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地鐵變樣了!

6月26日，深圳地鐵1、3、4、5号線正式啟用女士優先車廂。這是國内地鐵對女士優先車廂的首次嘗試。不過，從啟用兩天的情況來看，女士優先車廂，女士并未優先。記者調查顯示，女性車廂裡擠滿了男乘客。

動物園裡被關在玻璃櫥窗的大馬猴

上學的時候，看大江健三郎的小說《性的人》，差點被裡面的“電車癡漢”吓傻;後來跟一個顔高調順的女同學一起坐地鐵，親見她被騷擾後厲聲尖叫——雖然有過一些這樣不愉快的經曆，可看到深圳地鐵設置女性車廂這事，作為女性，我還是不喜歡。

不可否認，深圳地鐵方面設置女性車廂是出于關愛女性，體諒女性既辛苦又可能被騷擾。但是，并不代表這種設置合理、有效。從開通幾日的效果來看，女人不買賬，男人也完全沒把女性車廂當回事兒。

當然，有人可能說，新事物剛剛出現，得有一個适應過程。不過看看滿車廂的“老弱病殘孕”乘客專座上，往往總坐着一個打瞌睡的彪形大漢就該知道，所謂的女性車廂，恐怕也隻是徒增觀賞價值。

而且，作為女性，我壓根兒都不會去坐什麼勞什子女性車廂。

有暖男同事問我為何不喜歡被關愛?我覺得那不是關愛，倒有點像動物園裡被關在玻璃櫥窗裡的大馬猴，供男性乘客觀賞、打分。暖男同事又問，那你們女人平時就不被打分嗎?那我隻能說，女性車廂實際上提供了一個更集中地給女性打分的機會。

日本已有前車之鑒，“女性車廂”無效果

一說女性車廂，人們就喜歡拿日本作參照。不過調查卻顯示，日本東鐵路公司的“中央線”2005年9月開通“女性車廂”後，當年此類性騷擾案件數量增加至217件，名列東京地鐵線之冠，比2004年增加29件。“京王線”加入“女性列車”後，2005年共發生146件性騷擾案，也比2004年增加24件。

廣州地鐵設女性專屬車廂 圖/視覺中國

設置女性車廂，并不能減少性騷擾，反而不降反升，這背後的原因很值得去研究。這是不是也暗合我說的集中給女性打分理論?看到女性集中于一列車廂，更加激起了某些男性内心隐秘的不可描述，繼而開始騷擾女乘客。

而事實上，那些沒去女性車廂的女乘客，也更加容易被臆測為默認被性騷擾的潛在對象，她們一旦被騷擾，就會成為攻擊對象——誰讓你不去女性車廂呢?

從男性的角度來講，設置女性車廂，也等于将所有男性一刀切地歸入了“癡漢”行列。“我們男人就不是人嗎”的調侃，也透露出了無奈和另一種被歧視的感覺。

即使單純從觀感來看，這樣一列車廂，似乎也将女性的弱者地位标簽化了——看，她們就是一群弱勢的、需要被保護的女人。

設立“女性車廂”是女性意識倒退

而回顧曆史，經過幾代女性的努力，我們才有走出家門，跟男性一起讀書、乘車、看戲，享受公共資源的機會與權利，幹嘛要以關愛與防止性騷擾的名義，将我們再關進一列車廂?從這個角度上看，設立專門的女性車廂，不是體現lady first式的尊重，而是在走回頭路，這是一種女性意識的退步。

廣州地鐵設女性專屬車廂 圖/視覺中國

真正體現lady first的關愛，是要從法律上加強、完善對女性的保護，鼓勵女性勇于當場揪出騷擾者，對性騷擾者說“不”，而不是給我們弄一節獨立車廂。

我國盡管2005年已有了關于性騷擾的立法，但是并沒有對“性騷擾”明确、清晰的定義，也欠缺操作性。即便是有監控視頻，也難以取證。就像之前發生在北京地鐵上的仲大軍打人事件一樣，女事主到底有沒有被騷擾，至今也缺乏定論。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為了減少性騷擾和性攻擊，美國聯邦政府尤其是各州、市，制定了各種法規。例如，紐約州的《性攻擊者登記法》，就強制被判有罪的性攻擊者在刑事執行服務處登記。而在紐約地鐵裡大廣告牌上明确寫着：地鐵性騷擾也是犯罪，車廂擁擠不是不恰當接觸的借口。

遭遇性騷擾，不要容忍，不必羞恥，不要害怕說出來。竊以為，這樣的告示，其實比“女性車廂”更有效果防止性騷擾，因為它鼓勵的是勇氣，而不是将女性作為被動、弱勢的受害者。

文/陳小二

校對：陸愛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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