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好吃的我,終于在大學畢業之後,如願以償地考到全額獎學金,赴美留學,攻讀我最喜愛的食品營養學專業。
到了學校才發現,這是個偏僻的大學小城,我的心一下子冷了不少。不過開學第一天的迎新會就把我的胃抓住了。進了大禮堂一看,這分明是先搞定我們的嘴啊!面前擺了一桌的美食,肉丸子、炸雞翅、沙拉、面包、玉米片……雖然隻是些前菜,但這麼豐富的見面禮就足以讓我喜歡上這裡了。
正式上課更是讓人興奮。實驗室就是個大廚房,裡面鍋碗瓢盆,油鹽醬醋,各種調料,應有盡有。老師給我的第一個課題竟然就是做豆腐。豆腐是我中華瑰寶,這麼才能讓老外也了解呢?我的演講課題就要從如何做豆腐開始。從種子店買來黃豆,用水泡起來,用攪拌機搗碎,煮開了之後用紗布過濾,再放一些氯化鈣沉澱蛋白質,拿沙步包好沉澱物,用磚頭壓在上面。
農學院不僅有大田作物專業,還有畜牧專業和養魚專業呢!學院農場裡養着土雞讓人垂涎,幾個同學就結伴去買,吃土雞很麻煩,要自己宰殺拔毛但辛苦之後,喝上那鮮美的土雞湯,賽過神仙,一切辛苦都值得了。傍晚,留學生院子裡就飄出陣陣烤羊腿的香味,再加上印度人家裡的咖喱羊味道、中國人家裡的蘿蔔炖羊腩,彙成一餐國際羊宴。
學校裡的魚塘不可不提,養魚專業的同學們為我們提供了鮮活的鯉魚和鲶魚,不但價格比市面上便宜很多,買的時候還是現從塘裡撈出來,活蹦亂跳的,這樣新鮮的魚别處哪裡能找到?鲶魚和鯉魚都是一元一磅,比豬肉還便宜,雖說要自己殺,但外面店裡殺好的冷凍魚和這個能比麼?
有時候魚塘過于擁擠,需要撈出一些小魚苗扔掉,養魚的同學要給農場動物當飼料,給咱們老中攔下了,那些可愛的隻有巴掌大的小鲫魚,做成桐廬香辣烤魚得多香啊!于是,一年裡,總有些時候,漁業系的人就把我們老中留學生請去幫忙,處理掉那些令人頭痛的美味小魚苗。
雖說是雞鴨魚肉、時令果蔬都齊全了,但是這畢竟在美國的國土上,再怎麼豐富,也難擋相思的胃。自己種菜吧!美國的土壤肥沃,陽光充足,種子撒到地裡,就像吸了魔法,蹭蹭往上蹿,小白菜都能長到大白菜那麼壯,再加上農業系的同學不斷指點,并提供新研制出來的優質肥料給我當實驗用,我的菜大豐收,自己吃不了,送都送不完。周圍中國人看到我的勞動成果都動了心,不少人也有樣學樣地種起了家鄉的菜,韭菜、茴香、木耳菜……一片綠油油的菜地讓老美們看傻眼,那都是些什麼古怪的菜啊,怎麼超市裡從未見過?
鑒于老美們對菜園子的貢獻,收獲的季節也要請他們分享我的勞動果實,請他們過來品嘗我做的小白菜鍋貼、清炒木耳菜、茴香餃子、韭菜炒雞蛋……結果除了鍋貼,其他老美都吃不慣。雖然如此,我做飯的名氣在學校裡可打響了。打那以後,經常有老美找我換飯吃,他說,我送你一個必勝客的大pizza,你給我做一餐中國飯,材料我準備,好麼?一個中式午餐便當,烤雞腿,炒什錦蔬菜,換了一大張十幾元的pizza,我真賺到了。
留學生獎學金不高,每一分錢都舍不得花,外面的麥當勞快餐,再便宜也不如自己做飯省錢。平時大家都舍不得吃,等到老美要換飯時才能打打牙祭。再後來,我的名氣越來越響,不但有人找我換飯吃,還有人辦party,請我過去幫忙準備。其實打發老美很簡單,一盆沙拉、一盆炒飯、一盆烤雞腿,足以讓他們吃得滿意。
快畢業時,咱已經名震全校。不少不會做飯的老美也會找到我問,想吃牛舌了,可知怎麼做?我說那簡單,紅燒啊!于是老美買了兩個牛舌要我做,我拿中國的鹵包加醬油冰糖,鹵得紅亮亮的送過去。撲鼻的香味把老美饞到了,他說,牛舌分你一個,下次找到好東西還找你做。在食品營養系讀書的日子是清閑而舒服的,功課不累,都是日常生活中用到的,學起來不費勁兒。所以有空閑時間鑽研廚藝。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在沒有條件的情況下,創造出了不少奇迹。我學會了自己灌香腸,熏臘肉,做泡菜,腌鹹蛋。廚房裡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體重也節節攀升。畢業時,我從剛進美國的90磅,吹起似的漲到了120磅。但是衣帶漸緊終不悔,誰讓我那麼愛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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