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慶哥畫鳥

文：林建南（原創小說）

二炮退伍老兵阿慶哥有一絕技：畫鳥。他畫的鳥栩栩如生、活靈活現，頗受衆人的喜歡。他的畫畫技巧，雖說比不上徐悲鴻、齊白石等等大師，但人們卻總是戲稱他為“神筆小馬良”。足見，阿慶哥的畫鳥技巧是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這個春天，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使得本應該風輕雲淡、繁花似錦的生活被打亂了。幸得許許多多的抗疫戰士，披肩執銳、逆向而行、義無反顧地帶領大家英勇還擊，使得這群“妖孽”無處可逃，逐漸地被消滅在這場波瀾壯闊的戰場上。

在一處核酸檢測現場，一群小朋友被周圍牆壁上的布景吸引住了。布景上面，畫着喜鵲、畫眉、杜鵑、麻雀、黃鹂、布谷等各種各樣的小鳥，樂得小朋友們喜不自禁，紛紛學着小鳥翻飛的姿态、像小鳥鳴叫時一樣張大嘴巴，在現場醫護人員的引導幫助下，一個個自覺地配合指揮，順利地完成了各自的核酸檢測。

據了解，這些圖案正是退伍老兵阿慶哥創作的。自疫情爆發以來，他考慮到一些小學生平時就畏懼到醫院看病，害怕檢查、打針、吃藥，于是突發靈感，根據小學生的興趣愛好，精心創作了這些動畫，為小朋友們順利進行核酸檢測營造了一個溫暖的氣氛，為相關部門防控疫情減輕了不少的麻煩。

事實上，阿慶哥從來沒有學過美術專業，也沒有正兒八經地拜過畫畫師傅。那麼，他現在的畫鳥技巧從何而來呢？這事說來話長，阿慶哥的畫鳥曆程，确實有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故事。

剛退伍，回到鄉下老家那陣子，他閑得蛋疼，經常拿着一把彈弓，有事沒事就專打樹上的鳥玩。那時，人們基本沒有什麼生态保護意識，上山打鳥、下河摸魚是很正常的事，以至于村頭村尾的小鳥幾乎被打得精光，沒被打死的，也被吓得魂飛魄散，飛得無影無蹤了。

一天晚上，他剛要吃晚飯，突然，電話響了，老同學林教授請他過去喝酒。因為打了一天的鳥，他身心俱疲，一口拒絕了。可林教授不依不饒，非得請他過去，說今晚一定要跟他一醉方休。

林教授以專業的邀請術語對他說：“阿慶哥，别推遲了，來吧！你知道嗎：喝酒，是對夜的尊重；喝醉，是對酒的尊重。我叫你出來喝酒，是對你的尊重；你能夠準時赴約，是對我的尊重！”

話說到這份上，還有不赴約的理由嗎？他雖然有些勉強、有點不情願。但是，經不住老同學的花言巧語，最終還是邁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三搖地向林教授住家的方向走去。

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林教授家中的裝飾布置。屋裡有一條走廊直通客廳，走廊兩邊，種植着花花草草，那低低矮矮的風景樹，栖息着許多雕飾的小鳥，小橋流水、茂林修竹、曲徑通幽，讓人有一種置身于大自然之中的親切感。那種草青樹翠、鳥語花香的意境，真是讓他浮想聯翩，氣爽神迷，喜不自禁，一時間眼花缭亂，竟然陶醉了。

林教授引他到酒桌上，不由分說地為他倒滿了一杯“詩山老酒”，客客氣氣地對他說：“老同學，難得你第一次光臨寒舍，今晚就咱兩個，好好地喝個痛快！”阿慶哥一手舉着酒杯，一手指着通道旁的假山說：“林教授，你太有情調了！”

林教授滿心歡喜，一邊勸着吃菜喝酒，一邊不失時機地對他講着“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等等美得讓人窒息的詩句，阿慶哥是聽得如癡如醉、神魂颠倒、目瞪口呆、雲裡霧裡。

在這種清醒與朦胧的氣氛之中，兩個人你敬我一杯、我回敬你一盞，不知不覺中，三瓶“詩山老酒”早已見底，似醉非醉的他們又談了一些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話題，直到牆壁上的挂鐘敲了十二下，才不得不放下杯子，站起身來，邁開腳步，依依惜别。

說來也怪，自從到林教授家中醉了這麼一回，阿慶哥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他再也不打鳥了，而且一不作、二不休，把平時愛不惜手的彈弓送給了面包大師小南同學，他對小南同學說：“你見過人家彈棉花嗎？現在，你就用這把彈弓來彈面筋，把面筋彈得均勻透嫩，做出來的面包肯定會光鮮亮麗、超凡脫俗、不同尋常。”

沒有了彈弓，也不再打鳥了，那業餘時間如何打發呢？這難不倒他，他早想好了，決心握起畫筆，從頭學起，把那些被自己打死的無辜小鳥一隻一隻畫出來，還小鳥們一個皈依的靈魂，同時也是對自己少年無知的一種救贖。

第二天，他就到附近的潭尾街買了一大摞圖畫紙和各種各樣的畫筆，然後，興沖沖地跑到萬米之外的一所學校，找到了在這裡教美術的中學同學小梅老師，非常虛心、非常誠懇地請求老同學教自己學習畫畫的基礎知識。

自此，一發不可收拾。他不再打鳥了，也不再到處調皮搗蛋了，而是一心一意地學習畫畫的基本知識，揣摩各種各樣小鳥的大小、顔色、動作、神态，用心地思考着、一筆一劃地描繪着……

時光荏苒，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年來，他的知識日益長進，創作的作品也日漸豐盈。終于，他不負韶華、不負夢想，以自己的一腔熱血，通過不懈的努力，了卻了自己的夕願，成就了自己的事業。這種好學勤學的精神和意志，不正是現代青年的标杆與典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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