臣不弟暴悍貪庸阿靈阿之墓”。還有誠親王胤祉,他被削爵的理由是在怡親王胤祥的葬禮上不夠悲切,這純粹有點搞鬥争的味道了,不過是胤祉之前跟廢太子胤礽關系好罷了,他并不十分結交八爺黨的。
胤祉乖張不孝,暱近陳夢雷、周昌言,祈禳鎮魇,與阿其那、塞思黑、允䄉交相黨附。其子弘晟兇頑狂縱,助父為惡,僅予禁锢,而胤祉銜恨怨怼。怡親王忠孝性成,胤祉心懷嫉忌,并不懇請持服,王府齊集,遲至早散,背理蔑倫,當削爵。
曹寅
曹家跟明珠家有親戚關系,他們家掌握江甯織造和蘇州織造(曹頫内兄李煦),以前沒有什麼重工業,制造業就算是内務府的大企業了。他們任上的虧空若隻是自家花的,上面斷然不會容忍他們活這麼久的。之前說的南巡虧空,這是面上的,雍正皇帝斷然不會因為這個就要弄死曹家,真正叫雍正皇帝痛恨的,應該是曹家在任上,将收入吞沒,向胤禩提供“獻金”。雍正皇帝先對李煦進行了革職抄家的處理,因為李煦沒有接待過南巡,他虧空了,就一定是曾經“獻金”過。曹家虧空的錢到底是因為南巡還是因為獻金要等待調查,皇帝就讓他分三年還完,隻是個緩兵之計。這一期間,曹頫很慌,到處求人,他還求到了雍正信任的怡親王那裡,怡親王又不能替他還錢!他求有何用?問題根本不在錢上!但是雍正給曹頫折子上朱批了這樣一段話:
亂跑門路,交結他人,隻能拖累自己,瞎費心思力氣買禍受。主意要拿定,安分守己,不要亂來,否則壞朕名聲,就要重重處分,怡親王也救不了你!
其實雍正皇帝查虧空是一個名頭,若是隻查虧空,那就還錢好了,為何皇帝在朱批中,并沒有提錢的事,而是叫他“拿定主意、安分守己”?真是因為曹家之前結交過八爺黨,現在皇帝忌刻他家,借口查抄虧空處理他們,他們隻要安分守己,對皇帝表示忠心就好。如果此時再進行活動,更加暴露了曹家與八爺舊黨的關系,最後隻能“買禍受”,拿定的主意就是要對現在的皇帝絕對聽話,等候處理。即便是處理了,也不會太重,等查虧空的風頭過了,曹家還有翻身的機會。現在還有僥幸之心,便是要跟皇帝打擂台,就證明以前他家結交八爺黨不是迫于形勢,一時糊塗,而是有心為之,那麼皇帝就饒不得他家了。
而且曹頫跑門路自救會“壞朕名聲”,這是怎麼回事?大約是在跑門路過程中,分析了雍正皇帝這次行動的目的吧,到處說皇帝迫害他們家,壞了皇帝的名聲。雍正皇帝還指出來,自己要真是惱了,去求怡親王也沒有用。
賈寶玉的原型是多個人
那個甄寶玉是納蘭甯琇,賈元春的原型是舒妃葉赫那拉氏納蘭明珠有三個兒子,納蘭性德、納蘭揆叙、納蘭揆方,納蘭性德有納蘭富格和兩個弟弟(妾室所生,未被承認),揆叙無子,揆方一子甯琇過繼給揆叙,納蘭富格年紀比曹雪芹大好多,而且已經考中進士,所以甄家的那個真寶玉應該不是納蘭富格,而是另外兩支的唯一男丁甯琇,而且甯琇的名字正好是玉字邊,與《紅樓夢》中的第四代,也就是寶玉這一輩的名字偏旁一緻。
而甯琇的親姐姐葉赫那拉氏,十四歲時入宮,就被封為貴人,同月十三日就晉為舒嫔,乾隆十三年晉妃位,跟賈元春的經曆極其相似,而曹家則并無這樣的人物,此之謂“寫假家而知甄家”。
曹家不過是個皇商罷了,論起來原型,薛家好像有些曹家的影子。“薛”者,谑“也,戲谑之稱謂,比起納蘭家來,曹家實在算不上是真正的家族的。怪不得乾隆一讀《紅樓夢》就斷定這是“為明珠家事作也”,裡面有太多的納蘭家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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