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北京遠郊農村,且是地少的農村,小時候條件艱苦,一個月能吃上兩三次肉,長大後特愛吃肉,想是小時候饞肉的後遺症。
吃不到肉,雞蛋就成了可望又可及的好東西。那時候家家都喂着幾隻雞,蘆花雞、黑腳雞是用來下蛋的,還有一兩隻肉雞,是過年過節來客人宰了吃肉的。記得鄰居家養了一隻白羽肉雞,肥胖到無法走路,乍一看以為是一隻卧着的大鵝。
雞剛下完的蛋是熱乎的,拿在手裡很有手感,這些雞蛋有白殼的,有紅殼的,估計紅殼蛋是後來出現的,因為有個太爺輩分的親戚,總習慣把雞蛋叫做“白果”,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用果這個詞來稱呼雞蛋,印象深刻,想是以前雞蛋都是白色的。
偶爾雞下的蛋會是軟的,蛋殼很薄,像現在的塑料,這時候就要給雞多喂點菜和含鈣的雞食。
有一次我和堂哥出去玩,看見一隻花羽公雞,警惕的徘徊在一個柴堆前,脖子一探一探的,不時還扇扇翅膀。我們于是躲到一旁觀察,過了一會兒,柴堆裡鑽出一隻母雞,二位很恩愛的走了。我們去柴堆裡看,果然,一個滑溜溜的雞蛋躺在地上,美滋滋的撿起,回家。
此後,我每天都會去那個柴堆“收獲”一枚雞蛋,大概持續了一周,雞蛋再沒有了。我們那管這種雞叫“丢蛋雞”。
雞蛋怎麼做都好吃。
蒸蛋,北京叫蒸雞蛋羹,早餐晚餐都愛做這道菜。自家的雞蛋打兩三個到大碗裡,加白開水打散,有的家放醬油,顔色會發黑,不放醬油隻放鹽也好吃。旺火蒸幾分鐘,取出來,點上好香油,上桌會被孩子們哄搶。
白水煮雞蛋也好吃,我記得小時候把剝皮的煮雞蛋一掰兩半,蛋黃冒着熱汽,散發濃郁的蛋香,吃起來一點不覺得噎。現在的煮雞蛋,好像找不到這種香氣,不知是雞蛋差了還是鼻子老了。
煮雞蛋可以切成月牙形,加鹽醬油醋,還可以淋上點花椒油,是一道待客的涼菜。
攤雞蛋是我小時候很熱愛的一道菜,解饞。
春天用香椿攤雞蛋,三四月,香椿樹鑽出嫩芽,摘一點略切,與雞蛋同打,加鹽,熱油攤出來,越吃越香。小時候我讨厭香椿的味道,覺得怪,大約上初中時,有一次吃香椿攤雞蛋,突然就愛上了。有一種樹和香椿極像,味道卻臭乎乎的,我們叫“臭椿”,不能吃,經常聽說有人把臭椿當香椿吃了。
攤雞蛋還可以放尖椒,放香菜,都好吃,尖椒辣而清香,香菜就不必多說了,味兒很竄。小學時候總想幫我媽幹活,有一次做飯,我主動請纓負責香菜攤雞蛋,結果香菜沒洗就切了放雞蛋裡,攤出的雞蛋各種牙碜,挨了罵。
什麼都不放的攤雞蛋也好吃,這種單純的雞蛋,我喜歡吃煎得脆脆的。記得中學去好友家吃飯,他媽媽做的攤雞蛋,一個圓形蛋餅,極薄,很脆,有韌性,太好吃了。從那以後我再沒吃過那樣的攤雞蛋,記憶至今。
荷包蛋是奢侈的早餐,可能是因為油貴的關系,家裡很少做,其實我覺得并不比攤雞蛋費油,至今不解。雞蛋打到熱油裡煎熟,撒上鹽,下面的蛋清已然焦香,上面的蛋黃還極嫩。我小時候卻愛吃兩面都焦的荷包蛋,經常要求翻面再煎。
雲南有一道涼菜是涼拌荷包蛋,我很喜歡,荷包蛋切大塊,加青檸、小米椒、鹽和一些我不認識的香草同拌,很辣很過瘾。
營養師說,雞蛋的營養結構是幾乎完美的,這種并不昂貴的食物,給那時候的我們提供了長身體的營養和美味,每天的飯菜都有盼頭。現在有了蛋撻,蛋糕,等更多關于雞蛋的美食,感恩雞蛋。
(圖片整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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